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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有意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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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衣不是很厚,因此触碰感就显得格外清晰。舌尖蓄满了力,在遇到扣子时通通化作灵巧的柔软。
突然,喉结处被直接地舔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缚在脖子上的那粒看上去充满了叫人不忍直视的扣子终于解了开来。偏偏始作俑者并没有意识前者,还一脸高兴地抬起头。
“学长,我解开了。”
宁姝的鼻尖因为过度精细的努力沁出了汗,乖觉的脸上挂了一点“邀功”的意思。
御怜表情不变地,拇指跟食指捻了一下领口处的布料,低头看着他说:“弄湿了。”
特别的安静里,一本正经讲出来的话仿佛掺杂了说不清的怪异。
“还有,舌头舔到我了。”
御怜好像在对一个犯了错,不懂事的孩子陈述对方无意闯下的祸。可毫无严厉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鼓励着对方将祸闯得更大。
于是宁姝的话锋硬生生地转了个弯。
“我是、故意的。”
他的表情跟说出来的话截然相反,将无意说成故意,比一开始就是抱着这种想法而后得逞更令人感到羞愧似的。
御怜十分满意他的回答,优雅一笑。
“还有六颗,你只有七分钟了。”
时间一下子就变成了辆飞驰的卡车,寸步不让地撵在宁姝身后。他不及说话,就又倾身过来,同第二粒扣子做起了斗争。
只是在失去了第一粒扣子后,领口就已经有些散开了,因而接下来不管宁姝怎么尝试,鼻子或是嘴巴都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御怜露在外面的喉结。
方才两人之间的问答已经将这件事纳在了有意为之的界限内,准确来说,是御怜准许宁姝这样做。于是收敛进行到一半,就变成了不加顾忌。
镜子里面,解扣子倒成了额外事项。
御怜的喉咙被影响得有些发痒,他眯了眯眼睛,穿插在宁姝头发里的手呈现出收拢的趋势。但人站在那里,依旧没有半分要阻止对方的意思。
时间跟随着宁姝手腕上的表盘一分一分地流逝,终于,又成功了一颗扣子。锁骨经由这种方式被视线捕捉,两侧线条流畅又美丽,凹陷处似乎能盛住一微抔的清水。
又是两分钟过去,宁姝注定不可能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这件事了。但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纵容事态蔓延。
第三,第四……
“眼睛闭起来。”
御怜的手不轻不重地揪住了宁姝的头发,口吻淡然地提出要求。是对方自己说,正面要等到下次再看,那么这回自然也就没有资格。
“可是,这样我看不到。”
“没关系,我会告诉你扣子在哪里。”
御怜严格地执行着安排,不给他一丝一毫放任。
出于这一要求,宁姝所要面临的难度就更大了。刚摸清楚的技巧在目不能辨的情况下,几乎丧失大半。
当一个人的眼睛没办法看见时,其余的感官仿佛为了弥补一样,就会变得更加清晰。
空气中全部都是御怜的气息,清冽又缱绻的香味源源不绝地扑向宁姝。还有他身体表面自然而然迸发出来的,暖融融的感觉。
由始至终,御怜的眼里都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他微微笑着,视觉跟思维组织复刻出了跟宁姝所做的毫不相干,却无比引人遐想的画面——
一个沿着直线的亲吻,一旦偏离路径,就会被第一时间进行纠正。
七颗扣子,用手可能一分钟都不到就会解开,被宁姝足足花了规定时限的两倍才堪堪完成。
他从稍微前倾,到现在几乎是半蹲状态。御怜即使不用低头,也能感觉到对方毫不均匀的呼吸。
“做得很好。”
他摸了摸宁姝的脑袋,让人重新站直。
御怜仍然没有让宁姝睁开眼睛,而是就这样看了一会儿他的嘴巴。
哪怕睡衣的布料是极为柔滑的,可反复的尝试和跟扣子边缘的相碰,还是让他的唇角变红了,额前的碎发更是被汗打得发潮,一绺一绺地,盖住了半边的眼睛。
只是解个扣子,宁姝看上去像是做了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御怜将他的头发全部捋到了脑后,紧接着又抬起了对方的下巴,让他整张脸被灯光照得更加清楚。
不光是嘴角,嘴唇中间,包括鼻尖都产生了深浅不一的红,脸颊两侧摸起来也是滚烫的。
灯光的亮白隔着眼皮刺激着眼球,宁姝的睫毛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御怜先是确认他的嘴角没有破皮,再是碰了一下那些发抖的眼睫,而后才说:“舌头伸出来。”
温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让人下意识地顺从。宁姝似乎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张了张嘴,将舌尖探出。
“舌头也红了。”
果然,舌头跟嘴巴的情形相似,并且看起来更严重一点。
“没、没关系的。”
“麻吗?”
