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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风云惊变(新更) ...

  •   断断续续的轻咳,伴着轻微的气喘,将上官清尘自睡梦中扰醒,她有些不悦,昨夜突来的风雨本就让一向浅眠的她辗转难寐,这刚刚小憩一会儿,却再次被吵醒。正忿忿中,只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并嘈杂的人声响起,究竟发生了何事,大清早便如此喧嚣?她披衣下床,走出偏殿。

      宫女、太监、御医往来穿梭,各个面露焦色,忽听一声高呼:“皇后驾到!”

      上官清尘忙闪入偏殿之内,心中更加疑惑。

      “上官轻歌一夜之间暴病,卧床不起,可是你的阴谋?”身后蓦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上官清尘红唇一勾,一抹嘲讽之笑已然挂上唇角,她望向来人冷冷道:“西门无殇,你未免也太过小看我银箫了,这等不入流的伎俩我还不屑一用。”

      西门无殇冷笑几声:“若非南宫雪逸做你靠山,恐怕你早就身首异处。”

      上官清尘轻摇头道:“我不愿与你作口舌之争,你还是直截了当将你的目的明说了吧。”

      “三日后,宫宴,便是你的死期。”西门无殇缓缓吐出一句。

      “呵呵……”上官清尘一阵轻笑,“你就是来同我讲这些废话的?”

      “我只是告诫你,并非我一人想要你的性命。”

      上官清尘心中一惊,西门无殇究竟是何意?他怎会如此好心的前来通风报信?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西门无殇唇角一勾:“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言罢,他拂袖而去。

      上官清尘立在原地,反复琢磨着他的话。究竟是谁要对她暗下杀手?她素与烈焰宫仇恨颇深,西门无殇要置她于死地尚可说通,可是她并未与他人结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莫非是因为上官轻歌?

      正苦思间,只见龙飞进了偏殿:“上官公子,在下有要事去办,还请多多照看太子殿下,以防人落井下石。”

      上官清尘点点头,随他一起出了偏殿,此时殿中的诸人早已退去,仅余两名宫女侍候左右。她步入寝殿,一眼便望见床榻上满面病容的上官轻歌,她唇角一勾,冲那两名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便可。”她一面说,一面行至床榻前,坐在一侧。

      待那两名宫女退下之后,她这才将手伸出,探向上官轻歌的手腕。脉象杂乱,明显是体内虚火旺盛,这确是风寒之兆,她眉头轻皱,上官轻歌的身子怎会这般娇嫩?这边感染了风寒?而且照这脉象看,更是病体沉重,她将手探向上官轻歌的额头,竟然烫得吓人。

      怎么可能?她心中疑窦顿生,仅仅淋了雨便会病得如此沉重?正思索间,方才退下的宫女端了一碗药汁走进寝殿,她接过瓷碗,挥挥手示意宫女退下。

      浅褐色的药汁,冒着腾腾的热气,她将碗凑近鼻尖轻轻一嗅,几乎微不可闻的一缕淡香飘入鼻尖。是“断肠散”?她心中一惊。

      “果然沉不住气。”身后传来上官轻歌的声音。

      上官清尘回身望向上官轻歌,此时的他脸上已褪去了怏怏的病容,除了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之外,看不出半点病态。

      上官轻歌起身走到她身侧,将那只药碗接过,眸中凝起一丝寒意:“手段竟然如此卑劣。”

      “你这伎俩未免也太不入流。”上官清尘一声嗤笑,“而这下毒之人更是愚蠢至极。”

      闻言,上官轻歌将碗置于桌上,脸上挂起惯有的邪肆之笑:“谁说我是装病?”说着,竟掩了唇轻咳几声,径自躺回了床上。

      上官清尘走上前去,再次搭上了他的手腕,脉象一如刚才,她不由眉头紧锁,正待收手,却不想他手腕一翻,大力一扯,她一个闪神,站立不稳,跌倒在他身上。

      肌肤与肌肤紧紧相贴,两张脸近在咫尺,幽幽的紫眸对上含着愠怒的水眸,淡淡的茶香沁入他的心脾,直直醉到心底,望着胸膛上因怒意而渐红的俏脸,上官轻歌的眼神愈发幽暗,怀中的人总是这般轻易的就将他心底的那团火勾起,想到她昨天微露的香肩,还有两截白玉般的小腿,他心中的火愈燃愈旺。

      上官清尘对上那双幽深的紫眸,眸中隐隐燃起一点一点的情欲之火,他的肌肤比方才更加炙热,这般的亲密,就如前两次一样,让她的心慌乱不已,当那越来越近的俊脸将灼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脸上,薄唇即将贴上她的红唇之时,她猛然回神,将上官轻歌一把推开。

      “早知你如此下流,方才我就应当将那断肠散喂你喝下。”上官清尘冷了一张脸恨恨道,她的心中满是懊恼,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只狐狸蛊惑。

      “你若有此心,方才大可不必替我去验那碗药,事实证明,尘儿还是舍不得我的。”怀中的软玉温香骤然离去,上官轻歌心中划过一丝失落,但面上依旧是那副邪肆的模样。

      这般暧昧的话语竟让上官清尘登时缄口。此时,分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纷至沓来,将她团团包裹,上官轻歌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掩护罢了,是生是死与她毫无半点关联,可是方才她为何却验了那碗药?她着实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若是换作平常,对她如此放肆的人,她早就一剑杀了,可为何她却一再放过了他?

