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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逃课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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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至正午我方醒来,何子何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圆子在我的床头窝着睡觉。
“哥哥呢?”我寻了一圈没寻到,便回房间来问圆子。
圆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道,唧唧复唧唧。
我气哼哼地走到床前,揪着圆子的脖子把它拎起来,“你对我哥哥讲了那么多的悄悄话,对我只道唧唧复唧唧,难道我还能当户织不成?”
圆子一脸哀愁,又一脸无奈,依然只道唧唧复唧唧。
我垂手,忽然听到钥匙声,知道是何子何回来了,便扔下圆子迎了出去。何子何双手提了菜,到了厨房便搭起凳子开始做饭。我洗漱完毕坐在桌旁等着他将饭菜一道一道端上来。
“明天你便去上学罢。”何子何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道。
“上甚学?”
“小学。”
“你呢?”
“我也上小学。”
“为何?”
“年龄所致。”
“你以为你像十岁的吗?”
“你也不似六岁。”
“我无需上学。”
“趁你还在这世上,便过过这世上的生活罢。”
“我将死了么?”
“不知。”
“你是如何让学校接纳我们的?”
何子何抿嘴微笑,良久方道:“天机不可泄漏。”我恍惚间忆起何方也是这个神情,说的这句话。这何方不在,何子何便成老大了,莫不是当老大的都爱拿这句搪塞?
次日一早,何子何便携我一同去上学。虽自觉无需上学,但毕竟没上过,我还是兴奋得紧。一路上何子何再三嘱咐我,凡事需低调,老师问问题,问到头上才答,考试切莫全答,需做一半留一半。
我点头称是,此事我尚明白。虽我还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但我身份特殊,特殊得连自己都不知道,需时时小心谨慎,凡事不可冒头,若引人注目必定惹祸上身。
起先我还乐此不疲,能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时日久了,便是何子何那“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之类的话也鼓舞不起我的士气了。终于在小学毕业考试的时候,我成了一匹名副其实的黑马。学校虽怀疑我作弊,但苦无证据,又舍不得我给学校带来的美誉,便也没有着力去查此事。
为着此事,何子何没少与我唠叨,我每每俯首帖耳地听着教训,却是当作了耳旁风充耳不闻。在何子何的努力之下,我进了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初中。每日听着老师反复讲那些扫一眼便会的东西,着实无聊得紧。
这日下午方上了一节课,我察觉到班上几个同学神色有异。偷摸地尾随他们到了一处僻静角落,“你们翻墙是要逃课么?”我大声的问道。那正爬上墙头的郭笑天一个激灵,不知是手没抓稳还是脚没盘牢,忽的便落在地上,半晌喘不过气来。
“你来这里干吗?”陈敏敏吓得不行,一张小脸都灰了。
“你们要是不带我一起,我就去老师那告发你们!”此话一出,那墙角的几人通通恢复了人色。那躺地上的郭笑天也渐渐缓过气来,起了身一边爬墙一边说道:“那就快点,等下被发现了。”
我虽非常人,却也有着少年人的意气,翻墙逃课这事若没做过,委实是白读了一场书的。那何子何虽精明,却也没有顺风耳、千里眼,倘若老师没有发觉,那他也自是不会发觉的。思及此处,我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随着这行人爬了墙出去。
出了学校,一行人只在马路上乱晃,也没个去处。
“方子方,我听说你有个哥哥。”陈敏敏道。
“嗯,是有这么一说。”我点头。
“我还听说你哥哥长得很帅呢!”陈敏敏继续道。这何子何正是十七八岁风华正茂,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可爱,出落得亭亭……呃,玉树临风。
“那是自然。”我颔首。每日我都不得不对镜自叹,真是一日美过一日啊。若这何子何不出落成这等形貌,实在是没有脸面继续做我的哥哥。
“你哥哥和你长得像吗?”季涛问道。
“不像。”我自然是美过他万分的。
“什么时候也让我们见见嘛。”陈敏敏故作自然地笑道。然则若连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我也枉费了这不凡的资质。
“那等会都到我家里去玩吧!”我笑道,已经依稀看到何子何抽搐的嘴角。
一行人都十分兴奋,走着走着看到座公园。因此公园不收门票,我们便涌了进去。这不过节也非双休,公园里冷冷清清没几个人,游乐设施也大多停了。我们一帮小孩儿在树林里撒丫子疯跑,甚是欢畅。跑累了坐下休息,个个脸上都红扑扑的。
“那是个鸟窝吗?”季涛指着一颗约摸七八米高的树问。我顺着他所指望了望,那树桠之间被树叶挡着的一团黑乎乎的,确似个鸟窝。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疯劲尚没过,脱了外套扔在地上便往树上爬。这树长得甚为好爬,我爬得十分轻松,没两下便爬了半树高。刚停下想炫耀一番,却看到郭笑天随着我也爬了上来。方才讲过,我虽非常人,却也有少年人的意气,怎可让个常人超了我去?我咬了牙一口气爬到树顶。
“真是个鸟窝欸!”我抓起两个鸟蛋朝树下的众人挥舞。
“真是个鸟窝!”郭笑天歇在我旁边的树杈上兴奋道。
“你们快下来吧!”陈敏敏一脸担忧。
郭笑天往下看了看,脸色有点发白。这爬树总是上去容易下去难,那郭笑天哆哆嗦嗦地往下滑,完全没了追赶我之时的豪迈。
“你也下来吧。”郭笑天下了两步,见我不动便对我道。
“我?等会。”我看着他,思量着等他下了地欣赏一下我是如何伸手敏捷毫无畏惧地下来的。
“是不是害怕?我扶你。”郭笑天自己的脸一阵土色一阵白的,竟说我怕?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树。想我当年与何子何一道在空中落了半日也不曾怕成这样,这区区七八米高的小树能奈我何?
只听见陈敏敏一声尖叫,我便两眼一抹黑。
竟是,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