“还好。”
宁姝的声音在洗手间内甚至都有些缥缈了,大脑在迟钝地转动,思考,给出答案。
御怜看到他双眉不经意地蹙起一瞬,手指在他依旧保持着被检查的模样时,往发红的舌尖轻轻擦过。
接着,他俯身做出了一个对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举动——御怜轻吮住了宁姝的舌尖。
与此同时,还提前预判地将宁姝睁开的眼睛蒙住了。
是一个轻柔的,称不上是吻的吻。仅仅过了两秒,御怜就抬起了头。
可宁姝仰起的脸上已经尽是波澜,两只手更是死死地抓住了御怜的衣袖。
“等我转过去,你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脚下有意放出了声音,声音在脑海里变成了具体的图案,在构成一个完整的圆时,宁姝如愿看到了昨晚在照片里的风景。
御怜并不提醒对方,仿佛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将换下的睡衣放到挂钩上后,又取来正式的衣服穿上。
整个过程都是极为安静的,只能听到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
就在单调的颜色将人彻底笼住的前一刻,宁姝的手指轻轻戳在了他右侧的腰窝上。像是小水滴“吧哒”一声,落在石头上,经年累月,终于将其砸出了一个天然的水滴坑。
可惜下一刻,无论是水滴还是水滴坑,都被衣服全部挡住了。
御怜一边扣扣子,一边半侧过脸问:“左边还要戳吗?”
他看上去禁欲到了极致,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纵容他人对自己的放肆。
宛若一根柔韧的柳条,垂拂在水面,不停地引起涟漪。
“要。”
“那么,自己掀。”
御怜说完就不再管宁姝的任何动静,哪怕不用照镜子,他也都能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腰侧传来轻微触力的时候,御怜恰好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
宁姝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乖得过头的特质,御怜让他戳几下,就照本宣科地戳几下。等完成以后,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搁在腿侧一动不动。
他有些忘了,睡衣是一套的,御怜要换的当然不只是上衣,仍旧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宁姝,你确定要继续看下去吗?”
御怜这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也不含驱赶。只是醒过神的人却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忙不迭地就主动要从洗手间钻出去。
不过临走之前,宁姝想起昨晚的照片,将门把手握得紧紧地问:“学长,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御怜也不跟他打哑谜,将四个宁姝熟悉的数字报了出来。
分别是0、3、2、5。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哪里会记不住呢?这四个字,分明就是宁姝自己的生日!
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御怜就把密码更换了。此刻说出来,也一点不在意会被对方看到自己手机里的内容。
“那学长,我先出去了。”
寝室和洗手间是不一样的安静,宁姝出来以后,由于在里面耽误了才长时间,心虚得在门口好半天都没动静。
直到他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鼾响,才如释重负地走向了御怜的位置。
其实以御怜对殷眠三人的了解,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无论宁姝在洗手间待多久,他们都不可能发觉。毕竟睡觉的时间都嫌少,哪里还有空再去关心别人。
可他不但没有告诉宁姝这一点,反而还要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
学长,又在逗他。
宁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看上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直望着戳过御怜的那只手呆呆发笑。
御怜座位上的东西十分简洁,而在这简洁里头,宁姝送给他的白色玫瑰竟然还占有一席之地。
他将那些花全部晾成了干花,然后插在了一只矮脚玻璃瓶里。明明是热烈的花朵,硬生生衬出了一种跟他本人相一致的自持矜淡。
宁姝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发送完原图,就趴在了桌子上。
心中的欢喜太盛,最后还是让他没忍住地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面,双脚无声地在地面跺了两下。
宁姝刚才出洗手间的时候走得太快了,头都没有回一下,自然,也就错过了关门瞬间,御怜从镜子里望着他缓缓勾起的唇角,还有散布在空气里的似有若无的笑声。
那双如水般清澈纯洁的眼眸晃动着,折射出几许危险的阴影。
差一点没忍住,要把可爱的小兔子弄坏掉啊。
尤其,是宁姝闭着眼睛,任由他人作为地仰起脸时。那一刻,心中的恶念放大到了极致,汇聚到一起,迫切地发出想要将对方弄得无比糟糕的声音。
御怜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旋即,萦绕在他周围的晦黯顺着这些水流进排水管道而消失。
再次抬起头时,他仍旧端庄自持得教人挑不出差错。微微一笑,俱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