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笨蛋咒灵》流歌韶

9、怨念

　　谁是咒术高专最大的问题儿童？
　　五条悟。

　　谁是咒术高专的易燃易爆物？
　　五条悟！

　　谁是咒术高专的笨蛋？
　　五条悟！！

　　你只恨自己跑太慢被他在校门口捉了个正着，现在只能像只鹌鹑一样蹲在原地听他阴阳怪气。

　　像什么不尊重前辈啊……
　　不把前辈放在眼里啊……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你还是嘀嘀咕咕地小声表示不满。

　　“明明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嗯——？”

　　“没什么！”

　　你在接了二级任务以后就通知辅助监督过来接你，现在他就站在不远处、眼神同情地看着你，哪怕已经超出你们的约定时间了也不敢过来催促。

　　等五条悟终于玩儿够了之后拍了拍你的脑袋示意放过你了，你赶紧跑开。跑了几步后回头看见他正背对着你，然后冲他做了个鬼脸。

　　略——

　　原本往前走的白毛前辈停住脚步，嗤了一声。
　　大有回头教训你的意思。

　　你撒腿就跑！

　　火速打开车门钻进小轿车，你使劲拍着辅助监督的肩膀催促他赶紧开车：“快快快！我们走！”

　　拉手刹，挂档，踩油门。
　　等开离学校的范围后，辅助监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笑道：“还以为五条先生会生气呢。”

　　“不会的啦。”你拍着胸脯保证，“五条前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不在意这些的。”

　　“可是朝雾小姐你跑得很快啊……”
　　“……”

　　“就好像害怕有人追过来一样……”
　　“……好好开车，不要说话！”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某座偏僻的深山，有几户村民的孩子顽皮跑上山玩，结果很晚才回去。摔得满身是伤不说，嘴里还不停叫着‘山上有怪物！’

　　咒术总监部立刻派遣人员前去调查。

　　奇怪的是周围的村民全都对此缄默不言，甚至还对调查人员恶语相向、矢口否认孩子们所说的‘怪物’，认为他们只是因为天黑看错了树影。

　　没有村民愿意回答调查人员的问题，甚至还能从态度里察觉到淡淡的敌意。

　　就在调查人员一筹莫展时，突然有一个女人扑上来哭诉他的儿子在山里失踪了，并且在诱导性提问中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

　　这座深山供奉了一座童子神明。

　　从前大家只是循规蹈矩地参拜祈祷，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起一种说法——如果献上祭品就能增大生出男婴的概率。

　　一开始是没有人信的，直到一家新生男孩的男主人喝多了以后吐露真言。

　　他亲自上山埋葬了新出生的女婴。
　　妻子很快就生出了男孩。

　　事情渐渐变得不受控制，就像是一场魔障。

　　先是几户人家，然后是一整个村子，最后连带附近的村落也一起做了这种背德的勾当。

　　每当生出女婴时，他们就会趁着夜色偷偷上山掩埋，然后跪在神龛面前祈祷神明保佑。

　　没有任何人报警。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共犯。

　　“那些小孩看到的怪物肯定是死去的婴儿在作怪！她们想要报复，抓走了我的邦彦！”

　　“你们必须要找到我的邦彦——”
　　失踪男孩的母亲死命抱着辅助监督的胳膊不肯撒手，“我家只有一个男孩，不能失踪——”

　　辅助监督“哎哎哎”地想把发疯的女人扒下来，调查人员也出手帮忙，但女人就像焊在监督身上一样怎么都扒不下来。

　　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个女人……
　　她不是担心孩子会有危险。

　　仅仅是觉得家里只有一个男孩，所以他不能失踪。
　　——不。能。

　　辅助监督费了老大劲才把女人的手掰开、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走过来对你说：“窗已经探查过了，是由死去婴儿怨念衍生出的二级咒灵。”

　　说到这里，他微微皱起眉：“但是没有发现失踪男孩的位置，需要朝雾小姐你仔细找一下。”

　　你点头表示知道，但还有一点疑惑的地方：“那只咒灵真的只是二级？”

　　通常来说，这种由怨念衍生出来的咒灵都是一级以上，更不用说这次还是大范围的怨念爆发，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二级。

　　辅助监督：“反复确认过了，的确只是二级。”
　　他叹了口气，“大概因为只是婴儿的怨念。”

　　你微微拧眉，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但又想着既然反复确认过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嗯，我知道了。”你说，“报警了吗？”

　　辅助监督还没说话，被拦在外面的女人率先尖叫起来：“不能报警！”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是违法的事情，一旦报警的话就全完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家。

　　这次能找特殊人员来找失踪的邦彦都是靠村长的人脉，如果报警的话就全完了。

　　“你们只是村长请来找邦彦的，不要试图做多余的事！”

