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皇后的计谋 ...
-
“芙蓉玉……”枕……
“咳咳咳……咳咳……”
饭桌上，凤芷嘴里的银丝虾卷还没有咽进去，就因为皇后提出来的请求差点噎着。
“咳咳咳……咳咳……”
凤芷疯狂的咳嗽着，一张小脸霎时间变得通红，眼睛里都蕴出了水雾。
“哎，你这孩子，怎么吃个饭都这么毛毛躁躁！”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快，快给你家主子倒点水！”
主位上的皇帝皱着眉头，看着一直狂咳的凤芷，忍不住教育道。
在一旁伺候的杏儿忙给凤芷喂了一杯水，又用粉帕子轻捂在凤芷的口边，待人把那口噎人的吃食吐出来，又喂了一口水，凤芷这口气才是缓过来。
凤芷的思绪却并没有因为这意外打断，抬手让杏儿退了下去，才是扭头看向父皇身边的皇后娘娘。
她刚刚没听错吧，她在向她借什么！？芙蓉玉枕！？
“芷儿，本宫只是向你借那玉枕用一用，并不是跟你要，芷儿莫要因为这事情急啊！”
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看着凤芷，轻声细语的说道。
芙蓉玉枕，借！？
倒真敢开口！
那玉枕是她母后留给她的遗物，是外祖在外争战平定番邦蛮夷时所得一块千年老玉所制成，那枕头通体幽绿，入夜还散着瑕光，有平心静气，驱煞除邪的功效！这人间就这么一个，可遇而不可求，是外祖留给母亲的嫁妆。
陆霜竟然顺要跟她借！？陆霜是疯了吗！？
凤芷神色冷了下来，刚要开口回绝，却见皇后嘴角微落，又道：
“本宫也知道这枕头乃是先皇后的遗物，芷儿向来宝贝！”
“可是你也知道，你那九妹自从白马寺为你父皇祈福回来，那身子是越发的虚弱了，日日高烧不退，太医院的太医们开了多少方子，喝了药都没用！”
“那芙蓉玉枕乃天生灵玉制成，常人用之除邪除煞，安定心神，你九妹现在正需要这个玉枕！”
“没有这玉枕，还不知道你九妹该怎么熬，还能不能熬的过去！”
皇后并没有黑凤芷说话的机会，只一个劲的絮叨，末了，说到动容之处还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而听到凤芷的耳朵里，只有几个字，她要来抢玉枕。
老九发烧病了，不好好请大夫看，却惦记上了这个玉枕，算盘倒是打的精，怪不得今儿父皇回到她的青蛮殿陪她用膳，合着在这里等她，原是要父皇当说客。
因着为父皇祈福才生病的，有这么一个借口在，她若是不借，那她就是不肖女，不忠君爱国，可她若是借了……
凤芷心中暗暗思忖，虽说她平日里总是莽撞不羁，可她又不蠢，也有心思细腻之时。
若是不借，父皇定然会对她心生嫌隙，连带着说不得还会厌烦上背面修城墙的五哥！现在前朝为了立储君一事都快打起来了，这个时候五哥若被厌弃，可不就如了皇后的意，那她的凤虞就真的是储君了！真是一个好计谋啊！
可若是借了，借了……她母后的东西要让这么一个贱妇拿去用，她心里也不舒服啊！万一，借了要不回来呢！？
饭桌上出现了片刻的宁静，帝后两人都在看着并不言语的凤芷。
“没事，芷儿，芷儿若是不愿意借，本宫就求皇上张贴皇榜，去寻那民间的神医，若得天眷顾，你那个可怜的妹妹说不得还有命可活！？”
皇后说着，却似已经忍不住悲伤半，用着帕子捂着嘴，饭桌上只剩了她的呜咽声。
呵，好大一顶帽子，她不借玉枕似乎就成了害死老九的主要原因，整的万一老九有个什么意外，她是就是凶手一样。
凤芷烦透了皇后这装模作样的一套，转眼又看向了她的父皇，果不其然，皇上的脸色已经变了，看着凤芷的眼底都带着审视。
几乎只有一瞬，凤芷已经做出了决定。
“娘娘莫哭！”
“老九生病，我这个当姐姐自然也心疼！”
“可那玉枕也没有传说中说的那么玄！”
“不过既然是为了老九的身体，这个玉枕怎么着我也得送过去不是！”
“只是……”
凤芷说着，眼神从皇后的身边扫过，看向了皇上。
“只是……”
“只是这芙蓉玉枕乃是我母后亲手交到芷儿的手里的，每每想念母后之时，芷儿就抱抱这玉枕，就像母后还在芷儿身边一样！”
凤芷边说，边学皇后，学的还有模有样，她声音似乎带着隐忍的哭腔，又拿出帕子也擦了擦眼睛。
“您也知道，我母后去的早……”
一说到先皇后，就连皇帝的脸色也染上了哀恸，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
“但老九为父皇祈福，这都是为了咱们大夏，这枕头自然应我亲手奉上，只是娘娘，到时候可记得归还就好！”
“这是自然的！”
皇后点头应着。
凤芷说完，朝着杏儿看了一眼，杏儿意会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就抱着一个檀木盒子过来了。
饭桌上皇后用老九为父皇祈福这个由头开口，她就知道这东西她是保不住了，与其让父皇对她心生嫌隙，不若当着父皇的面，把东西交给她，算个见证，日后她们东西用好了，起了霸占之心，她也好借此讨回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凤芷揭开了盒子，一个方方正正绿的似能聚水，雕着小梦貘缠枝芙蓉花的枕头就在里面。
就那么一眼，绕是见过天下无数异宝的皇帝也不由多看了几眼，一是惊讶与这枕头的精美，以前发妻在时，知道有这么一个物件，倒也没过多注意，不过是一个枕头罢了。二是，见着这枕头，似乎又能想起与发妻少年，伉俪情深之时。
“去吧……”
