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入侵》火棘子

8、雨夜入侵者（2）

　　8.

　　去泸明区前，顾浅先去了一趟小卖部。

　　顾浅：“……”
　　老板：“……”

　　老板默默地提起一只黑箱子，交给顾浅。顾浅默默地付清剩余的钱，提箱走人。整个过程，无比诡异，又无比自然。

　　周千阅震惊：“这也能行？”
　　顾浅：“嗯？”

　　收件人是小鱼，写的是「意识成像仪」。周千阅好奇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处。顾浅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周千阅：“……”
　　谜语顾好讨厌，周千阅报复性地戳了一下顾浅的腰。

　　摩托大幅度一拐。
　　顾浅：“……”

　　……

　　晚上7点。
　　两人跟着胖子来到泸明中心区。

　　胖子刚到地盘上，就迫不及待问顾浅要什么支持。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顾浅：“我要见一下何甜甜。”
　　胖子：“……有点难。”

　　何甜甜被关押在青龙社。
　　青龙社，就是指控何甜甜是凶手的组织。青龙社和大河会水火不容，揪出何甜甜后，借此抨击大河会：看看大河会，表面义务为民，实际上骨干成员利用精神入侵的天赋来杀无辜的人。
　　大河会老大没法护犊子，毕竟这可是精神入侵。
　　因为这一层关系，青龙社看管得很严。
　　多少眼睛盯着。

　　胖子一咬牙：“放心，再难我也会让你们见上。”说罢，匆匆离开。

　　两人在附近商街逛。

　　雾凇十几个区，有的区堪比一个小县市，泸明区就是大区。不过，泸明区86%的人，都集中在以泸明大学为中心的中心区。

　　周千阅好奇：“因为这里生活便利吗？”
　　顾浅：“……因为淹不着。”

　　核战爆发后，天气反常，泸明隔两年就会出现涝灾年。泸明区的地形，四边低矮，要么常被淹，要么常年潮湿，久而久之大家就聚在地势高峻的中心区了，加上有南山屏障，雨天能稍微少一点。

　　要不说泸明区多雨，说话的功夫，噼里啪啦下起雨来。夜宵摊连忙支起了伞：大伞一把接着一把形成一片伞云。

　　周千阅看上了火烧：“顾浅，要吗？”
　　顾浅：“……”
　　周千阅买了两个塞到顾浅的手上：“想什么，就要说出来。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想要什么。”
　　顾浅定定地看着他：“……”

　　就这时，胖子呼哧呼哧地跑回来，伞也没带，一身淋透了也没管。跑到跟前，弯腰扶着膝盖，使劲喘气，等稍微喘匀了。

　　胖子：“我们、老大、终于发了一回话，青龙社同意了，不过、不过甜甜的老毛病发作了。”
　　周千阅：什么病？
　　胖子一言难尽：“不经常发作，就偶尔发作一次，没法跟人交流……”

　　青龙社里。
　　青龙小弟们见到胖子就刺，说话难听。胖子压根儿顾不上生气，只忙活把两人送进去。

　　关押的单房子前。
　　雨水哗啦啦，房前的檐沟积满了雨水。

　　之前，周千阅看过何甜甜的照片，一米八的个子，长得清甜，双眼皮，笑眼弯弯，M型微笑嘴唇，左边脸颊一个小酒窝，酿了蜜酒似的。他骑着自行车，衣服被风鼓得满满的，笑容灿烂，真不像会杀人。

　　一眼望过去。
　　单间里没有人。

　　胖子往里指了指，周千阅才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一米八的小伙子，蜷得跟个孩子似的。

　　胖子唤了几声。
　　他更缩成一团。

　　仔细看，何甜甜瘦得厉害，衣服破了，伤胳膊伤腿。鼻青脸肿，嘴巴也破了，左颊隐隐有一个小酒窝。也许，笑起来会很甜，但经过种种折磨，此刻只有疲乏和痛苦。

　　胖子隔着铁牢门：“甜甜，我们问，你听。”
　　何甜甜：“……”

　　顾浅走上前。
　　周千阅一旁看着，昏暗的灯光下，顾浅一向没什么素净的脸，竟有了痛苦的表情，周千阅心口一揪。

　　顾浅：“何甜甜。”
　　何甜甜：“……”
　　顾浅：“你的意识，为什么会在，那4个案件现场？”
　　顾浅一字一句，问得清楚。

　　何甜甜还是蜷缩着，没说话，胖子赶紧提醒：“我们天天巡逻，留下点什么很正常。”

　　巡逻不会留下意识。
　　只有精神入侵过，释放了精神力，才会留下意识的痕迹。

　　顾浅看着笼中人：“要证明你不是凶手，就要说清，你的意识为什么在那里？你为什么，要在那些地方释放精神力？”
　　何甜甜：“……”

　　何甜甜忽然啊的惨叫，抱住了脑袋。

　　这没法问，胖子暗暗给看守塞了点东西。看守意会，装模作样大声说：“只能一个人靠近，就1分钟。”

　　顾浅走上前去，轻声问：“你为什么会留下……”
　　何甜甜呢喃：“……我杀了……”

　　顾浅一愣。

　　后来再没问什么，会面结束。
　　两人跟着胖子回到住所。

　　顾浅异常严肃，告诉胖子：“他说，他杀了。”
　　胖子一愣：“怎么可能，上次我来他还坚持没杀过。”