      上官轻歌望着有些迷茫的上官清尘,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苦涩,倘若她是个女子该有多好?她若是个女子,他便不必如此这般的苦恼,想不到堂堂的太子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子。突然,他的眸中划过一道精光,他回想起昨日在浴池目睹的那半掩春光,倘若她是男子,那遮体的幔帐应是围在腰际,而她为何连上身都紧紧包裹?而那微露的香肩也不似男子那般宽厚,倒更似女子般纤巧,还有那白玉般的小腿,细致光洁的肌肤怎么看也不像男子那般粗旷。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上官清尘的喉结之上,此人狡猾如斯,颇有城府,倘若一心要瞒住自己的身份,那在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也未尝不可能。越想越觉可能,一条妙计迅速闪现在脑海间,他有些隐隐的兴奋,恨不能马上就拆穿上官清尘的伎俩。

      上官清尘被那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回首望向上官轻歌,他眸中一闪即逝的精光恰恰落入她的眼中,她的心下一紧,不知这只狐狸又有了什么新鲜招数,竟然笑得如此奸诈。

      “太子殿下有意不瞒我真相,想必是另有所图吧。”上官清尘蓦然出言。

      上官轻歌一怔,若不是她提醒,自己竟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他浅浅一笑:“聪慧如你,不错,我有求于你。”

      “不知何事竟能让太子殿下以‘求’字开口。”上官清尘讥道。

      上官轻歌展颜一笑:“三日后的宫宴,我要你替我出席。”

      “替?”上官清尘微怔,转瞬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涵义,“你可是让我扮作你?”

      “不错。”上官轻歌笑着点点头。

      上官清尘的心猛地收紧,只因她想起了方才西门无殇的一席话,莫非西门无殇早已看出上官轻歌的目的,抑或是敌人早已窥破上官轻歌的意图,她若答应了这番请求,便是将自己推上了死路?

      见她有些犹豫,上官轻歌又道:“你可是担心被人识破?”说着,他自枕下取出一粒药丸,“这粒药丸可改变我的眸色,我这几日抱病,大可让御医将这场戏演好,而三日后的宫宴,大可不必走着去,坐着便好,如此一来你我身材的差距便无人能够识破,至于面容,我相信你风阁的易容术绝不是徒有虚名。“

      他竟然将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周全,上官清尘暗暗吃惊,这只狐狸究竟目的何在?

      上官轻歌将她的疑惑尽收眼底,不由轻笑出声:“想必你也猜得出我为何要如此。杀我,他们断然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但是陷害却是最佳之选。“

      “你言下之意,是让我去做替罪羊?”上官清尘冷笑道,“你却坐享其成?”

      “你可信我?”上官轻歌出言道,一双紫眸无比澈亮,“你若信我,便应了我此事,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让你做这替罪羊。”

      “你既不愿全盘托出,又让我如何信你?”上官清尘冷笑道。

      上官轻歌沉默不语,他现在不愿讲出自己的计划,是有他的顾虑在其中,但他绝不会之上官清尘于风口浪尖,让她去任人宰割,只因他对她有诸多不舍。

      两人陷入沉默,忽然,一缕暗香飘入鼻尖,上官清尘眉头一皱,这是清妍的身上的香气,她为何会贸然来此?

      ~~~~~~~~~~~~~~~~~~~~~~~1月9日未完待续~~~~~~~~~~~~~~~~~~~~~~~~~~~~~
      上官清尘望了一眼上官轻歌,轻道:“我去去就来。”折身便奔苏清妍的方向而去。

      “师兄。”苏清妍迎上前来。

      “你怎会贸然来此?”上官清尘十分不悦,冷了一张脸道。

      “我奉阁主之命,前来送这个给你。”说着,苏清妍自身上取出一支细长的瓷瓶,递与上官清尘。

      “这是什么?”上官清尘眉头轻皱。

      “这是解药。”

      “解药?”上官清尘心下一惊,莫非?她十分诧异的望向苏清妍。

      苏清妍点点头:“这正是断肠散的解药,阁主有令,命我暗中助你。”

      上官清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如此以身犯险去助上官轻歌?”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南宫雪逸要助上官轻歌,明知让她易容成上官轻歌无异于将她变成众矢之的,更何况西门无殇早已告诫过她,宫宴之日便是她的死期,不知又有多少双手伸向了她。

      上官清尘冷笑几声:“我的命果然不值一文。”

      “师兄,我会暗中护你周全。”苏清妍急道。

      上官清尘轻扯唇角,单是一个西门无殇她应付起来都颇觉吃力,再加上隐藏的杀机,莫说是多了一个苏清妍,纵使多了十个苏清妍也是无济于事。

      “替我多谢他的好意。”上官清尘将瓶中的解药一饮而尽,将瓷瓶丢给苏清妍,返身而去。

      “怎么?可是出了事?”上官轻歌见她神色不佳,迎上前来问道。

      上官清尘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鼻中轻哼一声讥道:“你果然城府够深,一切尽在你算计之中。”她端起桌案上的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尘儿。”上官轻歌一声惊呼,那汤药之中可是有剧毒的,为何她还要自己饮下?