“老九的身子最是要紧！”
当众看过了枕头，凤芷朝着杏儿吩咐，脸上挂着温婉的浅笑，在这么一刻，却真是妥妥贴贴，从从容容的天家之女。
“父皇来时还想着你不会同意呢！不过，既然芷儿这般识大体，你说，想要什么赏赐，朕都满足你！”
皇帝看着玉枕被交到了春柳的手上，看着眼前去发妻三分神似的嫡女，心中又莫名升起了几分歉意愧疚。这些年他一心扑在朝堂之上，对几个孩子确实少了教导陪伴。
“父皇说的什么话，老九是为了父皇祈福才染上了热疾，那老九的事自然是我的事啊！”
“只希望这玉枕当真能驱邪避煞，让老九平平安安才是，芷儿哪里还有什么要求呢！”
“不过，若是父皇硬要想塞给儿臣些什么，那儿臣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凤芷说着，转身坐在了皇帝身边，抱着皇帝的胳膊，满身的娇嗔。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龙心大悦，皇帝抬手揉了揉凤芷的发顶，宠溺道：
“你打小便古灵精怪，这活泼好动的模样确实与你母亲的温婉娴静不一样！”
“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
“父皇说的话，当真！？”
凤芷抱着皇帝的胳膊，歪头问道。
“当真，当真，真乃天子，说话自然一言九鼎！”
皇帝说着。
凤芷笑着，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皇后。心里为那芙蓉玉枕在滴血，可一想想后面……想想后面皇后要被她气的半个月吃不下饭，她就开心……
“儿臣已经三年没见着五哥了，这次皇祖母生辰，可不可以让五哥回来也为皇祖母贺寿！”
凤芷这话刚一出口，整个屋子有了那么刹那般的寂静，而亦如凤芷心中所愿，皇后原本还温婉浅笑的脸似乎刹那间有些龟裂。
而皇帝也因为凤芷这一个请求有短暂的怔愣，皱着眉头，似在思索。
“父皇，你可是答应过儿臣的，儿臣想五哥实在想的紧！”
凤芷说着，作势又要用帕子擦眼泪。
本就对这个发妻生的嫡女生了愧疚之心，想要补偿，皇帝哪还能当真让自己向来宠爱的女儿再落泪。
“芷儿，父皇又没说不答应你！”
“你五皇兄在边关历练三年，想来性子也应该磨去了锐气，确实也该回朝，为朕分忧了！”
“那父皇快些下旨吧，若是再晚了，可就赶不上皇祖母下个月的生辰了！”
“若是皇祖母知道五皇兄回来了，想来也是极为开心的！”
凤芷心知有戏，脸上的欢愉却并不做假。
三年前五哥被人构陷，惹了父皇厌恶就直接被扔去了边关，让他清醒清醒，这三年里，前朝官员不知换了多少，可怜她那一母同胞的皇兄，本应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现下却连京都都回不得。
一母同胞，同脉血亲，自己不为他操心，谁为他操心呢。
“哈哈哈哈哈，芷儿真是长大了，虽平日里浮躁莽撞，可朕今日再看，芷儿爱护手足姊妹兄弟，又孝顺长辈，还真有古代圣贤的模样呢！”
“父皇，不许取笑儿臣，都是太傅教的好！”
凤芷笑嘻嘻的，把皇帝哄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父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欢快，也在这父女续情之中，定下了朝臣们想尽办法都成不了的事情。
一旁的皇后就被晾在一边，听到五皇子回京都的事被允了，只得暗压一口气，僵着脸在一旁赔笑。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等到月上了枝头，凤芷才是把帝后二人送出了青蛮殿。
“行了，你且回去吧，外面风大！”
皇帝拍了拍凤芷的肩膀，嘴里安顿着。
“不急，等父皇和娘娘走了之后，我在回去！”
凤芷笑嘻嘻的回答道，眼睛余光瞥到皇后快要装不下去的慈善，心中就畅快了许多。
“哈哈哈哈……”
帝王爽朗的笑声就回荡在这宫道里，坐上轿辇，回去的路上皇上都不忘同皇后赞美着凤芷。
“上次御花园一事，朕还寻思芷儿这丫头该好好学学规矩了！好好约束一下子了，要不然哪里有一个帝姬的模样！”
“可今儿再见，芷儿这识大体，懂进退的模样，甚得朕心！”
“若是个皇子就好了！”
“皇后你说呢！”
皇上边笑边说着。
“皇上说的是！”
皇后回应道。夜色里，一手抚着那檀木匣子，皇后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原就没有想过真的借到这玉枕，凤芷那个死丫头向来胆大妄为，横行无忌，今日只不过是想寻个由头让皇上厌弃她罢了。谁成想，那个死丫头竟然不上套。
五皇子若真的回来，那她的虞儿可怎么办啊！
这次算是赔了夫人……
青蛮殿，等帝后的仪仗队走远，凤芷脸上才露出了一抹讽刺冷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想起皇后那张憋屈的脸，她就身心舒畅。
正愁着找不着机会求父皇让五哥回来，这倒是赶巧了，瞌睡送枕头。
母后就算是故去了，都在帮她们，一个玉枕换一个机会，值了，且，那芙蓉玉枕她们还得还回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皇后的计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