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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水墨定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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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定柔,代表作《迷侠记》《迷行记》《迷神记》。
初见“三迷”,拍案叫绝,真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一直记挂着。人说,网络间施定柔横空出世,正是如此。
定柔之江湖,乃水墨之江湖,无浓墨重彩,而在黑白之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无大奸、大恶、大起、大落,然水到渠成,它不是豪侠们的江湖,但却是人性的江湖,如同一滴浓墨渗入湖纸,慢慢晕开,不急不缓,纤浓适度。读者随他喜而喜,随他悲而悲,浓情处却并不矫情。飘飘缈缈,云烟袅袅间,故事娓娓道来。
定柔构建的是一个温暖的江湖,亲情、友情、爱情,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即便是隔着千年不化的天山雪,仍能触摸到它的暖意。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弱风扶柳型的男主,却又偏偏表现出强势;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但并不糊涂的开朗女子,却有着阴暗的回忆,引来了无数读者的怜惜与喜爱。非常巧妙的对话,引人入胜。因此,愚见定柔三迷长处在于其精巧的对话描写与其千回百转的情节安排。曲径通幽,柳暗花明,一朝云开雾散。九曲连环,一波多折。只是三迷的情节太过于曲折,着实考验读者们的心理素质,像是从悬崖上掉落下,但是又总是落不到底部,空落落悬在半空中。这样反复太过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显得为了曲折而曲折,罗罗嗦嗦,不够简洁。情节也会显得生硬,不能不说,定柔在这个问题上处理的并不是恰到好处。
细节的处理也是三迷中及其出彩之处。比如,文中多次写到无风的毛毯;比如,那只可怜箱子上的无数个锁孔;比如,吴悠的茶。三迷中对话是很精彩的,比如,在二人为了孩子争吵后又和好的那一段里,就有一段精妙的对话:
“我叫错了么?我叫错了么?”她马上大嚷了起来。
“没错没错。”他死死地拉着她,生怕一提起此事她又要大发雷庭,一怒而去。
“我们俩在一起,那也没错!”她气乎乎地道:“我们和别人完全一样嘛,只不过是次序有些颠倒而已。”
“可不是。”
“完全没有错!”
“一丁点儿也没有。”
“谁要说就让谁说去罢。”
“谁敢说我就叫谁搬出谷去。”
“喂,你几时又站到我这一边啦?”
“我们是一边的呀。那些事,没我,你干得成么?”
……
“嘿嘿。”他笑道:“我们商量下面的事情罢。”
荷衣道:“下面还有什么事情?”
“回到谷里,咱们总不能又不声不响地住在了一起,总得让大家知道。”
“你是说,办喜事?”
“虽然我最讨厌热闹,但这毕竟是你这一生中的第一次,如若你想热闹,我也不反对。”他捏着她的手,道。
这一段对话,温馨甜蜜,小儿女情态显露无遗,无风与荷衣的性格也是表露完全了。
三迷处处禅机,恐惧之说,人生之说,价值之说。禅心似月久无尘。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人人心里皆有一佛一理,难以动摇。世间诸事,悲喜难料,福祸随至,知足者常乐,豁达者易寿。三迷中并非宣扬执著于一事不可自拔,不论是小说中人物的情感还是小说本身留下的许多并未能清晰解答的谜团,皆是如此。定柔笔下的诸位主要人物也多是有缺陷的,并非完人。迷侠、迷行中一直没有写清楚荷衣的身世,荷衣与师门的关系,逸章之签名究竟为何人,总之是留下了许多的谜题让人去猜想。定柔称之为“玦”,也就是因为它留下了一个并未合拢的缺口,定柔在这里用了非常巧妙地处理,使之不落俗套中,乃读者之福而非之憾。
相对于迷侠、迷行而言,迷神中所体现的价值观念,我觉得偏执了。前两部一直有一种积极向上,抗争不屈的情感在其,于是更具有阳光气质。而迷神似乎处处都充满着太多的阴晦之气,从子悦之死到子忻手残,都给人心里一种压抑感,不似前两部那么的温馨温暖,即便是波折重重也是让人看到了希望。迷神中,人生太无常,生命脆弱易逝,定柔的设定使许多的生命就此消失,是在是于心不忍,心头不顺。当然这个不是这部小说的问题了。在我看来,迷侠、迷行读之一气呵成,并无生涩僵硬之感,而迷神则不然,读之人工雕刻痕迹明显,刀砍斧削,匠气太浓。情节也无特别高潮之处,对于一路追踪三迷的读者而言,这一点上有些许的失望了。另外,迷神中慕容无风的痕迹是无法抹除的,因此子忻的个性也就不是那么光彩夺目了,这也不免可惜了。
在结构上,三迷也是有硬伤的,三迷的构架松散,似乎预先并未设定完善,而是随性所致,思到笔到,后越滚越大,似雪球般,收势不及,因而三迷的初设定并不能完全承载而后的情节与内容,于是情节的转换就显得生硬、突兀了。另,有一件不相干之憾事,那就是定柔将唐门设为一个阴险狠毒的反面门派,且有似打不死之臭虫,一代一代,略作估计,排行可能唐一百不止,真乃是唐门之不幸,温侠之不幸?!
最后,亦罗嗦一点,最喜爱的情节乃是无风给荷衣的信中寄来的那一串歪歪扭扭的红豆手链。红豆点点寄相思呵。正是因为这点点的相思,所以在而后的日子里再多的苦难也是心甘情愿。夏来,竹梧院内凉风习习,淡香袭人,终归定柔满足了我们的愿望,可喜、亦可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