《002》时光语

6、小千金x小公子

　　傅雪莹看着他的各种动作，暖心的同时又有些胆战心惊，总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有人发现她的身份，然后让季玉清听到那些不好的话语。

　　季玉清轻声嘱咐：“雪莹在这收钱可好？我试着吆喝一下，似乎需要吆喝才能有人来，”

　　傅雪莹乖乖巧巧的，出奇的听话：“好。”

　　季玉清眼底含笑，他正打算占占便宜，揉揉这个柔顺的小脑袋，就耳朵灵敏的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的谈论。

　　“哪家公子小姐出来造作，这弄得这么荒唐，谁还敢来买糕点？”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公子和小姐甚是面生，倒不像是睢县能养出来的。”
　　“谁说没有，傅家的那位小姐不就在睢县？”

　　“她现在算什么小姐，家里欠了一堆债，我看呐，秦楼没见到这小姐，估摸是那……不放人呢！”
　　“行了就你多话，说得像人家去了你能吃到一样，还不是伺候那些有权有势的。”
　　“吃不了，喝口汤也行啊。”
　　声音细细簌簌，傅雪莹并没有听见，她看着突然不说话的季玉清，满脸的好奇。
　　“怎么了？”

　　季玉清淡淡地将傅雪莹耳朵捂住，声音轻轻：“乖，在这等我。”
　　话音落下，他目光看向窃窃私语的小贩，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未婚妻是否已经听习惯了这些污言秽语？
　　季玉清突然明悟了为何刚才傅雪莹眼底总是带着恐慌。

　　季玉清将还没来得及换的广袖外衣脱了下来，递到傅雪莹手中，声音温润：“麻烦雪莹帮我拿拿衣服了。”

　　傅雪莹抱紧衣服，隐隐猜到了什么：“哥哥，你别……”
　　她没说完话语，只能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逐渐走远，眼眶逐渐润湿起来。

　　难道，真的是听见了什么，所以想了个理由准备离开吗？

　　傅雪莹默默低下头，望着这件还带着香气的外衣，想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却又无法抑制地想着那些她不愿接受的结果。

　　虽然只是相处了一天，但往昔的记忆逐渐苏醒，她也是对季玉清有着好感的，可若是季玉清心底对她还是不满的话，她其实，也不愿死缠烂打。

　　“嘭！”
　　傅雪莹回过神，被那边的进展看得目瞪口呆。

　　打起来了！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拉架。
　　与其说这是打架，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找茬。

　　季玉清虽然是走了科举的道路，却也不是什么柔弱书生，相反，因为他外祖父是大将军，他幼年甚至被外祖父丢到军营去操练操练，练就了一身不俗的身手。

　　对付几个普通小贩，让季一来都大材小用了。

　　但季玉清没办法抑制自己心底那浓浓的愤怒，甚至有一股无力。
　　他知道，这样毁坏女子清誉的事，那些腌臜的人没少干，要不然怎么能让这些原本名声很好的小姐出阁还债呢？

　　季玉清说不上对他们的憎恨，他要是想，随时可以铲了这堆人，可他在责备自己。
　　若是当时事发的时候，他能多关注一点未婚妻，是否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想着，季玉清眼神一厉，手段更是利落狠辣。

　　“啊啊啊打人了打人了！！！外乡人打人了！”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各种各样的叫唤声不绝如缕，季玉清揍得更狠了，不过他倒是很小心地没有推翻别人的摊贩，只将这几个小贩给揍得鼻青脸肿。

　　“季，季哥哥。”
　　傅雪莹声如蚊蝇，但季玉清还是听清了，他手一顿，在一秒内快速回收，还擦了擦自己手指，转身笑意泛上眼底：“抱歉，吓到你了。”

　　傅雪莹摇摇头：“没，没有吓到，其实他们……”
　　季玉清瞥了眼在地上躺着呻吟的几个小贩，冷笑：“他们敢说我的不是，揍一顿都算清了。”

　　说着，他对着不远处站着保护傅雪莹的季一道，“送去见官，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地方县令怎么做的？”

　　季一悠悠下跪：“是。”
　　说着，他一手提拎俩，三两下就没了影。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瞬间停滞，甚至有离得远的，跟着近处的这些人一起安静如鸡，气氛带着怪异。

　　傅雪莹咬咬下唇，还是拽了拽季玉清的衣袖：“他们说的是不是关于……”

　　季玉清从傅雪莹手中接过外杉套上，凑近了几分，声音轻轻的：“没有，是在说我。”

　　傅雪莹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起，不自在地低下头：“是，是吗。”

