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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努力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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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个字,便是恶劣毕现。御怜念出来的每个音节都好像变成了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缠绕着,将宁姝裹在里面,无法挣脱。
宁姝显然没有想到,御怜会说出这样的话——用着那样自持又端庄的表情,以至于人都跟着怔住了。
御怜觉得好玩似的,掐了掐他的后颈,让人回神。
“求我,就教你。”
他是在用宁姝喜欢的方式来回应他,宁姝感觉出来了。
因此这种感觉带来的羞耻也就变得前所未有。
宁姝舔了舔嘴唇,声音低不可闻:“求、求你。”
“什么,我没有听清。”
“求……”
宁姝想要靠近御怜,像上午那样在他的耳边说话,可御怜只是掌心略微用力,就把人提回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将声音提高起来。
那种臊意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抓着御怜衣角的手都没力了。
“求你,怜怜。”
他真会卖乖,求人的时候特意又喊了御怜的名字。
御怜借着灯,看到宁姝眼睛都闭起来了,紧紧的,一根根睫毛像是一只只蝴蝶。
他相当耐心地说:“睁眼。”
不是要看着我这种表达请求的话,而是不带缓和的命令。
于是顷刻间,那些蝴蝶就飞了起来,恍惚当中,像是全都争先恐后地停在了他的身上。
头顶,肩膀,手臂,俱是宁姝的目光所至。对方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求得相当诚恳。
“真乖。”御怜以赞赏表达了肯定,他松开手,告诉宁姝,“你可以凶人,也可以说谎。”
宁姝本就不是纯粹乖巧的人,他有,且也可以有棱角。只需要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足够真实就可以。
还有,“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理直气壮地以此为借口,用你男朋友的身份,要求我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能有你一个人,不可以看别人,也不可以喜欢别人。”
而不是觉得抱歉和心虚。
“如果遇到不知道要怎么解决的问题,一个吻比任何话都有用。”
所以,他现在应该来吻他,然后再得寸进尺,提出要求。
宁姝被御怜说得愣愣的,但那个吻字他听得比谁都清楚。被捏住后颈导致整个发僵的身体开始动了动,这回再往前走,御怜没有把人往后提了。
因此宁姝很轻易地,就抱住了人。又很轻易地,亲了一下御怜。
“学长。”
他现在变得软绵绵的,叫人也是软绵绵的。
宁姝把御怜教自己的话一比一复制了出来,如果身后长了尾巴的话,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快乐地摇起来了。
“就算你还没有喜欢上我,暂时也不要去喜欢别人,行吗?”
“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了呢?”
“我会打他一顿!”宁姝狠话放得快,可真要发生了,恐怕也下不去手。他根本就舍不得让御怜难过。于是声音变得再次闷了起来,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毅力,“我保证,我会快点学会的。”
“好。”
御怜答应了宁姝,下一刻,得到允诺的人就很好地贯彻了师父的教导,开始得寸进尺。
“那我们现在可以,再练习一下接吻吗?”
“我们已经有六个多小时没有练习了,而且等会我们就要分开了。”是御怜说的,情侣分开的时候可以拥抱,可以接吻。
宁姝可谓是将勤能补拙这个成语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讲话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有离开御怜,只是将头稍微向后移了些。
算盘打得都快飞出天际了。
“晚上有课吗?”
“没有,不过学生会那边还有个活动,我要去一趟。”
“还有口罩吗?”
“有,我早上买了一盒。”
一盒两个字被宁姝咬得极轻,像是这样就能避免被御怜听到,从而将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
他摆明了就是打算以后也经常跟御怜接吻,要不然,不至于一口气买一盒那么多。
御怜听出宁姝的意思,在他的耳边落下一句:“这么贪心?”