      上官清尘拭去唇角残留的药汁,颇为不屑的望着上官轻歌道:“一切如你所愿。”那眼神犹如一根利刺深深插入上官轻歌的心中,他,终是利用了她,终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心,有些微微的泛疼,他深深望着上官清尘,话语哽在喉间,却不知如何道出。

      许久,他才长舒一口气道:“我断然不会置你于不顾。”

      这算什么?承诺?上官清尘冷冷望着面前的人,脸上的讽意更甚,真要护她,又何苦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接连三日,上官清尘每日都会代上官轻歌饮下那碗剧毒的汤药,断肠散,三日断肠,毒发之时,恰是宫宴之时。

      傍晚,上官清尘换上那象征着东宫尊贵身份的紫色锦缎衣衫,唇角轻勾,果然是早有预谋,这衣衫竟是为她量身而制,十分合体,她轻睨了上官轻歌一眼,眼神颇为不屑。

      上官轻歌抿唇不语。

      “师兄。”此时,苏清妍已易容作上官清尘的模样,手中拿着一张面皮走至上官清尘身侧。

      上官清尘点点头,接过那张面皮敷于自己脸上,苏清妍上前帮她整理一番,转瞬上官清尘已然变作上官轻歌。

      上官轻歌有些微怔,上前仔细打量一番,竟看不出丝毫贴合的痕迹,不由心中暗叹,风阁的易容术果然了得,心中的顾虑登时消退。

      “不知太子殿下可还满意?”上官清尘蓦然出言,那声音竟模仿得惟妙惟肖。

      上官轻歌展颜一笑:“真假难辨。”

      身侧的龙飞上前催促道:“时辰不早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殿下要速速离开。”

      上官轻歌点点头道:“我定不会食言。”言罢,转身离去。

      不会食言?上官清尘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不由冷笑几声,她连自己都不信,又如何去信他人的话?是生是死,只能靠她自己,她怎敢奢望别人?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苏清妍催促道。

      上官清尘点点头,开口唤道:“来人。”

      殿外,早已备下驾辇,几名太监上前来搀扶着上官清尘上了驾辇,一行人方才浩浩荡荡奔朝殿而去。

      宫宴,设在朝殿之上。朝殿本是皇帝平日上朝的大殿,为表此番设宴的诚意,故将这宫宴安置于此。

      此时,朝殿之内琉璃灯高悬,彩灯盏盏,数名艳色罗裙的宫女分列于殿内两侧,各个手托白玉瓷瓶,瓶中插满各色时令鲜花,缕缕淡香飘溢满殿。殿内正中一只一丈有余的方桌,箸碗一应齐全,两侧则是长约三尺有余的条桌数张,数名宫人各个手托各色精美菜肴鱼贯而入。

      殿外,朝臣三五成群,低声浅谈。

      忽然,一声清喝:“皇上,皇后驾到!”

      一干人等纷纷跪倒参拜:“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广袖一挥。此人正是凤鸣国的当今圣上上官扬,而他身侧盛装的美艳少妇正是凤鸣国的当今皇后,玉青鸾。

      二人相携步入朝殿之中,众臣纷纷随在身后。

      上官清尘坐在驾辇之上,反复思索着筵席上的应对之策,忽然,驾辇顿停,只听一道颇含讽意的声音响起:“皇兄居然抱病前来赴宴,真令人叹服。”

      上官清尘缓缓抬起头,故作恹恹道:“承蒙五弟挂念,病已无大碍,便出来走动走动。”今日这上官云秋定然会有所举动,平素他对上官轻歌的言语绝不会如此明里冲撞,今日显然是志在必得,才会如此张扬。

      上官清尘状似无意的瞟了上官云秋一眼,目光却与一道锐利的目光不期而遇,西门无殇的唇角噙着一丝浅笑,目光犀利无比,似要将她刺穿,她的心下一紧,他果然早已料到她会扮作上官轻歌,那他今夜的杀招又在哪里?

      两人皆不再言语,一路沉默直至朝殿。

      “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到!”

      一面早有人备了轿椅,上官清尘被人搀扶下了驾辇,上了那轿椅,几名太监便抬着轿椅奔殿中而去。

      朝殿正中端坐着威仪的两人,一人身着明黄龙袍,年逾不惑,五官俊朗非常,而他身侧的女子则是大红华衣,三千青丝以一顶五凤衔珠金冠高高束起,长长的流苏垂于脸颊两侧。年约三十上下,肌肤光滑如玉,一双凤眼灼灼有神,红唇微启,淡然浅笑,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却又不失尊贵之气。

      想必他二人便是当今的皇上与皇后。上官清尘忙拱手道:“儿臣不便给父皇与母后行礼,还望父皇与母后海涵。”

      玉青鸾莞尔一笑:“歌儿,身子可好些?”此话听似关切,可隐隐中上官清尘竟觉出几分冷意。

      上官清尘忙回道:“托母后洪福,儿臣已好了许多,今日便出来走动走动。”

