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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真相 ...

  •   林贵人死死地盯着宫女手里的毒酒,而后便也不再状似癫疯地哭闹,她趴伏在冰冷的地砖之上,身体冰寒彻骨,却不如此刻的心如坠冰窟来的厉害。

      书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宠妃,怜悯之意从扬起的眼角撇下一丝后落到林贵人眼前。
      她说:“贵人损了皇后娘娘的龙裔,当年又戕害莹妃,落得如今的结局,自然是应该的。”

      话音甫落,书嫔身后的那宫女便使着蛮劲掰开了林贵人的嘴,意欲将这毒酒给她灌下去。

      自林家失势后,林贵人便饱受磋磨,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今更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书嫔口中说出的话令她不知从何处迸发出了气力,硬生生的将那宫女给推了开来,面目惊惶的说道:“本宫没有害过皇后的胎,也从没有害过莹妃。”

      她的这点反抗在书嫔眼里不过是蝼蚁在负隅顽抗罢了,是以她只是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自己刚染好的丹寇,笑道:“这话姐姐还是等下了地狱,和判官去说吧。”

      说罢,书嫔便朝着那宫女使了个眼色。

      林贵人再也挣脱不得,那烧喉咙的苦酒被一口灌了下去,她不敢往下咽,那宫女却扼住了她的喉咙,迫着她咽下了那苦不堪言的毒酒。

      见她一滴不落地将这毒酒喝了下去,书嫔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落了地。
      只要眼前之人一死,莹妃之死以及皇后小产一事便当真死无对证了。

      料想着林贵人也翻不出天去,书嫔本打算陪着她上路,可外间却忽而响起一阵略带欣喜的声音:“娘娘,陛下已摆驾池春殿,点名要听娘娘弹一曲《秋冬赋》。”

      书嫔猛地从太师椅上起了身,喜意几乎要爬上眉梢,她生怕是那宫女听错了信,便颤抖着声音问道:“陛下当真是去了池春殿?”

      “正是呢,娘娘快预备去接驾吧。”

      陆鸿祯已有一年之余未曾迈步进池春殿,虽则她也曾去御书房侍寝过几回,到底不如在宫殿里行事自在。

      底下的林贵人已是苟延残喘,这药性发作还需些时辰,是以她忍着剧痛的同时还能清晰地察觉到书嫔的喜悦。

      多讽刺的一幕。
      她没害过一条性命却被灌下了毒酒,眼前的书嫔如此心狠手辣,却饱受陆鸿祯宠爱。
      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公道可言?

      书嫔扫了一眼气息微弱的林贵人,到底是禁不住陆鸿祯摆驾池春殿的诱惑,起身带着宫女离去了。

      珍柔殿外的宫女们都被书嫔吓过一回,一是不许她们进正殿去瞧林贵人,二是要她们隔着门看看林贵人是否死透了,若死透了便要去池春殿报信。

      林贵人痛的肝肠寸断,也祈祷着有人能了结了她此刻的痛苦,或是一刀杀了她,或是喂她些水喝。
      她此刻的喉咙仿若被刀割开了一半一般,连吞咽都觉得像凌迟。

      外间伺候的宫女们也在悄悄的议论,似乎在议论自己这位昔日的宠妃为何会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是了,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

      左不过是薄情君王不念旧情,阴毒后妃倾轧相斗罢了。
      没有人可以救自己,她很快就要上路去陪地底下的亲人们了。

      只愿来世不要再入帝王家。

      就在林贵人万念俱灰之时,身前的殿门忽而被人轻轻推了开来,而后是一阵极为缓慢的脚步声。

      似是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前,搀扶起了她的半身,将什么东西灌进了她的嘴里。
      那东西清清凉凉的,似是将她体内的灼烫感消减了不少。

      “你恨吗?”
      那人轻声说了一句,声音清灵悦耳,且还有几分熟悉之感。

      恨。
      怎么可能不恨。
      她不但是恨阴险狡诈的书嫔,也恨道貌岸然的孙皇后,更恨那自私薄情的陆鸿祯。

      “告诉我,莹妃死的那一夜,你为何要带了安胎药去瞧她。”
      “若是你说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

      楚儿从珍柔殿里走出来时,恰好撞上那刺眼到极点的日光,她阖上眼,喘息了一阵后才说道:“这日头真毒。”