紧接着,就以完全掌控的姿态,将人吻住了。
是不温柔,不舒缓的吻。上午宁姝说的要改进的那些,不但毫无起色,反而还变本加厉。
御怜不去帮宁姝,只使他不断缺氧。与此同时,还有一种熟悉感。是他傍晚的时候,给予宁姝的小小警示中重复的探测,只不过换了个方式。
夜色将片刻间的浪漫笼盖住,也将御怜的诸般颠覆笼盖住。
他吻他,碰他,抱他。
宁姝跟不上,眼皮脸颊都被憋红了,才挪开一点,又被御怜强迫般吻回。
是明确的窒息,又在窒息的那一秒得到空气。
这回不仅是心理上的漫长,钟表也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宁姝的手上有一只价格昂贵的表,此刻唯一的作用只是用以记录他们究竟吻了多久。
御怜的手镯一度跟手表相碰,磕出了短促清响。
人在缺乏空气的时候,反应会比平常更加复杂。混合在青|涩当中,造就出极端美妙的体验。
御怜渐渐收了形势,在宁姝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将主动权交还给他。
“现在开始验收结果。”
老师布置了题目,又单独补了课,自然要举行一场随堂测试,以此来了解学生对知识的理解程度。
“这次要学会换气。”
刚才的过程里,御怜已经不止一次地引导过宁姝,该怎么用鼻子呼吸,又要在什么时候进行换气。
可学习就是这样,有时候理论知识掌握得再充分,轮到实践就要一败涂地。
宁姝也是如此,甚至他连亲人的时候,都是不顺畅的。
御怜亲得太狠了,他的嘴巴何止发麻,感觉都像不存在了一样。偏偏口腔里又是火辣辣的一片,哪哪都提醒着他。
“我不……行。”
他又要没法呼吸了,御怜并不纵容,也不放开。
“刚才是谁说,会尽快学会的?”语气不甚严厉,然而这种略带质问的轻柔声态却比任何逼迫都管用,只让宁姝自然而然地就丢盔卸甲,主动服从。
“是我。”
“现在应该要怎么做呢?”
“努力一点。”
“对了,要努力一点。”
无论是御怜还是宁姝,讲话的声音都是含含糊糊的。
他们所站的地方似乎比其它地方变得更暗了些,又似乎比其它地方变得更亮了。
钟表不知走了多久,由宁姝所表现的吻才终于将将结束。
他中间其实也没有换好,可比刚才亲一下就要张嘴好多了。勉强算是有所进步,御怜让他通过了。
不管是前一次还是后一次,宁姝都如承诺的那样,把自己的感受详细地说给了御怜听。
有些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嘴巴里出来的,大脑好像完全不受管控。因为知道御怜要听,于是便讲得要多具体就有多具体,要多直白就有多直白。
宁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当着御怜的面,说出近乎是不堪的内容。
练习结束,宁姝的嘴巴看起来又跟上午差不多,只是还缺了一样。
御怜上午咬他,只是兴之所至,这会儿并没有打算再咬。可宁姝却主动地凑过来,用着那双十足天真的眼睛看着他,问:“你不咬我了吗?”
这话被宁姝讲出来,仿佛接吻之后再咬一下嘴巴成为了一个固定的流程。
御怜不为所动,手指捏了两下他的下巴。
“不咬。”
宁姝看上去有点失落,可他很快就调理好了心情,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学长,以后也要求吗?”
要教宁姝是御怜自己说的,可让宁姝求他,也是御怜说的。
来回的矛盾让宁姝有此一问也不奇怪,只是他问得过于当然,好似御怜点头的话,今后就真的会这样照做。
御怜又在这位富家小少爷的身上看到那种过分的单纯了。
“分情况。”具体分什么情况,御怜没有说,因为时间不早,他要去上课了。
宁姝参加的活动结束的时间要比御怜的课早,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回去,谁知道御怜下课结束,就看到宁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外面。
跟傍晚的时候一样。
不需要御怜多说什么,看到他出来,宁姝就已经十分自觉地过来了。
他还主动解释:“我想着你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情,而且我们的宿舍离得也不是很远,就打算等你下课,陪你一起回去。”
御怜太忙了,跟踪过他一个星期的宁姝深有体会,而且他忙的还是正经事。
旁人只看到了御怜的优秀,还有他各种瞩目的表现。可宁姝看到的却是他的过分自律与努力,以及无数个踩着灯光深夜回去的孤独。
越是如此,他就越不希望御怜因为自己而耽误什么。
宁姝只想要在这种不会干扰御怜的情况下,多陪陪他。
他仰头说话的神情认真,还又主动拉过御怜的手晃了晃。
“你可以专心在自己的学习上,恋爱的事情,交给我。”
月光与灯光之间,两道身影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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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姝有一个写日记的习惯,他每天都会把发生的事情记在上面。
日记本从遇到御怜开始,里面的内容就变成了他的专场。回到宿舍后,他将今天像是做梦的一切从头到尾都记下来了。
因为内容太多,以至于宁姝写了整整三页都没有结束。
末尾只有一句话。
请如,请如雪崩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