      玉青鸾点点头,指着左侧下首的第一张案几道:“那便入席吧,若是身子不适,大可不必勉强。”

      上官清尘忙垂首回道:“谢母后。”听似关切的话语,但隐隐之中却又有些不对劲,她心中疑惑,但又一时琢磨不透,只得垂了头被人抬至席间。

      此时,上官云秋也已入席,恰坐在上官清尘的下首,依次下去便是朝中诸臣。而上官清尘对面的三张案几均是空着,想必便是为各国的使臣而留。

      忽然,殿外一声高喝:“凤瑄国国主到!”紧接着便是一白一青两道身影进入殿中。

      上官清尘望向来人,不由双眉微蹙,为何慕容卿白会与楚泠雨同来?这二人之间果然是有她所不知的秘密,她的目光一凛,恰巧与慕容卿白的目光相对,慕容卿白显是并未辨出她,冲她颔首微笑。

      “凤凝国淮阳王到!”只见东方莫离一袭墨绿色的长衫,墨绿色的丝绦齐额束发,满头墨丝随意垂在肩上,一双媚人的丹凤眼眼波流转,红唇勾着完美的弧度,缓缓步入殿中。

      果然是只妖孽,上官清尘心中暗嘲,将头垂下,故作恹恹。

      “新君远道而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上官扬扬含笑望着慕容卿白道,继而又冲东方莫离淡淡一笑,“听闻淮阳王姿容卓绝,今日得见果然所言非虚。”

      未等两人答言,只听又一声高呼:“凤逸国太子到!”

      上官清尘只觉一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向她射来,她抬起头,正对上刚踏入朝殿之人的目光。

      ~~~~~~~~~~~~~~~~~~~~~~~~1月10日未完待续~~~~~~~~~~~~~~~~~~~~~~~~~~~~~~~~~~~~~~~~

      来人身着淡银色的长衫,满头青丝以一根银簪轻绾,几缕碎发随意垂在耳际,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半是无情,半是有情,直直盯着她,薄薄的红唇勾着一抹玩味之笑。这双眼睛看似媚惑人心,但眸底的寒光却犀利无比,上官清尘只觉身上泛起层层寒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忙垂了头,不再望着来人。

      南宫玉绝将上官清尘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的笑意更甚,这便是他皇兄拼尽一切守护了五年的女子?今日,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力挽狂澜。

      上官扬扬声道:“请各位入席,敝国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待众人落座之后,上官扬高举酒杯:“借杯中之酒,喜迎各位远道而来,朕先干为敬。”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场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随饮。

      上官清尘将酒杯递与苏清妍,正待让清妍替她饮了这杯酒,却听上官云秋蓦然出言:“皇兄身体不适,这杯酒便由皇弟代饮了吧。”一语既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上官清尘。

      只听东方莫离道:“听闻太子殿下突发急症,不知可好些?”

      “身子已无大碍,多谢淮阳王挂念。”上官清尘微微一笑。

      “既是如此,那酒就不必饮了吧。”慕容卿白出言道,“太子抱病赴宴,已实属难得,这份诚意孤王心领了。”

      “承蒙新君挂念,轻歌感激不尽。”上官清尘再次微笑道,面上虽是如此,但心中已是不耐,她着实不喜这些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但又不得不装作十分受用,一一回复,此时她只盼那些动机不纯之人速速下手,她便可早些功成身退。

      上官云秋显是十分得意,面带微笑,紧紧盯着上官清尘不语。

      只听玉青鸾忽然出言:“今日本为各国使节接风洗尘,各位不太过拘束。”说着,她轻击两掌,只见自殿外鱼贯而入数名舞姬,各个容貌妍丽,手持必各色鲜花,立于大殿正中,丝竹之声顿起,裙带飘飘,满殿花香四溢。

      上官清尘颇感无趣,靠在椅背之上,轻抚额头。

      南宫玉绝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上官清尘半步,今夜的好戏颇多,他倒要看看这诸多的戏码之中谁才是最狠厉的角色,而她,究竟要如何应付这重重杀机,他拭目以待。

      西门无殇立于一侧,眼角的余光瞥向上官清尘,心中暗忖,不知上官清尘能否捱到他出手。

      此时,东方莫离眯了双眸,似是完全沉醉在面前的歌舞之中,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姿曼妙的舞姬,心中却暗喜不已。今夜,他本欲安排一出戏码,借以试探上官轻歌与上官云秋这二人之中,究竟谁更胜一筹,在与柳冰烬反复商讨之后,终决定今夜暂且按兵不动,直至方才上官云秋故意引众人留意上官轻歌的病情,东方莫离方庆幸自己并未贸然行动,一切都未出手,便已分出胜负,选择与上官轻歌联手绝对是明智之举。

      众人各揣心思,表面看似洋洋笑意,无比和谐,实则早已暗流涌动,蓄势待发。

      一曲终了,众舞姬纷纷躬身退去,仅留方才领舞的那名舞姬一人,只听女子温婉的声音响起:“夜姬愿再献一舞。”