      她着宫女衣衫,是以也不敢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寻了个僻静的路走回安康宫后,便将小夏子唤进了屋内。

      她是故意支开书嫔的。
      她也知道以书嫔那般谨慎小心的性子,若不是陆鸿祯摆驾池春殿,她根本不会离开珍柔殿。
      所以她在御书房的围房那儿吹了半支《秋冬赋》。

      围房那儿离宫里的乐坊不算远,是以也无人察觉出异样来。
      陆鸿祯果然摆驾去了池春殿,要听听那位出身烟雨江南的书嫔亲自弹奏《秋冬赋》。

      就在她思绪迷离间,小夏子已悄然走进了屋内,正候在帘帐外头等着她的吩咐。

      春望轻声提醒了楚儿一句,她这才拢回思绪,笑着对小夏子说:“进来吧。”

      她先是谢过了小夏子寻来的药,若不是那瓶药,只怕林贵人撑不到将那些事原原本本告诉自己的时候。

      随后又问起小夏子他干爷与书嫔的交情,小夏子只笼统地回了一句:“干爷说书嫔是个好的。”

      楚儿听后也只是莞尔一笑,那张并不怎么摄人心魄的素白脸庞上隐隐露出几分冷艳之意来,引得小夏子心里猛地一“咯噔”。

      “小主,是奴才说错话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儿只命他起身,不必再跪在那冰冷的地砖之上,并答道:“你不曾说错话,是我在想事情罢了。”

      说罢,她便沉思了起来,小夏子见她久不说话,便也只能悻悻然地退了出去。

      *

      林贵人之死到底没有在宫里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在池春殿一连宿了两日的陆鸿祯心情甚佳,便依着书嫔的“劝解”之语,厚葬了林贵人。

      身后事给足了她体面,并葬入妃陵,赠下“贤容”二字为谥号。

      孙皇后在林贵人的丧仪上落了泪,且因这丧事办的里子面子都到了位,陆鸿祯便赏下了一盒东海明珠,以示对孙皇后的嘉奖。

      开年二月,照例去凤藻宫请平安脉的章太医放出孙皇后已怀胎三月的消息,阖宫震动,陆鸿祯更是喜得一连三日都宿在了凤藻宫。

      后宫子嗣单薄一直是陆鸿祯心头之患,且中宫嫡脉的空缺也于社稷安稳无益,若是孙皇后此胎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个嫡子,于国本来说也是一大幸事。

      陆鸿祯喜不自胜,将全副注意力皆放在了孙皇后之上,非但是安排了几个年长的姑姑去凤藻宫护住她这一胎,连太后那儿也被他派人去警告了一番。

      至此,后宫其余妃嫔便又过起了守活寡般的日子,先是炙手可热的新宠楚儿,再是老牌宠妃书嫔,皆被陆鸿祯置之脑后。

      楚儿还好些,并不在意陆鸿祯的这点冷待,她与孙皇后并没有血海深仇,不管她这一胎能不能诞下嫡子,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可书嫔却为此砸碎了一整套的白瓷窑瓶。

      池春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被打的打,被罚的罚,虽不敢往外头去嚷嚷些什么,却也瞧出了书嫔与孙皇后不似表面上这般姐妹情深。

      楚儿过了段轻省的日子,日日皆在晨起时去凤藻宫请安,只是孙皇后不大爱见她,只说:“这几日不必来请安了。”

      楚儿也不违拗孙皇后的意思,吃了两回闭门羹后,索性憋在安康宫不再出门。

      直至三月开春,孙皇后的胎也养的稳固了些,陆鸿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后宫里这些被他冷落了的妃嫔,便让端妃帮衬着孙皇后宫宴事宜。

      后宫中的嫔妃无论何等位分都能出席,除了妃嫔们最贴身的几个大宫女外,其余的宫人们皆可休息一日。

      端妃生性大方,不单是给阖宫宫人们放了一日假,当月的月例也加厚了一倍,已示对孙皇后这胎的重视。

      满宫里一片喜气,除了慈宁宫伺候的宫人们不敢懈怠,其余宫殿的宫女太监们个个洋溢着喜意。

      玉嫔也不敢再往慈宁宫露面,只怕触了太后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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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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