　　女人的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天空，在偏僻的村落里格外明显，已经有察觉不对的村民围过来了。

　　“朝雾小姐……”

　　你示意辅助监督不要说话，取下背后的卷轴，走到女人面前弯腰问：“如果我一定要报警呢？”

　　头发散乱的女人恶狠狠地瞪着你，“这附近全是我们村落的人，你们就别想走出这里了。”

　　你点点头，然后笑了：“那应该也包括你吧。”

　　女人一怔。

　　“你看，本来你们村长只是找了咒术师来处理，肯定没打算把情况告诉外人的，结果你自己跑过来一口气全都交代干净了。”

　　你做作地叹息一声，语气夸张道，“天呐，这不就是背叛者吗？肯定会和我们一起死吧。”

　　原本恶毒的表情渐渐僵硬起来。

　　你直起腰，仿佛没发现围拢过来的村民们的不善意图似的，大声询问：“对了，你们村长呢？”

　　领头的村民警惕地看了你一眼，回答道：“村长有事外出，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回来。”

　　你比了个‘OK’的手势，俯身靠近女人耳朵故意放低声音，“听到了吗？你只能再活几个小时啦。”

　　“你猜猜看。他到时候是先让村民抓住我们，还是先处理你这个背叛者呢？”

　　女人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即将破口大骂时你直接拉开卷轴输入咒力，宣纸破碎的同时纸上的线条沿着地面爬到女人身上。

　　将还未出口的怨毒话语堵了回去。

　　“我不想听的话就不要说了，安静一会儿吧。”
　　你重新把卷轴背回背上，无视了辅助监督欲言又止的表情对他说，“我现在进山救人。”

　　他能说什么呢？只能叹气：“请注意安全。”

　　因为是深山，唯一的入口也被调查人员围住了，所以没有放帐的必要。辅助监督只需要负责守在入口随时观察情况，判断是否需要支援。

　　你沿着山路往里走，很快就根据那只二级咒灵留下的残秽找到了它的踪迹，把它消灭后开始到处找那个失踪的男孩。

　　“邦彦——”
　　“邦彦——”
　　“怪物已经死掉了，你安全了——”

　　你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大声喊了很多次，但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不应该。

　　按理说男孩失踪如果和咒灵有关的话，位置也肯定是在咒灵的附近，哪怕死掉也会有些许痕迹残留。但你在周围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任何线索。

　　太奇怪了。
　　难道那孩子的失踪不是因为咒灵？

　　你若有所思地想。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这样的话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处理的了，需要更多人手来搜山才行。

　　反正咒灵已经消灭了，山里没有危险了。

　　“还是叫人来帮忙吧。”你自言自语道。

　　忽然，你听到灌木丛里传来低声的啜泣。那缕声音轻飘飘的，就像随时会消融在空气里。

　　你把卷轴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展开，一点一点靠近哭泣的灌木丛，再缓缓挑开阻挡视线的枯枝。

　　一个小男孩抱膝蹲在那里。

　　“邦彦？”

　　男孩没有出声，只是弱弱地哭泣着，仿佛一只被吓破了胆子的可怜小鹿。

　　你犹豫了下，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头：“没事了，别哭，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还是没有回应。

　　你把卷轴塞回背后，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男孩蜷缩在你的怀里，死死埋着头，原本的啜泣逐渐变成了重复的低喃：“好可怕…好可怕…”

　　“什么？”你没听清，低下头。

　　“好可怕…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

　　他不停重复这句话，像个毫无感情的人偶。

　　你心头赫然划过一丝古怪的情绪，脚步倏地顿住，垂眸看着怀里这个死死埋着头的孩子。

　　萦绕在林间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整片深林除了男孩的低喃外、一丝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到，像一座空寂的坟墓。

　　心头那股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突然，你灵魂深处的第六感狠狠颤动起来。
　　死亡逼近的惊惧感猛地笼罩了你。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漫长，在你骤然放大的瞳孔中，画面近乎静止，就连男孩抬头的动作都慢得像是逐帧播放的电影。

　　你的体内骤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潜力，在那个转瞬即逝的间隙强行扭转了身体。

　　噗嗤。
　　血肉涌动的声音在山林间异常清晰。

　　一条缠绕着怨恨气息的怪物手臂径直穿透了你的肩膀。借着昏黄的余晖，你看见那条手臂的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一鼓一鼓地上下起伏。

　　像极了呼吸。

　　你瞬间汗毛倒竖。

　　——那条手臂。
　　本来瞄准的位置正是你的心脏。

　　男孩彻底抬起了头，露出那张畸形扭曲的脸——一半是幼稚的面孔，另一半却是咒灵的模样。

　　“好可怕！！”
　　“好可怕！！”

　　他尖叫起来，撕裂了人类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