      一语既出,众人频频点头,这夜姬早已艳名远播,不但容貌天姿,舞技更是技压群芳,但因其生性孤傲,不攀附权贵,故而鲜少见其真姿,如今却要多献一舞,众人自是点头称道。

      上官扬微微一笑:“准了。”

      夜姬妩媚一笑,水袖顿挥,琴音缓缓响起。身姿曼妙,舞出款款蝶影,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时而热情似火,时而柔情如水,纷飞的水袖漫天飞舞,带动身姿摇曳。

      众人看得如醉如痴,忽而琴音拔了一个高调,只见夜姬腾身而起,身体弯成一道半弧,众人发出一阵轻叹,再看夜姬于空中陡转身姿,眸中划过一道寒光,上官清尘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夜姬的两道水袖已袭向慕容卿白。

      事发突然,众人皆怔住,楚泠雨率先回过神来,他将手一挥,欲阻挡夜姬的水袖,却终是晚了一步,那水袖已划过慕容卿白的胸口,一道划痕顿显,殷红的鲜血瞬间将慕容卿白的白衣染红。

      上官清尘眉头紧蹙,慕容卿白身怀武功,为何不躲闪?以他的功力,即便是难逃一击,亦不会伤得这般重,而楚泠雨的武功亦属顶尖高手之列,怎会拦不下夜姬的突袭?

      “来人,速将刺客给朕拿下!”上官扬一声大喝。

      上官清尘轻碰苏清妍,苏清妍会意,飞身上前,与夜姬战在一处。

      此时,苏清妍不敢贸然用剑,以双掌来搏夜姬,而夜姬那两道水袖之中竟然暗藏两支短匕,与她如此交手,苏清妍自是吃亏不少。

      两人过了十余招,夜姬虚晃一招,水袖再次攻向慕容卿白,誓要将慕容卿白置于死地,楚泠雨暗然出掌,迎向夜姬,苏清妍乘机全身而退,退至上官清尘身侧。

      仅仅三招,夜姬便已落下风,她身形一纵,欲向殿外逃去,楚泠雨怎容她逃走,抬手便是一抓,恰巧将夜姬的衣裙撕去一角,登时露出一条藕般的玉臂,而臂上一道银月状的疤痕赫然入目。

      “魔教妖女!”楚泠雨一声惊呼,夜姬闻声登时顿足,她狠狠盯了慕容卿白一眼,红唇勾起一抹灿烂之笑:“想不到我夜姬终究功亏一篑。”言罢,唇角已沁出一缕暗黑的血丝,身子颓然倒地。

      东方莫离心中已是掀起滔天巨浪,究竟是何人所为?他与柳冰烬均和慕容卿白素无往来,更无仇恨,怎么可能会暗中派人前来刺杀?这夜姬究竟受何人所指?究竟是何人要栽赃嫁祸于他?东方莫离的脸上已然变色,事关三国邦交,他如何担得起这等罪责?

      “快宣御医。”上官扬忙道。

      楚泠雨回身拱手道:“事关两国邦交,还望凤鸣国主彻查此事。”

      上官扬心中早暗惊不已,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在这宫宴之上大做文章,他忙陪笑道:“此事朕定将彻查清楚。”

      上官清尘冷冷望着神色大变的东方莫离,此事定然是有人蓄意嫁祸,以东方莫离的城府,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只听上官扬道:“不知这魔教与此事有何关联?”

      楚泠雨一声冷哼:“这就要问问淮阳王了。”

      果然,东方莫离见矛头已指向自己,忙起身道:“本王不知阁下何意。”

      楚泠雨冷笑道:“那日在街市之上,我亲眼所见魔教的四大护法与一名女子缠斗,而那四人正是自淮阳王的车辇之中而出,不知淮阳王对此要作何解释?”

      东方莫离心中暗惊,那日之事确是考虑不周,露了马脚,不想就这一错,便酿下如此祸患,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蓄意嫁祸,纵有百口,他也难逃其咎。他四下望去,目光定在“上官轻歌”身上,莫非这一切都是“他”暗中操控?只为将自己逼入绝境,而不得不与其联手共敌?

      上官扬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淮阳王明述。”

      东方莫离闻言,收回自己的目光,浅浅一笑:“依本王之见,此事还是莫要深究得好。”

      “我国主已被魔教妖女所伤,怎能不追究?”楚泠雨冷冷道。

      上官扬心中暗暗打鼓,听东方莫离言下之意,这其中定有隐情,而这隐情似乎是与他凤鸣国有关,而楚泠雨又死死咬住不放,这该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只听一直都不曾开口的南宫玉绝蓦然出言:“此事事关几国邦交,确应当面澄清。”

      上官清尘猛然抬头,正对上南宫玉绝似笑非笑的一双眸子,她不由心中暗惊,此人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

      上官扬闻言,只得点点头。

      东方莫离红唇一绽,手已指向上官云秋:“五殿下,此时你还不打算为本王说句公道话么?”

      上官云秋大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东方莫离究竟是何意?为何要拖他下水?

      只听东方莫离又道:“事出有因,那日本王曾私下收到贵国五殿下的口讯,约本王一叙,本王初来乍到贵国,与贵国贵胄并不熟识,于是心生疑窦,虽未赴约,但仍派遣人在暗处伺机而动,岂料竟在街市之上见到有人打着本王的名号当街行凶。此事本王甚感疑惑,五殿下私约本王之事怎会泄露出去?抑或是原本就是一个圈套,只等本王乖乖跳进这圈套之中?”

