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仙君夺舍后》鱼日日

44、对付女修

　　意识到一切的顾清归略显晃神地后退了半步，瞧见阿汀面上多了几分防备，她微微张唇，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是掩玉的徒弟，继续留在这儿是找不到她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非但找不到掩玉，只怕如今青雀山内的九丘遗民早已极难寻得一二。

　　阿汀终于褪去了早先面上的稚嫩和单纯，取而代之的是远超于面貌年龄的悲怆和愤恨，他盯着面前二位女子良久，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动步伐，一边低声轻笑：“我说过……我没有骗人，我只是想找到师父罢了……”

　　“掩玉她已经……”

　　“师父她没死！”孩童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自己，眸底一闪而过的恨意仿若寒天里的一簇火苗，欲弥散开却迫于周遭风霜簌簌而掩下。

　　“你是来为掩玉报仇的？你与她一样，都是九丘后人？你想对青雀山做什么？”

　　周遭沉寂了片刻，阿汀冷笑，笑意却轻弱地仿若融入风中：“我确实想为师父报仇，至于什么九丘、什么青雀山，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师父活着……”

　　言语间，阿汀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停留在了眼前面容清丽的女子身上，眸光好似透过她的身躯看见了什么，生生将心中恨意掩盖。

　　“师父恨透了楚州仙门，与她相生相伴数百年，她想做什么，我自会竭尽全力为她办到……唯一不同的是，她对九丘乃至楚州的情感过于复杂、难以消磨，我却对九丘未带分毫情谊……九丘的死活，楚州的死活，与师父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顾清归亦被对方疯魔般的言语震住。

　　沉默中，反倒是一旁的涂三一替她开了口：“所以你为何还不动手，却要伪装作孩童的模样来行骗？”

　　阿汀冷笑一声，见对方看透了自己的伪装，便也不再强行保持孩童的言行举止，他揉了揉略显僵硬的手腕，恢复作沉厚的嗓音：

　　“动手……我当然想动手！我恨不得就地将你二人斩杀，以慰藉师父在天之灵。”

　　话音落下，顾清归下意识蹙了蹙眉心。

　　好熟悉的声音，仿似在何处听过……

　　“不过多亏了灵犀道友带我去见顾师尊，让我豁然想透了一件事……”沉冷如冰的目光无声无息落在了自己身上，阿汀冷笑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一枚巴掌大小的四象八卦盘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与其灭了青雀山告慰师父，不若继续完成她生前未完成之事……我对九丘和楚州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但若是师父执着想做的，我自然拼尽全力替她办到。”

　　“是你！”视线触及四象八卦盘的刹那，顾清归脑海一震，恍然大悟般握紧了腰间佩剑，“你是朔风师尊！”

　　眼前孩童变换的语调十分熟悉，加之其手中四象八卦盘，此人定是朔风无疑！

　　可……朔风竟是掩玉弟子！

　　他是半魔，却能在青雀山藏身如此久，一如掩玉伪装了近千年……

　　偌大的青雀山，究竟还有多少内细无从察觉？

　　见她面露诧异，朔风不再伪装自己的身形，原本瘦小的孩童身躯渐渐长开，恢复作早先瞧见的青年模样。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抬眼投来的目光似讽刺、似冷漠：“寻剑大会便要到了，与其将性命搭在一个小小的青雀山，倒不若届时将楚州仙门一网打尽……”

　　聪明人从来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旁人，除非……

　　朔风轻笑一声，指尖细细摩挲着掌心内的四象八卦盘，敛眸间不知其在思忖什么：“在你昏迷的这段时日，我已然布置好了寻剑大会所在之地的秘境，若你不想楚州的千万修士因此丧命，便亲自将你的顾师尊带去罗盘指引之地。”

　　话音落下，四象八卦盘被轻轻抛起，准确无误落入了她怀中。

　　顾清归握着气息微变的四象八卦盘，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拧起：“你想做什么？”

　　“顾师尊亲手杀了我最爱的师父，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想让我背叛师门？”

　　“怎能说是背叛，用一个顾师尊的性命换来寻剑大会短暂的安宁，难道不是很值当么？”朔风冷笑着，眉眼间却看不出半分折磨人后的畅快之色，“还是说，你与我一样，将师父之位放得比众生还要高？”

　　顾清归一愣，下意识反驳：“我若提前将此事告知师门，推迟了寻剑大会又当如何？”

