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群芳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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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珏心有计较，约莫过了两刻钟，小太监才是姗姗走来。
“哎呦，又把自己喝过去了！”
“怎么样，可还能走动，我说杜师傅的手稳吧！”
那小太监说着，手里还捧着一套太监穿的衣裳。
“你这刚动完刀子，疼是难免的，等养上半个月，这伤也就没啥大碍了！”
小太监笑眯眯说着，言罢，主动上前掺扶着秦珏。
要假装一个被净了身的太监可不容易，秦珏腿上有伤，这装也容易些，整个人身子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小太监的身上。
“你以后叫我小李子就行！”
“你以前在宫外面的名字可就不能用了，要等主子们赐名！”
“这八公主虽然脾气性情娇纵霸道了些，但是八公主是这宫里出了名的护短，你以后跟了八公主，在青蛮殿当差，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小李子扶着秦珏穿过长廊，又饶了一个拱门才是到了太监们所住的矮房。
已经入了夜，远远的就见着烛火照映下，矮房里面太监们的影子。
秦珏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出身秦始皇族，身来金尊玉贵，让他和一群太监们住在一起，纵然青龙搁浅，可也……
小李子只当秦珏是害怕了，又笑着开口道：
“你莫怕，咱们净身房不是什么重要地方，胜在人口少，那腌臜事也少，大家都是好相处的！”
小李子安慰着秦珏。
秦珏心头压怒，现在已经把凤芷恨死了，心中暗暗发誓，等他日后回了秦国，第一件事就是发兵夏国。
“哎呦，哎呦……”
“轻点，轻点，可疼死我了！”
声声惨叫声传了出来，等小李子扶着秦珏进了那矮房就见得一张大通铺上几个拖了外衫的太监正围在一起。
铺子中间一个小太监嘴里还在惨叫，旁边坐的另一个小太监正替人上着药。
“你可得忍着些，这药可是我问太医院几个相熟的姐姐要来的，抹上药了才能好！”
上药的小太监嘴里说着，手指点了雪白的药膏就替人抹着。
“你也是倒霉，碰到了淑妃宫里，近期淑妃正因皇上专宠梅妃，逮着下人撒气！”
围在一起的另一个太监说道。
“唉，谁成想我不过是路过去传了个信，便碰上淑妃养的猫儿死了，硬说着是我克的……”
那挨了打的太监边说着，便不住嘴里抽着冷气。
“你可少说两句吧，别回头传到淑妃耳朵里，再赏你二十板子！”
周遭的太监七嘴八舌的说着。
小李子扶着秦珏进房时众人还不曾发觉。将秦珏安顿在了靠墙的那个铺位后，小李子便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哎呦，怎么被打成了这样，我看你日后还是少往常庆宫那边走，要不然，给你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那地方克你！”
小李子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开口说着，他们都是太监，他们的命可见贵人身边的猫儿狗儿都不如！
“对对对，小李子说的对，我也看那地方克你！”
周围七嘴八舌的应着，等抹完了药膏，众人才是注意到墙角边上的秦珏。
“咦，新来的！？”
“没听说今天有新来的太监啊！”
“哪个宫的！？”
一群太监里，一个身量瘦高的人朝着秦珏问道。
秦珏正满心不愉，脸色不怎么好看，看着那不知被多少人睡过的褥子，连坐他的坐不下。
“喂，新来的问你话呢！”
见秦珏并不言语，那瘦高的太监当即有了恼意，还是小李子跑过来的打的圆场。
“她是八公主送来的人，净了身之后青蛮殿还会来人过来领的！”
小李子说完，那原本还满脸怒意的太监霎时间变了脸色，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扭头躺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屋里其他人一听秦珏是青蛮殿送来的，都不由自主的朝他看了一眼。
原本还七嘴八舌的众人，眼下都不说话了，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位还在哼哼唧唧。
“你叫什么啊！虽说你的名字时候主子们会赐名，但总不能一直喂的叫你吧！”
小李子从外面给秦珏端来了一杯茶，顺嘴问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隐忍是秦珏二十多年为登基称帝时每日都做的事情。将心口暗恨咽了下去，才是同小李子说的话。
“我姓林，你叫我小林子就好！”
