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靠靠

7、第 7 章

　　太子突然成了个“奶娘”，并且乐在其中，关于乔西的任何事情他都要亲自插手。给乔西做冬衣亵衣，宫女把布料花色都拿过来，太子亲自比对挑选；给乔西准备文房四宝，他找出历年来各大臣进献的礼物，埋头寻找；他亲自教乔西读书写字，握着乔西的小手一笔一划，耐心无比；他叫小太监出宫去搜罗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满满当当堆了一太子殿。

　　太子甚至为了乔西，训了四皇子。

　　四皇子年纪尚小，只比乔西大一岁。珍妃宠溺异常，性子十分骄纵，平时最爱调皮捣蛋。那日众皇子读累了书，在花园里休息玩耍。太子还留在书房里向太傅讨教，乔西一人躲在树下把玩太子给他的一个彩绘小陶猫。四皇子瞧见了，跑过去伸手讨。

　　乔西犹豫了一下。只这一下，那小陶猫就被四皇子一把抢了过去。四皇子捧着小陶猫说：“会发亮哩，好玩好玩！”

　　那小陶猫周身绘了大红大绿的浓重色彩，本是个便宜玩意，可此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上去竟似乎真的稀罕了起来。乔西一时有些舍不得，开口道：“那是我的。”

　　四皇子听了这话，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望了乔西一眼，不敢相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还是这个不知从哪个爪洼国来的小孩。
　　“喂，不要说这个皇宫之内的东西了，就算是全天下的东西，也都是皇家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没听过么？”
　　乔西摇摇头：“那是哥哥给我的……”

　　四皇子不高兴了：“什么哥哥？那是我的皇兄！你哪里来的哥哥？”
　　乔西上前一把抢回自己的小陶猫，他真不喜欢这个小孩，这么没礼貌，本来还想忍痛把小陶猫给他的。
　　被抢走东西的四皇子气得哇哇叫，扑上去要再抢小陶猫：“我说我的就是我的！”
　　乔西气急：“你蛮不讲理！”
　　四皇子跺脚：“你、你、你不识好歹！怪不得你家不要你了，把你送来京城，你讨人厌！”

　　小孩子一吵架，什么话都出来了。两个人红了眼，挽起袖子，抡起胳膊就打起来了。等宫女内侍们察觉不好，两个小孩子已经在地上扭成一团。太子闻讯赶来，两个小孩衣袍散乱，一个呆站着，一个扑在宫女的怀里大哭。

　　太子看着呆站着的乔西，眼睛黑了一圈，唇角破皮，额头大约磕到地上的石头，细细一条血丝顺着脸颊留下来，触目惊心。

　　“太医呢？！”
　　“已经叫人去请了。”

　　太子掏出锦帕，一把捂住乔西额上的伤口，把他搂进怀里。再看一旁大哭的四皇子，毕竟大了一岁，身量比乔西壮硕不少，脸上几处青肿，没什么大碍。太子拉下脸，问怎么一回事。宫女们上前说了，太子便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四皇子几句。四皇子心里自是不服，回去又哭哭啼啼向珍妃告了一通状。

　　珍妃素来溺爱这个儿子，她是将军千金，行事一向跋扈，立刻跑去皇后跟前诉苦。皇后安慰了她几句，转头便把太子传唤过来。

　　皇后端端正正坐着，等着太子到来。太子望了神情严肃的母亲一眼，低头请安。
　　“母亲好。”
　　华服锦袍的皇后挥了挥袖子，裙摆悉悉索索。清冷的声音似远远传来：“我听说，你待宁王的小儿子很好。”
　　“我是太子，父皇又把乔西托给儿子，儿子自当尽好兄长的本份。”

　　“恩。”皇后点点头，静默了一会，又缓缓开口，“尽好兄长本份，没错。可你不要忘记，你是那质子的兄长，也是四皇子的兄长……”

　　太子垂手站立，静静听着皇后的话。

　　“质子就只是个质子，四皇子，可是你的亲弟弟……”
　　“儿子有分寸，断然不会偏袒。”

　　皇后笑了几声：“宁王有两个儿子。大世子是尚书之女所出，听说天资聪颖，仪表堂堂，乃人中龙凤；小儿子乔西，府中丫环所出，宁王醉酒时做的糊涂事，眼睛不眨一下，便把他送来当质子。你认为，这个小世子，能有多少份量？”

　　太子脸色不变，“儿子明白。不过是突然多了一个民间来的弟弟，觉得新奇好玩，倒有些忘形了。”
　　皇后眼中厉色一闪：“你若真明白，珍妃今日就不会过来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一口气都吞不下，任性骄纵，她儿子跟她一个样。眼下我们还需将军府的帮忙，行大事者不可不重小事！”

　　“可是母亲，”太子忍不住开口，“众人皆看着，我身为太子，若此时娇惯皇弟，以后怎还有威信？”
　　皇后叹口气：“你今年已是十六，怎的还这般冒失？太子又如何？你以为当了太子就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下去吧，给四皇子送些玩意，让那小孩去赔个礼。”说罢不容太子开口，挥挥手让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