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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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精市，我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柳平静地朝坐在宿舍楼边椅子上的幸村走过去，稳稳站定，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他视线朝下偏了偏，敏锐地发现幸村身边并排放着两个网球包，除了和他的一样印着立海大附中的，还有一个印着“Seigaku”，嘴边便挂上了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幸村轻微晃了晃交叠的双腿，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玩味地抬头审视着柳，而后，嘴角微微上翘：“你是指，我是神这件事吗？”
平淡得就好像这就是跟吃饭睡觉差不多的琐事。
柳一时间怔住了，飞快地咽了把唾沫，脑子迅速转动起来，这操作，和原先设想的根本不一样啊。
但柳毕竟身经百战，目光沉了沉，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干脆顺着幸村的话继续说：“对，这是数据告诉我的。同时发现的还有，你对不二周助的执念。”
【二】
柳之所以会来找幸村，全然缘自于与发小乾前一日晚上的谈话。
彼时正准备整理当日数据的他，被乾神秘兮兮地拉着，随便找了个交流饮料制作的理由，避过同宿舍的千岁和观月，去了一个暂且没人住的宿舍。
甫一关上门，乾兴奋的神色就压不住了，当然，表现在他身上只能是眼镜片拼命反光：“教授，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柳无语地眯着眼睛，能让冷静如斯的乾如此兴奋，除了涉及对手弱点的数据以外，只能是八卦了，但他对八卦的兴趣着实没有乾那么大：“那么，博士，这次是什么呢？”
“我发现，贵校的幸村部长对我们青学的不二似乎不一般。”
“哦？他们住同一个宿舍，而且都喜欢植物，关系好也很正常，再要提就是不二的心之瞳疑似对精市的灭五感有抗性，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数据了。”如果这话不是乾说的，他大概会觉得纯粹就是找茬吧。
乾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次数据真的不一样。”
随后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本正经道：“我统计了每个人在共同训练、比赛和用餐期间对其他人的关注度，并尝试使用BP神经网络构建了关注度模型。”
柳无言地摊了摊手：“这种无聊的数据也只有你才会收集了。”然而半眯着的眼睛却微微睁开了。
“这也是为了锻炼快速从细微处收集数据的能力，我可没耽误正常训练。”
柳默默地睨了乾一眼——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吧，贞治，我可太懂你了，但既然是涉及精市的数据，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了。
乾又确认了一下记录，用无机质般的声音念道：“立海大的幸村，关系比较密切的包括真田、你、同宿舍的不二和白石，次密切的还有立海大的其他队员，理论上，他对不二的关注度应当不高于16.7%。”
“博士，是16.67%。”
按常理来说，乾都会惯常地反驳一句，这回乾却已深陷八卦的海洋，竟对他的数据纠正置若罔闻：“但他自从进入U17以后，对不二的关注度就一直在50%以上，是对真田关注度的2.7倍，对白石的5.2倍。你们的数据太惨不忍睹了，我就不说了。中间我们败者组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统计，但回来以后是有显著性提高的。”
“不二对幸村的关注度则是一个逐步上升的过程，当然，中间我们不在的那段时间算是一个跳变，但也在合理范畴。因为还没达到质变的状态，此前我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但——”
乾笑得一脸阴森，拿着笔记本的手也拼命颤抖，宛若刚磕了什么顶级兴奋剂，当然，数据便是他最好的兴奋剂了。
“今天晚上的战术分析课上，他们对彼此的关注度双双达到了峰值。不二更是出现了大幅跳变，他对幸村的关注度，突然达到了对白石的4.5倍。”
“这让我有理由怀疑两点，一是幸村从进入U17以前就对不二怀有某种执念，二是课前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线索下来，柳竟然找不到一点破绽，难怪最近真田大多数时候都跟他或者切原一起训练。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手握心之瞳的天才不二对于以精神系绝招为主的幸村或许是个更适合的训练对手，但配上乾的数据，倒似乎确有那么一分异样在里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们一致认为从神之子入手可能比较合适，虽然艰难，至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可能的，只不过得冒着诸如被灭五感的巨大风险。毕竟就连和不二同校三年、亲密无间地共同训练三年的乾都无法获得不二的数据，连顶级欺诈师仁王都讨不着好，不仅可能引起他的警觉痛失良机，甚至搞不好还会被他反将一军。
“如果顺利的话，这或许是不二的数据第一次派上用场。”乾抿着嘴唇，显而易见地有几分激动。
【三】
柳知道，幸村也是个十分善于隐藏自己的主儿，从来都只有他调侃他们的份，没有他们调侃他的份。这次不待他说话幸村就自揭其底，说的还是如此劲爆的话题，倒有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意味。
因此，柳决定不动声色地赞同他的话，再将话题直截了当抛出。这样无论他针对哪个话题作答，都能够得到一些可用的数据。
幸村斜睨了他一眼，语声不疾不徐：“莲二，你倒是观察得很敏锐嘛，细致到这种程度，倒有点像青学的乾的作风了。”