　　她眼底氤氲着热气，只能竭尽所能地不让它掉下来，心底的怀疑却没有减少，她也想相信季玉清什么都不知道，维持现在的假象。

　　可接连几日的委屈让她忍不住地掉落金豆子，无声坠落的泪珠顺着润滑的脸颊掉落到前襟，傅雪莹不敢擦，也不敢出声，她不想让季玉清看见自己这般的脆弱。

　　季玉清耳朵好使，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给傅雪莹理了理帽檐，带着安抚地调笑：“我刚才闹了事，估计没几个人会买我们的糕点了，雪雪说，我们该怎么办？”

　　傅雪莹努力稳住声线：“带，带回去一起吃。”
　　她那脆如黄鹂的嗓音还没有成熟，带着一股奶奶的味道，这一努力稳住，奶味与颤音结合，反而有一种奶凶奶凶的既视感。

　　特别是傅雪莹怕自己露馅，还拽紧季玉清的衣服，声音坚定：“不，不卖了，我们不卖了！”

　　季玉清好笑：“还是得卖一卖的，咱们做了这么多呢。”
　　他忽视掉小姑娘发颤的声音，道：“乖，那我们不吆喝了，有人来买就卖，可好？”

　　傅雪莹低低地应声。

　　季玉清又从箩筐里掏出了一个葫芦，给傅雪莹喝水，他还润湿了手帕给傅雪莹擦脸，才规规整整地坐在一旁，目不斜视。

　　哪怕看不见傅雪莹的动作和表情，他仍能想象出傅雪莹此刻的样子。

　　定是抿着一张嘴，让那清丽的小脸变得有些圆润，带着婴儿肥的双颊更是泛起红意，她小口小口地抿着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白手帕擦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时不时还像小仓鼠一般，小心翼翼地瞥着一旁的季玉清，看看对方是否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简直……

　　季玉清下意识地滚动喉结，努力将眼睛和心思放到周围的环境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打架打得太凶，还是那张脸过于富贵，周围的这些小贩个个都鸦雀无声，低着头各做各的事情，而远来赶场的这些民众们也不敢多说。

　　毕竟，季玉清还是第一个在睢县集市闹事还没有官兵来阻止的人，连事后带走都没有！

　　吃软怕硬的大家都没敢继续，不过相互细语间，倒是知道了些原委，有后怕的，有庆幸的，有痛快的，不一而论。

　　季玉清慵懒地坐在小板凳上，一点不像是卖糕点的，像是来春游的，还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一旁的小姐，好家伙，妥妥的是在讨好心上人呐！

　　“我说季十二，你一来我们扬州就闹这么大动静？那举人的身份还要不要了？”
　　一个调侃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让所有的商贩心底都是一惊。

　　这可是扬州知府宋太守家的公子！

　　说起宋公子，他们扬州的人基本都知道，因为这位公子太爱出风头了，虽然文化功底不太行，但能作一手好诗，为人圆滑会做事，大家基本都认识他。

　　而面前闹事的这个小公子，居然和对方认识！看上去还很是熟稔的样子。

　　他们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内容。

　　季玉清看着身边的小兔子吓地又靠近自己，动作上带着焦虑与担忧，季玉清好笑地拍拍傅雪莹的后背，看向宋九煜笑骂：“哪来的大动静，为民除害还不行了？”

　　宋九煜一本正经：“我看为民除害是假，讨美人欢心……”
　　顿了顿，他看见季玉清面前的一排排糕点，表情一言难尽：“你家破产了？”

　　季玉清不着痕迹地抓住傅雪莹的小手，在手背上轻轻拍打做安抚，没好气地看着宋九煜：“有话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

　　宋九煜小声嘀咕着：“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客人送上门都赶。”

　　说着，他突然笑嘻嘻地看向季玉清：“听说你要来，我大老远的从扬州赶过来给你撑场子，你就这般对我？”
　　他意有所指：“怎么也得请我吃一顿吧？”

　　季玉清有些不愿，他有时间和这些“狐朋狗友”吃一顿，还不如回去捏捏小未婚妻的手……

　　等等，手？

　　季玉清这才发觉，刚才见傅雪莹太紧张，他下意识地就安抚了一下，现在手里还攥着傅雪莹小巧秀气的手指！

　　他有些出神，手更是顺从本意地下意识捏了捏，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虽然掌心带着些茧子，但丝毫不影响手感，就像今早做好的桃花糕，软糯q弹，偏偏上面的花纹给它添了一份美丽。

　　“我都买下，这下能请大公子你和我吃一顿了吧？大公子倒是回个话啊！”

　　季玉清感觉手心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刮挠了一下，不痒，反而带起一股奇异的酥麻感，从手心一路绵延到头顶，让他浑身都降至了！

　　他耳边还有未婚妻小声地作弊提示：“这位公子想拿糕点换一顿饭。”

　　季玉清下意识脱口而出：“他想得美！”
　　想得美的宋九煜：“……”

　　简短提醒的傅雪莹：“扑哧。”
　　不知为何，这样的季玉清，突然让傅雪莹觉得很放松，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起玩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