      东方莫离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上官云秋面色惨白,出口已无全句:“你,你血口喷人。”

      东方莫离轻笑道:“五殿下何必如此冲动,本王只是猜测,并未明言是何人所为,莫非五殿下做贼心虚不成?”

      “云秋!”上官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还不速速道明事情原委。”

      此事上官云秋如何道得明白原委?上官清尘心中暗叹,一个更比一个城府深,想不到东方莫离竟在这般境况之下,将所有罪责推在上官云秋身上。

      “扑通”一声,上官云秋已跪倒在地:“父皇息怒,此事真的与儿臣无关啊。”

      “那你倒是给朕说说,那日你人在何处,又有谁能证明?”上官扬怒喝道,他万万想不到,最终的罪责竟然落到了凤鸣国的头上。

      上官云秋已是冷汗淋淋,这教他如何作答?那日他确是打算私会东方莫离可谁知竟遇上那等事?

      “王上,其实此事还有一人可以为本王作证。“东方莫离微微一笑道,目光已投向上官清尘。

      “若本宫记得不错,那日应是派了歌儿前去拜会淮阳王。”玉青鸾接道,“歌儿,你便将那日的情形详述与你父皇。”

      上官清尘正欲起身,不料腹内一阵绞痛,豆大的冷汗已顺额而下,她按捺不住,一口污血已喷涌而出。

      “歌儿。”玉青鸾一声惊呼,“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1月11日未完待续~~~~~~~~~~~~~~~~~~~~~~~~~~~~~~~~~~~~~~~~
      三日断肠,毒发之时,正是宫宴之时,上官清尘心中暗暗冷笑,上官轻歌果然是只狐狸,如此城府,竟然将一切都算计在内,不动则矣,动则将对手置于死地。只是她实在想不通,究竟上官轻歌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慕容卿白与楚泠雨二人落井下石,上演这出苦肉计。不过上官轻歌这招着实阴险,将所有难题推给东方莫离,而又笃定了东方莫离会反咬一口,将上官云秋拖入局中。

      而今,她体内断肠散的短暂发作,足矣将上官云秋置于死地,只是不知这又是谁的阴谋,如此卑劣的下毒之法,分明是给上官轻歌的嫁祸做足条件。

      正暗想间,御医已传到,脉已被人搭上。

      “陈御医,太子缘何突然吐血昏迷?”上官扬急道。

      “回皇上,太子殿下乃是身中断肠散。”

      “断肠散?”玉青鸾一声惊呼,“何为断肠散?”

      “断肠散,三日断肠,如今才毒发,想是三日前便已中毒。”陈御医如实回道。

      “这几日都是谁侍候太子起居?”玉青鸾道。

      “回娘娘,是微臣。”苏清妍忙上前回道。

      “太子平日饮食起居都是你侍候左右?”玉青鸾问道,“你将这三日太子所有的饮食详述于本宫。”

      “是。”苏清妍一一道来。

      待苏清妍详述一遍,陈御医蓦然出言:“启禀皇上,这断肠散有股淡淡的暗香,依微臣之见,应是下在了太子殿下平日所饮的汤药之中。”

      “来人,将东宫所有的太监与宫女传至朝殿,朕要亲自审问。”上官扬心中已是怒火滔天,想不到今日竟然出了这等丑事。

      “陈御医,还不速为太子解毒?”玉青鸾一声清喝。

      “回娘娘,微臣需要为太子殿下除衣施针。”

      “还不速速退下。”玉青鸾有些愠怒。

      一面已有人上前将上官清尘抬下朝殿。

      楚泠雨拱手上前:“王上,请容我带我家国主下去疗伤。”

      上官扬面露愧色点点头。

      出了朝殿,陈御医这才请声唤道:“上官公子,你可还好?”

      想不到这御医竟是龙飞假扮,上官清尘唇角一勾,睁开双眸:“太子现下何在?”

      “殿下正在朝殿之外。”龙飞如实回道。

      伺机给上官云秋致命一击?上官清尘冷笑一声,忽然不远的枝头掉落几片树叶,她回身对苏清妍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言罢,她已施展轻功离去。

      追到冷宫处,上官清尘方才顿足,心中暗嘲,慕容卿白莫非这便是你与上官轻歌交易的目的?她举步踏入园中。

      夜风拂动,扬起纷飞的墨丝,面前的人玄衣如墨,眸若灿星,唇角一抹不羁之笑。

      上官清尘轻笑一声,浑身杀意顿起:“想不到竟然是你。”

      四目相对,交错的是彻骨寒意和凛凛杀意。

      想不到,他的杀招竟是在此,他的心机果然够深,不输上官轻歌分毫,但他究竟是如何算到她会中途离席,而且时机把握得不差分毫?莫非……上官清尘越想越心惊,莫非这断肠散是他下的?他不是与上官云秋联手么,为何还要栽赃嫁祸?

      “怎么?想不通?”西门无殇嗤笑一声,“你的城府也不过如此,你怎么跟我斗?”

