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的科举路》阿宝是个宝

11、第 11 章

　　张媒婆给陆玉英说的这户人家姓韩，隔壁龙王村的，与陆大姑家同村。

　　男子名叫韩牧升，今年十八岁，在县里一家书院读书，早两年间过了县试府试，院试考了一次没考过。

　　韩家双亲俱在，韩牧升上面有两个姐姐，姐姐们都已嫁了人，韩牧升是家中老小，因着在外读书说亲便晚了。

　　韩父韩母的意思是，儿子常年不在家，他二人嫌家里冷清，想要找个勤快能干的媳妇，不仅能帮家里做农活，还能陪他两口子说说话，将来若是得个一子半女，他们也好享天伦之乐。

　　正好陆大姑与韩母关系不错，一日陆大姑来人家里闲坐，听了韩母对自己未来儿媳的要求，心中不免一动，有意将自家大侄女说给她家儿子。

　　韩母倒不拒绝，第二天便托了张媒婆前去陆家了解情况。

　　周秀珍一听张媒婆给她家玉英说了个读书人，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不过她倒也没有立马应承下来，而是先去陆大姑家了解了下韩家的情况，各方面都满意之后才与人家交换了庚帖。

　　两家人私下合了帖，两个孩子的八字很是相合，韩家父母是同意这门亲事的。只是成与不成，得等他们儿子从县城回来相看了她家姑娘才能定下来。

　　周秀珍知道这读书人多有讲究，喜欢温婉贤惠的女孩子，就像沈蕙那样的，所以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她把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家里地里的活儿都不让她再碰，只等着那韩牧升来她家，一眼就相中玉英，然后娶回家中。

　　就这样盼了十来日，这日韩牧升休沐从县城回来，来到陆玉英家。

　　这女儿家第一次见自己未来的夫婿，哪有不紧张的。陆玉英看着眼前高大儒雅的男子，心怦怦直跳，脸面羞红，只几眼便挪开了目光，不敢再直视。

　　“牧升见过伯母，见过陆姑娘。”韩牧升对着母女二人见了一礼。

　　一向泼辣无遮拦的周秀珍倒拘谨起来。她赶紧笑了笑：“好好好，韩公子快请坐。”

　　“伯母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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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推拒一番，最后还是周秀珍先坐了，韩牧升才坐下。

　　周秀珍心说，这读书人就是礼仪多，不过一个座位，也要推来请去。

　　她朝站在边侧的陆玉英看了一眼，陆玉英会意，提起桌上的茶壶给韩牧升添茶，却因为太过紧张，手有些抖，倒茶水时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

　　周秀珍见了，恼她一眼，碍于客人在也不好数落她，只赔着笑道：“韩公子莫要见笑，她一个小姑娘家没见过世面，在你面前多有拘束，一时慌了神才这样。”

　　韩牧升倒没见笑的意思，忙说不碍事，抬眼看着陆玉英，他只道村里的姑娘多大方老实，见人很少面羞，不想眼前这个却是个害羞薄面的，见了他又是脸红又是手抖，倒还挺有意思。

　　陆玉英初见他本来就紧张慌乱，这下又被他盯着看，更觉羞赧，一时无地自容，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韩牧升笑了笑，目光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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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秀珍陪着韩牧升说话，问一些关于读书上的事，周秀珍这人虽不识得几个字，可家里公爹和二弟都是读过书的，就连陆季春也上过几天学，只陆季春对书本兴趣不大，上了几天就不上了。

　　他俩说话的时候，陆玉英就站在周秀珍旁边，刚开始她还时不时往韩牧升那里偷看几眼，后来胆子大了，直接明目张胆地看，韩牧升频频递来目光时她也不再躲闪，只脸上还是稍稍有些热意。

　　“哎，陆姑娘可有读过书？”韩牧升对上陆玉英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眸，从被问转到了反问。

　　周秀珍忙替女儿接道：“读过的读过的，玉英小时候跟着她爷爷读过几天书，后来爷爷死了，她又跟着她小叔学了一段时间，只她小叔也忙，总不能时时陪在身边教她，加上这丫头脑子又愚笨，读了跟没读一样，倒又叫韩公子笑话了。”

　　韩牧升笑道：“伯母哪里话，陆姑娘能读书是好事，我哪里又会笑话。只鄙人也不才，陆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倒可以教之一二。”