　　“那我在寻剑大会秘境中布置的一切阵法，便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青雀山，此阵乃是千年前九丘传下，足以将千万人摄魂夺魄……灵犀道友聪明，当能想明白，我能不动声色地伪装作魔童出现在青雀山，自然也能无声无息地做到一切……若灵犀道友不助我取顾师尊的性命，我走投无路拉上青雀山做垫背，便也不足为奇。”

　　“你适才说，欲继续掩玉未完成之事，即便真的将顾师尊引去，难道你便会放过楚州所有人？”

　　凝视着来人冰冷直白的目光，朔风冷笑一声：“当然不会，九丘的目标是楚州，楚州覆灭乃早晚之事……但灵犀道友聪慧异常，想来辨得清短暂安宁于青雀山而言有多重要，经历了连日来的混乱，青雀山还能撑得住寻剑大会上的一击么？”

　　悄无声息地，顾清归握紧了垂于衣侧的拳。

　　沉默中，朔风悄然退后了半步，身后渐渐浮起的云雾模糊了他的身躯，眉眼间似笑非笑的讽刺刺痛了她。

　　“那我便静候灵犀道友的消息了……”

　　她下意识抽剑上前，剑锋却骤然扑空，朔风彻底消失在了云雾中，便是周遭的魔煞气息亦转瞬消散。

　　顾清归怔怔地愣在原地，垂眸间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的四象八卦盘，这枚夺舍者曾经赠与自己的宝器，很快便要成为夺走她性命的工具。

　　若她将此事告知师门，朔风便会借由阵法一举击垮青雀山……可若不如此，她难道真要将那女修引往死路？

　　她虽恨极夺舍者借用她的身体胡作非为，可那到底还是自己的身体，她终有一日要想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怎能……

　　思绪混乱一片的当即，一只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涂三一拍了拍她的肩，将她的思绪抽离：“莫要再多思了，如今朔风乃至其身后的九丘修士亦受重创，若是为了光复九丘，轻易不会将全部身家都押在与青雀山的对峙上……至少可以证明，如今的他被恨意蒙蔽，心心念念皆是为掩玉报仇。”

　　是啊，如今的朔风需借助藏匿于寻剑大会秘境中的阵法方能对抗楚州仙门，若能想法子摧毁其在秘境中藏匿的阵法，便可为师门争取短暂的休养时机！

　　思忖着，顾清归心下一松，下意识便欲回身离开洞府。

　　“你去哪儿？”

　　“去寻夺舍者，告诉她一切，若能合力摧毁朔风的意图自是最好……”

　　“她会帮你么？”一句话，将顾清归震在了原地，涂三一望了眼朔风离开的方向，又回头望向她的背影，“她从来不是什么善类，若吾没猜错，她能留在青雀山乃是因诸位长老的压制，若她得知朔风的阵法可一举摧毁青雀山、消灭那些牵制她的人，她还会不会帮你？”

　　周遭霎时陷入短暂的沉寂，落针可闻。

　　“朔风已然在飞云峰的石洞中见过她，未在那时下手想来是因自身能力不足，而他此番要你将其引往特定之处，必然是对那提前布置的阵法有信心……”涂三一低声呢喃着，绕到了她面前，“吾随你一同前来青雀山，除却体察人心外，更重要的一点，便是为了寻她报仇，当初在奇珍八宝楼中将吾中伤一事，吾不会忘。”

　　顾清归豁然抬头，撞进了混沌妖的眸光中：“你说得对，这是对付她的好时机……可是……”

　　“可你不想自己的身躯受难，对么？”

　　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是护住你的身躯，还是一举除去夺舍者？”

　　顾清归微微一愣，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是对付女修的绝佳时机，不容错过，即便是令“顾清归”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世间，她也不能任由如此隐患继续留在师门内。

　　见面前女子已然想通，涂三一从容不迫地从她手中接过四象八卦盘，并二指于身前，低声念诀后道：“此物上残留了朔风的气息，想来是他修为受创、忘了掩去……对付那女修，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处理完了一切痕迹，她又望着朔风消散的方向愣神了片刻。

　　“还有什么不妥？”

　　涂三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朔风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此话怎讲？”

　　涂三一揉了揉眉心：“或许是吾多想……他应是半魔不假，可他身上，缘何会有奇珍八宝楼的气息。”

　　“什么？”顾清归闻声一惊，顺着她的目光一并望去，早先来人停留的痕迹已然彻底消散，眼前桌椅空空荡荡，唯剩一片轻风。

　　“罢了，寻剑大会将至，你我还是先行去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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