      “手段如此卑劣,心机如此之深,不是出身皇室,便是深受过其害。”上官清尘缓缓吐出一句。

      本是一句无心之语,却不想西门无殇的脸色大变,隐隐听到他指节捏的“咯咯“作响,似在极力隐忍什么,而他眸中的杀意已盖过一切。只是一瞬,玄色身影已然跃起,一股寒意彻骨的劲风奔她胸前袭来。上官清尘将身形向后一纵,轻松躲过那道掌风,同时右掌已挥出。

      西门无殇唇角一勾,右袖一挥,便轻易化去上官清尘的掌风,左掌自腰间一抹,反手一抖,几枚火焰翎已脱手而出。

      “当啷“几声,火焰翎已被上官清尘的银剑击落。

      西门无殇不屑道:“怎么?这便出剑了?”

      “今日只论生死,不论其它。”言罢,上官清尘手中银剑已化作一道银光奔西门无殇袭去。

      夜风中,两道身影上下纷飞,银光与墨色的身影紧紧纠缠。只论生死,不论其它,西门无殇唇角扬起一抹嘲弄之笑,今夜无南宫雪逸助她,他倒要看看她如何逃过一死。

      掌风凌厉,直逼上官清尘要害,势要将她置于死地,上官清尘手虽持剑,但若想胜过西门无殇,亦是十分吃力。两人缠斗许久,都未见胜负,西门无殇不由有些暗恼,他伸手向腰间探去,翻手一扬,数枚火焰翎已奔上官清尘袭去。

      “真是卑劣。”上官清尘低咒一声,银剑顿舞,幻化出数道银光,将火焰翎一一击落,正待飞身上前,她只觉身后一阵气流涌动。

      “是谁?”她清喝一声,剑已挥出。

      一道白色身影瞬间自树上落下,剑气登时扫落残枝无数。

      “是你?”上官清尘一怔,她这才想起,方才本是追寻慕容卿白而来,不想西门无殇竟早已守候在此,她一心只顾生死,竟将慕容卿白抛诸脑后。

      慕容卿白望着满地的残枝,面色微尴,正待出言,只听宫墙外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心中一惊,纵身跃上宫墙,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手持火把,奔冷宫疾疾而来,为首的人正是凤鸣国的皇后玉青鸾,身后则是上官轻歌等人。

      慕容卿白脸色大变,上官清尘见他突变了脸色,忙纵身跃上宫墙,只见玉青鸾等人正疾疾奔冷宫而来,她不由心中暗惊,这究竟是唱得哪出?

      西门无殇见二人均变了脸色,也纵身跃上宫墙,待看到来势汹汹的众人之后,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原本上官云秋今日之计,便是引上官轻歌与慕容新君来此,冷宫本就是禁地,如此一来便可陷上官轻歌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如今上官轻歌已显露真身,为何玉青鸾还要前来冷宫?

      莫非……西门无殇越想越心惊,他冲上官清尘喝道:“速速离开此地。”话音才落,只听玉青鸾一声厉喝:“速将叛贼拿下。”紧接着,便是数支火箭凌空射来。
      ~~~~~~~~~~~~~~~~~~~~~~1月12日未完待续~~~~~~~~~~~~~~~~~~~~~~~~~~~~~~~~~~~~~~~~~~~~
      三人忙纵身跃下宫墙,慕容卿白一扯上官清尘:“先进去躲躲再说。”上官清尘心知他是指冷宫中的地道,她点点头,不料却被西门无殇挡住去路。

      “若是进去,便等于让人瓮中捉鳖,你我三人合力定能杀出去。”西门无殇沉声道。

      上官清尘心中一惊,西门无殇说得不无道理,那地道她只知入口,并不知出口在何处,倘若没有出口,那便等于是死路一条,可是她万万不能与皇室反目为仇,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慕容卿白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我三人若是被捉当场,便是百口莫辩。”

      上官清尘将心一横,点点头道:“走。“言罢,她已飞身奔殿内而去。

      西门无殇心中暗嘲两人的鲁莽,却又不得不随了二人一起奔入殿中。

      三人才入大殿,身后的追兵已到,上官清尘忙将那地道的入口打开,率先跃了下去。

      待玉青鸾进入大殿,三人均已进入地道之中。

      玉青鸾心中暗喜,红唇一勾,朗声道:“下面的三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或许本宫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

      上官轻歌闻言,心中大惊,忙上前道:“母后,那三人一人是凤瑄国的国主,一人是儿臣的贴身侍卫,一人是五弟的贴身侍卫,这其中定然有人蓄意陷害,还望母后明察。”

      “凤瑄的国主?”玉青鸾一声轻笑,回首冲身后的太监道,“你们可曾见到凤瑄的国主?”

      “回皇后娘娘,凤瑄国的国主身受重伤,已被随从送回驿馆医治,是奴才亲自为国主备下的马车。”执事太监忙上前回道。

      “歌儿,你可都听见了?”玉青鸾笑望着上官轻歌,广袖一挥,玉手已指向上官轻歌身后的苏清妍道,“若本宫记得不错,她便是几次救你性命之人,你何来侍卫一说?”