秦珏嘴里牙都快咬碎了，在这一瞬间，年轻的帝王只感到屈辱，他一定要在出宫之前亲手将那个恶女给宰了。
“小林子啊，你赶快睡吧，若是感觉冷只管跟我说，我去给你找床被子！”
小李子极为热情，但这褥子，秦珏实在躺不下去，最后还是熄了灯后，他实在扛不住来袭的困意躺了下去。
这一觉可睡得并不踏实，不过等醒过来时厨房里的太监们都出去了，房间空地上放的一张小桌子里面放了两个馒头，还有一碗小米粥。
秦珏的枕头边还压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棉布的太监衣裳。
从这内宫出城并不容易，他总得想想办法……
秦珏咬着嘴里的馒头，暗暗思忖，看了那一眼清汤寡水的粥，对凤芷的恨意便又多了一点。
……
六月暖夏，太液湖的莲花已经开了一片，经了几场雨，白粉色的花儿那是越发的娇艳。离着不远处，六角亭的方向，已经有不少锦衣华服的贵人们三五成群的赏花了。
亭子里，被宫人们左右环绕簇拥，一身华锦凤袍的太后正满面笑意。她看着外面世家妇们带来的贵女，各个娇艳出彩。不由得想到自家皇室里那些个还没有娶妻的皇子。
今日这群芳宴本就是为了京里尚未定亲的贵胄们准备的，自然是热闹非凡。
不过……
“现在什么时辰了，芷儿可过来了！？”
太后朝着身边的人提了一句。
“母后，芷儿小年岁小，正是贪睡的时候，相必起的迟了，臣妾已经派了人去催了！”
跟在太后身边的皇后娘娘开口接话，又不着痕迹的抬眼看着太后的表情，果不其然，原本还笑意盈盈的太后嘴已经抿成了直线。
“那日让你传话，可有告诉她今儿莲池有宴！？”
太后并没有接皇后的话，反而扭头问了身边的廖姑姑。
“回太后娘娘，说了，八公主向来小孩子心性，想必是一时间忙忘了也是可能的！”
廖姑姑垂着眸子恭敬的回应道。
群芳宴的世家妇们都来请安，这人多事杂，太后也不便动怒。太后没有在说话，可也看得出来，现在已经有些心情不愉。
凤芷打扮齐整从青蛮殿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时，自己知道已经是迟了，偷摸着躲在御花园另一侧的拱门后面，悄悄看着。
她昨夜同殿里的宫女太监们玩的迟了，又喝了酒，现在脑子又晕晕乎乎，虽说平日里皇祖母惯着她，可像这种世家妇都在的大宴上，若是失礼，定然少不了一顿跪佛堂。
“殿下，快些过去请安吧！再迟，太后娘娘怕是罚的更重。”
小骰子同凤芷一样躲在墙后面，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还说，到点了怎么不把本宫叫起来！？”
“一会过去，皇祖母是不说，想着宴会散了，本宫少不得吃挂落！”
“都怪你们！”
凤芷并没有看小骰子，嘴里有些强词夺理，看着六角亭里一众人正说说笑笑，又见皇后还在，凤芷心里不住的想着怎么圆回去。
而跟在后面的小骰子，一脸的冤枉，小声咕囔道：
“明明是你昨夜贪杯，早上又叫不醒……”
“快别说了，一会就说昨夜温书太晚，所以才起迟的！”
凤芷朝着小骰子安顿到，两人可一点没注意，莲池另一侧有几个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那不是八公主么！？”
手里面揪着一片合欢花的叶子，赵畅朝着另外两人问道。
“唉，还真是！”
应话的是大理寺卿之子韩书华。
“徐兄，你不是向来与八公主交好，过去打个招呼啊！”
韩书华远远的看着鬼鬼祟祟的凤芷，怂恿着好友。
徐锦研并未应下好友的调侃，扭头看向了液池另一边儿郎们聚集的地方。
“走吧，殿下想必有些事情，顾不上咱们！”
徐锦衍说完扭头就要离开，可他的好友却不想放过这么个调侃他的机会。
“唉，唉，唉，走什么走……”
“我可听说了，皇上可有意将八公主指给你呢！”
韩书华紧追着徐衍的脚步，后面跟着的赵畅淡淡笑着。
“都说八公主性情刁蛮，你向来同公主私交甚好，你和咱说说，八公主当真如此吗！？”
韩书华不依不饶，几句话可算是把徐锦衍给问烦了，停住脚步，扭头朝着刚刚凤芷站过的墙角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人了。
“外面传得流言都是无稽之谈，八公主与一般女子而言，确实不同，不过也就是比其她女子高傲爽朗了些！”
“可八公主本就出身皇族，自然是寻常女子比不得的，高傲些，那也是应该的！”
徐锦衍同几个挤眉弄眼的好友耐心解释着，只是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隐忧。
他……那日从皇宫里出来，父亲就把他叫到书房谈了谈。
他身为臣子，出身这京都士族，婚事着实不由他的。至于他所喜爱的……
徐锦衍心里想着，眼神却不由自主朝着一所贵女中一个打扮素净的人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群芳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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