　　难道是青龙社屈打成招吗？不对，青龙社敢大肆宣扬出来，就不会是这种小动作，要不然，大河会也不答应。

　　胖子想说什么，好几次才组织出话：“是抑郁症。平常不发病，也就两三年发一次。”
　　周千阅：“……”

　　再别解释了，越解释越锤定。雨夜杀手的频率就是隔两三年，更证明何甜甜脱不了干系。再说，何甜甜歇斯底里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抑郁症，倒像是幽闭症什么的。

　　顾浅忽然开口：“我要进何甜甜的房间里。”
　　胖子：“……啊，好好好！”

　　胖子将两人领入另一个房间，房间乱，被子衣服扔成一团，还算干净。顾浅走了一圈，在何甜甜的物件上流连得久一些。

　　顾浅：“他有没有特别钟爱的东西？”
　　胖子：“有。”
　　羽毛球、足球、单车、前些日子何甜甜还打算去学挖掘机。
　　顾浅：“不是，藏起来的那种。”

　　胖子似懂非懂：“你说的是……飞机、杯？”
　　周千阅：“……”

　　顾浅说的是旧物，胖子认真地想：“甜甜的生活很简单，没什么……呀，有是有。”胖子大踏步走到床前，掀起垫子，底下是一只破旧书包。

　　初相见时，何甜甜就斜跨着这只书包。
　　胖子唏嘘不已，说起当年事。

　　大河会还没成立，是三五闲人的团伙，还有一个编外人员：医生。有一天，医生领着少年何甜甜过来，交给胖子：「你看着带一下。」何甜甜就这么进入了团体，胖子照顾他，经常一起巡夜什么的，这一晃眼8年过去了。

　　这房间最旧的，除了甜甜本人就属这书包了。有天胖子抬垫子出去晒，看见了：“还留着呀？”
　　何甜甜一顿：“卖又不值钱。”

　　这只帆布蓝书包有些年头，磨损得厉害，摸着都是软的，单肩的，有些地方被洗刷得太狠，都磨出洞来了。带子断了，重新缝过，好几种颜色的线，显然缝过不止一次，是曾经的心爱之物。

　　天色晚了，两人先休息一晚。
　　胖子要送两人去旅馆。

　　周千阅坚拒了，旅馆不远，走着就去了。他看出胖子不眠不休好几天，赶紧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中心商街。
　　一水的情人旅馆。

　　高低错落，明明亮亮地敞开门招揽生意，门前雨流汇向下水道。

　　顾浅：“住哪家？”
　　周千阅：“……先看看吧，这里比东鱼区好多了。”
　　顾浅：“差不多吧。”

　　差得多好吗，就周千阅在东鱼区看过的，都建在地下室，阴凉潮湿，蟑螂那么大一个。顾浅张了张嘴巴，眼神飘忽，心虚地抿紧嘴唇不说话。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

　　“嘿！”有人叫住了两人，“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周千阅：“？”

　　两人回头，才发现角落里站着七八个人，高矮胖瘦不一，都穿着黑底白字的宽T恤，T恤上三个大字：「大河会」。大河会是泸明区排名前几的机构，势力集中于大学这一带。

　　叫住他们的是一个光头，凶巴巴的：“大晚上的，你俩不回家干什么。”
　　周千阅：？？
　　好家伙，这是遇上了泸明区的风纪部吧。
　　都找旅馆了还回什么家。
　　光头嘿嘿两声，顿时笑容可掬起来：“你俩看着面生哈，知道我们大河会吗？有兴趣加入吗？福利特别好哦！”
　　周千阅：“……”

　　猝不及防就遭遇招募。
　　周千阅表示暂时没有需要也没有兴趣，抬步要走。

　　“别走别走，先听我介绍：我们大河会就是泸明的地头蛇，不是，这一带的治安、不对不对……”光头清了清嗓子，一收腹，挺胸，一板一眼地说，“大河会是专门负责泸明区治安监督管理的大型公益机构！”
　　周千阅：“……”
　　背得太官方了吧，还不如说地头蛇来的明白。
　　光头：“我们福利好，人又多，打起群架来，一点不怂。只要没加入过泸明区的机构，都可以加入我们，这月只剩两个名额了，正好你俩！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周千阅：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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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尾巴的旅馆，干干净净。
　　房间也大。

　　顾浅将旧书包放在桌子，拿出小箱子里的「意识成像仪」。周千阅好奇，特别好奇，但想到早晨顾浅不告诉自己……哼。

　　顾浅：“想知道吗？”
　　生气了，周千阅这条鱼不咬钩：“……不想！”

　　眼睛却瞄了瞄：方盒子金属仪器，塑料饭盒一样大小，配套了一副潜水镜一样的特制眼镜。这么点东西，就费那么大一个精致的箱子——肯定很稀贵了！

　　顾浅将眼镜交给周千阅：“戴上，你会看到，我看到的东西。”
　　周千阅：饵太香，咬钩了。

　　周千阅戴上，眼前蒙上一层橘色滤镜，环看四周。
　　操作仪器的顾浅也成橘色少年。

　　顾浅强调了一下，要跟紧自己，别跟丢了。

　　周千阅的小嘴甜甜：“顾哥哥带带我！”
　　顾浅：“……”

　　准备就绪，周千阅和顾浅双双躺在超大尺度的床上。
　　书包静静地躺在两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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