      地道中的三人已是听得真真切切,上官清尘银牙暗咬,恨恨道:“这只狐狸,竟然害我至此。”

      慕容卿白摇摇头道:“此事应不是上官轻歌所为。”

      “不是他,还会有谁?”上官清尘鼻中冷哼一声,“五皇子已是强弩之末,怎能还有还击之力?”

      “尘儿,上官轻歌绝不会陷我于如此困境之中,故而此事绝非他所为。”慕容卿白道,“此事日后我再与你细说。”

      “依我看来,此事也是另有其人。”西门无殇沉声道,若他猜得不错,应是那人谋划了今夜所有的一切,而此人便是最大的受益者,只是他如何都想不通,那人究竟要意欲何为?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为何还要铤而走险,莫非还有更大的野心?是江山?抑或是整个天下?

      上官清尘正待问个究竟,只听玉青鸾又道:“本宫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倘若还不束手就擒,就休怪本宫不讲情面。”

      此语一出,上官清尘不由浑身打个激灵,她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向上窜去,此时她才发现,这地道之中竟然铺满了冰,她心中大惊,忙四下望去,竟是满室皆冰,她不由冷笑几声:“果然是皆在人算计之中。”

      慕容卿白此时亦发现了室内的不同,不由面色倏变:“前番你我来此并无这些冰层,为何此次竟是这般模样?”

      闻言,西门无殇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此人果然心机够深,连他都不曾算计到的,此人竟然能一一算到。

      “惟今之计,只有找到出口。”他蓦然开口。

      上官清尘与慕容卿白互望一眼,均沉默不语。

      西门无殇便不再言语,径自奔那石壁走去,欲寻出口,怎奈石壁早已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根本无法敲打,寻找出口可谓是难上加难。

      三人反复搜寻着冰层的最薄之处,以期能找到突破点,此时玉青鸾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辰已到,放水。”

      只听头顶“哗啦”一声,水已倾泻而下,瞬间已没过靴面,三人大惊,面面相觑,均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轻歌眼睁睁看着那一桶桶的清水倾倒进去,不由心急如焚,千算万算,他为何就不曾算到这个?他为何竟能将这点忽略?他的尘儿此时就在这地道下面,他怎能看着她就这样为他而死?心中又悔又恼,他大喝一声:“住手!”

      “来人,太子殿下旧病未愈,不宜操劳,送太子回宫歇息。”玉青鸾挥手示意道。

      身后早有几名侍卫上前,不容分说点了上官轻歌的穴道,将上官轻歌抬起。上官轻歌勃然大怒:“玉青鸾,你敢……”话音未落,便被人点了昏睡穴,身子颓然垂在众侍卫的肩上。

      玉青鸾一声冷笑,厉声道:“给本宫不停的放水,本宫就不信他三人撑得过一个时辰。”

      水,越积越多,转眼已没至膝盖,上官清尘心中愤恨不已,她抬眼望向那铺满厚厚冰层的石壁,咬牙切齿道:“合我三人之力,能否将这石壁击破?”

      西门无殇摇摇头道:“莫说是三人,就是三十人也未必能击破。”

      “莫非我们只能等死?”慕容卿白问道。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西门无殇望向慕容卿白道,“想必你与楚泠雨早有约定,如今只盼他能早些觉悟,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慕容卿白闻言沉默不语,这希望几乎是微乎其微,楚泠雨此去至少要两个时辰,他三人能否活着捱下这三个时辰?

      此时,水已渐渐漫过腰际,上官清尘心中惊了又惊,只因这水浸泡过冰之后,是无比的刺骨,那丝丝寒意竟如同把把利刃穿透皮肤,直直渗入她的五脏六腑。体内的气流已自小腹窜起,她心知这是毒发之兆,想不到这寒境竟激得她体内的炎毒提前发作,内炽外冷,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越是惧怕,体内的气流就窜得越快,她忙凝神运气,试图逼走体内的寒气,抑制毒性的发作,可谁知才一运气,竟觉胸口一阵憋闷,她狠吸几口气,却不料腹内涌上一股气流,直击心脉,她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一股腥甜已破嗓而出。

      慕容卿白惊了一跳,上前搭上她的手腕,想不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毒发,而她体内的真气不知为何竟四下乱窜,这与前两次毒发之症大不相同。他顾不得许多,忙将手掌抵在上官清尘后心处,将自己的内力传于上官清尘体内,以期能延缓她体内毒性的完全发作。

      转眼间,水已没了胸口,上官清尘体内犹如火烧,而体外却是冰得彻骨,这一冷一热的交替让她痛不欲生,她再也按捺不住,一口鲜血再次喷出,瞬间将她面前的水染成一片殷红。身子颓然倾倒,她重重跌入水中。

      “尘儿。“慕容卿白一声惊呼,欲将她捞起,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面前的石壁轰然坍塌,碎石激起大浪。

      额头似被硬物撞击,上官清尘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她竟觉自己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她无助的伸着双臂,身子在一点一点下沉,意识在逐渐模糊,直到那炫目的一角红衣飘入视线,她的手臂这才颓然垂下。

      心底有个遥远的声音响起,她,得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风云惊变(新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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