柳冷汗直冒，心道都是乾太八卦了，搞得他这种正经人也被迫牵扯进来，形象真是毁得不轻。他从前虽然也收集各类数据，哪里敢跑到部长正主面前舞。
虽说被狠狠地调侃了，但依然获得数据两条——
第一，幸村此前对乾并不了解，有90.11%的概率是听不二吐槽过乾，譬如假装给他们送情书观察他们的反应、暗地里观察部员的感情动向等等。剩下的9.89%可能是瞎猜或者听其他人说的。
第二，幸村没有否认他对不二的执念，既然两条线索都没有直接回应，那么有80.24%的概率这两条线索是相关联的。
思忖良久，再度确认了推理的无懈可击，柳暗暗攥紧双手，定了定神，开了口：“我认为，你对不二周助的执念应该在U17以前就有了。”
听了他的话，幸村侧身，凌厉的视线猛地扫向他，转瞬化为丝丝缕缕的涟漪，如一抹幽峭深邃的波光荡漾在眼底：“莲二，我真是小看你了。”
【四】
幸村不顾柳目瞪口呆的表情，自顾自说了下去，愉悦中透着睥睨，清朗中透着自得：“我是神，周助是我命定的爱人，我每一世都在找他。”
“所以这就是你网球水平远超我们，获得神之子称号的原因？”柳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下意识说道。
“莲二，别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我也是这一世才开始打网球的。”尽管他是站立的状态，而幸村只是随意地坐着，他仍能深切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
这抹气势旋即便轻描淡写地收了回去，不禁令他有些神思恍惚。
幸村低头笑了笑，转而用一种略带怀念的口气清清淡淡地说：“要说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就是我要找的人的话，我想应该是全国大赛决赛单打二比赛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坐在教练席，看得很清楚。但当时我马上就要上场了，所以没有在意。”
幸村抬起眼睛望了一眼天际，想到白日里过分耀眼的星光如一抹浓墨重彩的乐章突兀地闯入他波澜不惊的视野，太过炫目，心里搁置已久的弦陡然拨了一下。他没想过一贯奉行精神系基础网球的他，竟也会被这华丽的技巧所惊艳。
“嗯，星花火的确不像是一般人能打出的技巧。”柳不着边际地说，对幸村的话已然摸不着头脑，只有常年面瘫的脸仍保持着一样的弧度。
“直到U17再次被分到一个宿舍。”幸村垂目看了一眼印着“Seigaku”的网球包，想起不二那天就是这样背着它从门边笑眯眯地走进来，不禁唇角弯起。
“我们每一世都会在一起，从无例外。”
【五】
柳一时间哑口无言，幸村笃定的回答似乎给他们的谈话画上了一个不得不终结的句号。
这时，幸村的视线突然从他身上转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辽远的某处，嘴角微微勾起。
柳顺着他的视线咪了咪眼，好容易才看到不二右手握着网球拍自远处走来，真亏他能第一时间就看到。想必即便不二是淹没在人群里，他也能从汹涌的人潮中第一时间发现吧。
“昨天晚上……”柳彻底放弃抵抗，明明白白地放出了己方预备来给对方最后一击的杀手锏。
心思昭然若揭的时候，杀手锏也不再会是杀手锏。
“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的。”幸村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眼睛里闪熠着异常耀目的光芒，那光芒里似乎杂糅着喜悦、骄傲和占有等诸多情绪。
柳讷讷地看着，感觉自己已经看不懂了。他只觉得，这个人在的时候，幸村便好像只能看到他了，就好似有一种奇妙的气场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而其他人难以介入。
【六】
“精市，我换好拍线了。”不二弯着嘴角，微微仰头，尾音调皮的上扬，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名为雀跃的元素，又恍若错觉。
随后不二转过头向柳打了个招呼：“柳君，你也在啊，准备去打球吗？”
柳微微颔首，又摇摇头：“我正准备回宿舍。”
幸村顺手递给不二网球包，意味不明地朝柳笑了笑：“那我和周助就先走了。”
“好。”
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混乱。
然后，他看见幸村把网球包换到左肩，意有所指、宣誓主权般，轻轻浅浅地牵住了不二的手，乍看不明显，在这层意味下又明显过了头。
不二不明所以地侧头，在看到紫发少年侧目微笑的神情后也放松地笑起来。
他们肩并着肩，连行走的步伐都近乎一模一样，笑容也如出一辙。
柳艰难地动了动嘴，低声道：“贞治，你说对了。看来数据不会说谎，他们真的是在一起的。”
按现有数据推断，有98.57%的概率是昨天晚上刚在一起，否则无法解释跳变的关注度。这也是为何他还没说什么，幸村就迫不及待要炫耀了。现在想想，那不以为意的眼神分明就是胜利者的凯歌。
果然恋爱使人盲目，即便是神也不例外。
他们欲盖弥彰的行为，在数据帝眼里，呵呵呵。
（幸村冷笑：我们什么时候欲盖弥彰了，明明就是光明正大，不然就凭你们两个，怎么可能拿到我们的数据呢？）
【七】
幸村心满意足地牵着不二的手朝球场走去，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被他满面春风的笑容吓到花容失色。
“你的那些鬼话，不知道乾和柳会信几分。”不二眯着眼睛调侃道。
身边的人却骤然没了声。
“精市？”
“嗯？”
“你不会真的是神吧？”
“你说呢？”幸村看着他，不置可否地反问道，旋即停了下来，抬手拨了拨他有几分散乱的额发，“反正我们下辈子也会在一起的。”
可是幸村明明昨天才向他告白，就说这种让人神思不属的话，不二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这个人是网球场上高高在上的神之子，每每看到他如沐春风的笑容、深情款款的眼神以及球场上的傲人身姿，不二就不由得心弦一动，在此之前，不二没想过他竟然也是喜欢自己的，那么——
“说得也是。”他轻轻地回握住幸村的手，注意到他动静的幸村轻笑了一声，转而与他十指紧扣。
“那就说好了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