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笨蛋咒灵》流歌韶

11、爱哭

　　他！竟！然！在！笑！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啊？！？！

　　你因为受伤浑身都提不起劲，五条悟嫌弃你走得太慢了，打算直接把你抱下去。偏偏他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笑一下，你哭得越惨他笑得越开心。

　　可恶！

　　你不理会他，独自沉浸在自己可能会伤口感染的悲伤里，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

　　结果他突然停下来了。

　　然后在你不解的眼神中，他的手肘撑住树干，再把头靠在他自己的手臂上，相当诚实地说：“笑得肚子很痛，我要休息一下。”

　　说话的时候他一只手还搭在你的后肩，防止你因为脱力往下滑。

　　很贴心的前辈对不对？

　　但是你现在只想一脚把他踹得远远的。

　　“五条…嗝…前辈！！”

　　哪怕眼泪还在往外飙，你也要愤怒地指责他：“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一开始还会瞪大眼睛叫你不要哭的，现在却专门停下来打算笑个够再离开。相隔才不到一分钟，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听见你的控诉，这个过分的前辈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面：“我的确不怎么擅长应付女孩子哭啦。”

　　他一只手支撑着你，另一只手乱七八糟地比划起来，“不过朝雾你哭起来好像还蛮搞笑的……”
　　然后停顿了下，噗嗤一下又笑了。

　　你：“……”心态崩了。

　　“对，对，就是这个表情。”

　　五条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靠近了你，歪着头研究起来，“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样子……”

　　他看起来真的像是很认真地在研究，你不知不觉中也止住了哭声，想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结果他看了你半天，蓦地笑了起来。

　　“你哭得眼睛红红的，好蠢啊。”

　　“……呜哇哇哇！”

　　“欸？不是刚才都没哭了嘛，怎么又在哭？总不会怪我吧，我要道歉么？……噗。”

　　你哭得更厉害了。

　　明明才见到五条悟过来接你的时候，你是很开心的，因为他值得信任又很强，哪怕突然再蹦出一只特级咒灵偷袭也不用担心。

　　但是现在……
　　你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个可恶的前辈比咒灵还要让人讨厌！

　　五条悟看着你，脸上又出现那种好像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的表情。但你已经不会被他的表情蒙蔽了，继续哭自己的，才不管他要做什么。

　　没想到他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然后说：“是你啊。”

　　.

　　五条悟见过你，在他大概七八岁的时候。

　　那会儿他正像遛狗一样遛着仆人玩儿，看他们找不到自己时慌里慌张的模样，很快又无聊起来，坐在房顶与房顶之间的死角处发呆。

　　视野里的十字路口忽然出现了两个小孩，跑在前面的是一个小男孩，追在后面的是一个小女孩。

　　好像是那个神野家族的人，年幼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想着，一个在走下坡路的老牌家族。

　　他们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小男孩回头做了个鬼脸，不客气地嘲笑：“神野清花，你这个废物！”

　　女孩也不甘示弱，愤怒地撕打他：“你也没有觉醒咒力，有什么资格说我！”

　　小孩子之间的打架无非就是揪，扯，咬，踹，但男孩明显打不过对方，憋红脸骂道：“因为你的妈妈也是个没有咒力的废物，所以你才会是废物！”

　　这句话好像点燃怒火的开关，叫做‘神野清花’的女孩尖叫着整个人都扑上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不许你说我妈妈！神野健平！”

　　五条悟从来没见过这种幼稚的打架方式，像看电影一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时不时还因为他们蹩脚的攻击方式嗤笑出声。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叹为观止。

　　女孩抄起身旁的扫把，一边崩溃大哭一边愤怒地往神野健平身上打，边打边嚷：“闭嘴！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说我妈妈！”

　　神野健平被女孩打得龇牙咧嘴的，还手又还不过，只能放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然后飞快跑远了。

　　留下神野清花一个人抱着扫把站在原地。

　　打赢了应该很得意吧？
　　五条悟这么想着，就看到她蹲下身哭得更厉害了。

　　“…？”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哭成这样，眼泪像水一样往外淌个不停——不过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哭，所以他像看稀奇古怪的非人类一样看着她。

　　她哭了一会儿，抹掉眼泪，将扫把还给了主人家，抽抽噎噎地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明明打赢了，背影却像一只落败的公鸡。

　　“五条少爷？”

　　这个时候被他耍得团团转的仆人终于找到他，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语气说，“您在看什么吗？”

　　他扫了一眼被放回原位的扫把，“没什么。”

　　“那我们快回去吧，天色很晚了。”
　　“走吧。”

　　五条悟跳下屋顶。

　　再后来，他就听说神野家主将侧室连带女儿神野清花一起逐出了主家。

　　.

　　时隔多年。

　　五条悟吐槽：“你的哭法还真是一成不变啊。”

　　“什、什么啊？”你不服气地说，“我也没有在前辈你面前哭过几次吧。”

　　五条悟：“？”
　　五条悟：“不是每次都在哭么？”

　　“只有两次，两次！”
　　你连哭也顾不上了，不高兴地纠正他，“只有第一次见面和这次，不是每次！”

　　五条悟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弯腰把你捞起来继续往山下走。走着走着，他突然说道：“说起来，我以前见过你喔。”

　　你不相信：“骗人的吧？”

　　“是真的啊。那时候你也在哭，提着扫把边打边哭……你真的很爱哭啊，为什么？打赢了欸。”

　　你一下就想起来了。

　　神野健平是正室的儿子，当初和你一样没有觉醒咒力，却因为身份地位可以肆意辱骂你的妈妈。

　　你忍了很久，那次实在不想忍了，拿起扫把愤怒地追了他两条街，哭也是因为想要发泄情绪。

　　这件事之后你和妈妈就被逐出神野家了。

　　“因为……以前受了很多委屈，想着哭出来发泄以后就再也不忍了。”

　　你没想到五条悟知道这件事，有点被人发现黑历史的羞赧，但又有点好奇，“我当时没发现周围有人在……前辈你是躲在哪里的？”

　　“什么躲啊，注意你的用词。”五条悟说，“我就坐在房顶上面，是你自己没看到吧。”

　　你：“……”
　　正常人谁会坐在房顶上面啊！

　　并不属于正常人范畴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你这个表情，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五条悟托着你往山下走，每一步都很稳，你一点也没有颠簸的不适感，这种时候这个前辈就莫名地细心起来了。

　　“现在不害怕了吧？”

　　“……什么？”你没反应过来。

　　“我说——现在不担心自己会死了吧？”五条悟垂头瞥你一眼，然后嘟嘟囔囔，“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来了吗？带你回去找硝子就好了啊。”

　　你沉默了下，然后小声说了句什么。

　　五条悟：“大声点啊，听不到。”

　　你提高嗓门：“就是因为你来了才会怕啊！”
　　然后在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我一个人在这里……才不会哭。”

　　五条悟盯着你看了几秒，然后挪开视线。

　　“你刚才偷偷把眼泪抹在我的制服外套上面，我也没有阻止你哦。”

　　“……”心虚不说话。

　　“如果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早就把你丢下去了。”

　　“……”

　　“不过仅限眼泪。如果你敢把鼻涕抹在我衣服上面，我就立刻把你从山上扔下去，明白吗？”

　　你终于忍不住了，红着脸反驳。

　　“谁会干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