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家教ALL初代）》USAN

6、五 懦弱非罪

　　【那并非你的罪，而是其它】

　　两个人是因为男人家中的仆人们找到才出了森林的。Giotto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伸了个懒腰，不禁暗自腹诽着这个人庞大的含水量。

　　他的右肩处的深色布料有一块更深颜色的区域。

　　男人对簇拥过来的下人们不发一语，只是紧拉着Giotto冰冷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那些时候男人远不如现在看上去这般镇定，而是扑向一向亲昵的侍女们嚎啕大哭。

　　他们觉得小主子似乎有些变了。可是除了不再哭之外，他仍旧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的手，身体抖得不成样子，除此之外他们再也看不出什么。

　　Giotto却像是年长者有些安心的笑了，轻轻地回握住颤抖的手。

　　请不要担心，我就在这里。男人知道Giotto是这样向他传达的。

　　他缩了缩肩膀，远处的房子显出隐约的轮廓。

　　我叫蓝宝，很高兴认识你。

　　回到了熟悉的家的蓝宝总算好了一些，起码不会再紧紧得拽着Giotto的衣服。Giotto有些心痛得抚平了被抓皱的自己少得可怜的衣服，心里想着顺便敲诈几件衣服应该不为过。

　　“母亲！”男人跑向出门迎接的贵妇人，从小养成的天真性格在亲人面前更加清晰。

　　你多么幸福，为什么还不知足？

　　因为人类生来如此，每个人都有着无止尽的欲望。

　　埋藏在心底的阴暗处，一直一直，慢慢滋生成长。

　　“母亲，这位是救了我的人哦！”冰冷的手被拉住，Giotto抬起头，贵妇人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

　　“啊啦，真是位美丽的人呢。”女人笑着，Giotto在香水的笼罩中看不清已经她的脸，“作为感谢，请收下送给您的礼物。”女人招了招手，便有下人领着他向别处走去。

　　Giotto微微回头，眼角一瞥中看见了女人嘴角若隐若现的算计。

　　衣服穿在Giotto身上非常合适。

　　平整干净的白色领口，小巧的黑色领花，布满蕾丝的上等布料，全都衬托着少年洗得干干净净的脸。

　　被带到在花园和下午茶的地主一家面前，单纯男人的眼中立刻闪现着见到了甜食般崇拜而惊艳的目光，而坐在原位悠然喝着下午茶的家母，Giotto看过去，蒸腾的水汽后美丽的眸中一览无余的嫉恨。

　　为什么露出这种目光？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Giotto垂下眼睑，微微笑着，看起来十分柔顺的模样。余光中女人露出满意的表情，让少年愈发怜悯起来。

　　可怜的人啊，期盼着渴望着所有人归顺于自己，那是国王也无法做到的事。

　　就这样，做着白日梦的人们，活在了自己编织的梦中。

　　外表光鲜亮丽，暗处黑影涌动。

　　自欺欺人的痛苦，并不需要别人责问。

　　Giotto在蓝宝的要求下坐在男人的旁边，上位处的女主人宠溺地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不必说什么，你厌恶的神情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他突然可怜起男人来。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下，恐怕他早已将人生的意义遗忘，空虚的生活只余下吃喝玩乐，无意义地呼吸着。

　　下午茶时间就在这诡异而微妙的气氛中开始了。蓝宝手足并用地说着趣事，女人适时地掩口轻笑，Giotto则在蓝宝回头询问时微笑附和。

　　时光总流逝飞速。

　　当太阳撒下余晖，卷起的云被染成了红色，Giotto起身告别。

　　蓝宝沉默了片刻后说，请带我一起走。

　　Gitto睁着纯蓝的眸静静地看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旁的女人却歇斯底里起来。她将红茶泼到Giotto身上，失去了一切的修养大叫。

　　“难道连你也要离开我吗！？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我的身边？！你也是你父亲也是，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都是骗子！骗子！！！”

　　不对，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Giotto难过地想。也许所有人的罪，都是不可避免的真实。

　　女人的罪是嫉妒，男人的罪是懦弱，而他的罪是……

　　“因为所有人都在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