　　周秀珍受宠若惊，显然没想到韩牧升会这样说，他说教她家玉英识字，这是不是在暗示这门亲事有着落了。

　　“那敢情好啊，玉英若是能得韩公子教导，那可真是她的好福分。”周秀珍扯扯陆玉英的衣服，给她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她快谢谢人韩公子。

　　陆玉英看着她娘，不明白她娘为何说她读过书，她明明没读过，爷爷死的时候她才六岁，而前几年爷爷一直病着，哪来的精力教她读书。至于小叔，在爷爷去世之后便外出打工去了，更不可能教她，她不知她娘骗韩公子是何意。

　　周秀珍见这个女儿木木愣愣的，轻轻在她身上一拧，你这死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关键时候怎么就哑巴了。

　　陆玉英被她娘这么一拧，立马就机灵了许多，对着韩牧升道了声谢。

　　韩牧升摆手笑道：“举手之劳，陆姑娘不必客气。”

　　三人坐在屋里说话，陆玉苹和陆玉芹则趴在门上偷看。陆玉芹年小，男女亲事还不是很懂，她趴在这里纯粹是为了听个热闹。

　　陆玉苹就不一样了。陆玉苹已经年满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见屋里坐着的男子与她们村里的年轻小伙明显不同。心想，娘对姐姐真好，给她找了这么个好夫婿，将来她也要嫁个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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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到了饭时，周秀珍留韩牧升用午饭，韩牧升却说家里留了饭，而且他家离着也不远，不过两刻来钟就到了。

　　韩牧升起身离开的时候，周秀珍往陆玉英手里塞了个东西，要她去送送韩公子。

　　从家里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了村口的大榕树下，韩牧升停下来，说：“陆姑娘就送到这儿吧，我回去了。”

　　陆玉英嗯了一声，伸出手递了样东西过去，“这是我娘要我送你的，你拿着吧。”

　　“这是什么？”东西用一块布包着，韩牧升好奇，可等他摸到的时候大概又猜出来了，“是鞋子吗？”

　　陆玉英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做的？”韩牧升又问。

　　陆玉英又不好意思点点头。

　　韩牧升笑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回去了，你也回吧。”

　　他朝陆玉英摆摆手，转身要走的时候，陆玉英又将他喊住，“你等等！”

　　“怎么了？”韩牧升转过身，依旧面带微笑。

　　“那个……”陆玉英捏着衣角，眼睛盯在地面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事。”韩牧升朝周围看了看，“有什么话你说吧，这里没旁人。”

　　“就是……”陆玉英抬起脸，鼓了鼓勇气，“方才我娘跟你说我读过书是骗你的，其实我没读过书，也不识字。”说完她就又低下了头，不好再看他。

　　“就这啊！”韩牧升嗤的一声笑了，显然是给她的话逗的，“这有甚么关系，我不是说了吗，我教你。”

　　他又一次朝她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等韩牧升走的没影了，陆玉英还愣在原地，痴痴的望着。

　　回到家后，周秀珍拉着她问：“东西他收下了？”

　　“收下了。”

　　“那他还说什么没？”

　　“没有。”陆玉英略一停顿，想了想才又说，“娘，我明明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你为什么要骗他说我读过书。”

　　这话里明显有埋怨，周秀珍一指戳在她头上，“平时看着你也机灵，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成了个傻的。读书人喜欢什么你知道吗，那肯定是读过书的，我这样说还不是为了你能嫁给他。”

　　“可……”陆玉英有些急，“你也不该骗他啊，在他那里失了诚信就不好了。”

　　“呸，你个死丫头。”周秀珍又戳了她一下，“这还没过门呢，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跟你爹一样没良心。”

　　陆玉英被她娘的无理弄的有些堵气，转过身不想再理会她。

　　“哎，娘跟你说正事呢。”周秀珍拉着她坐下，“我看你这亲事十有八九能成了。”

　　“娘如何看得出？”陆玉英不解。

　　“娘如何看不出，他都说教你读书了，而且还收下了你送的东西，可见对你有那个意思。你就安心在家等着，不出两天这事就能有结果。”

　　哎，此事还真就被周秀珍说中了。

　　第二天一早，张媒婆再一次来到陆家，说那韩公子对她家玉英有意，应了这门亲事，过几天就来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