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祝医》宣伊

11、第11章、探路

　　离开空间，外面的空气依然潮湿。她还在之前离开的位置，看着盘膝而坐的师傅。她没觉得恐怖，反而在这种环境下十分虔诚的跪下给师傅磕了九个头。

　　“师傅，我接您回家！”说完这个，她已经鼻头酸涩眼眶湿润。明明是不爱哭的性子，除非是被欺负的狠了。可眼下，却控制不住自己。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走上前将那块石板先尝试着收进空间。又看向师傅，有些不放心的伸手轻轻抓住师傅那已经老旧如同纸片一样脆弱的衣襟：“师傅……回家了！”

　　她这么想着，一阵清风，那端坐的枯骨连带着衣服瞬间消失。随后，脑海中便传来佩兰的话：“主人，我们要收敛这些骨殖，主人先在那边待一会儿再来。不然便会落在这些骨殖上面了。”

　　“好！”席春敏应了一声，干脆坐在师傅曾经做的地方，往身后的崖壁上一靠，正好能过看到高高的天。

　　此时井边等候的佩兰等人，先看到了一块明显有着秘法痕迹的石板，之后便是一枯骨。她温声的提醒了自家主人，便和艾香二人，拿着白玉做的长筷，将那已经不堪重负的衣服全部揭开。将里面的骨殖一根根的捡起，放在一整块红色的布料中。

　　一切都收拾妥当，才让席春敏带着之前那个箱子回到空间中。此时，在漆黑的棺木中，枯骨已经被一层层整洁熏香过的衣服包裹，如同活人一样。黑漆漆的带着金边的牌位上，也用金漆写上了身份名称。

　　席春敏很感激的看着佩兰，拿了她递过来的香朝着棺材叩拜上香。然后拿起锤子，将一颗颗封门钉钉在棺木上。每一个钉子，敲打六下。她做的很认真。只是眼下，这间屋子要改成停棺的房间。因为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时节，有没有合适的黄道吉日。只能等出去，看日历再选日子下葬了。

　　弄好师傅的棺椁，席春敏开始跟着佩兰认识这栋宅子。在她所看到的三栋楼之下，还有一片广阔的地下世界。那里面一排排货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最早的据说有几千年前的青铜器，最近的，有他师傅收拾的全家的家当。这些家当中，有她师母的嫁妆、师傅准备给女儿的礼物、家里历代女主人的东西等。还有大量的家具。

　　这些都在佩兰的管理下，并不需要她一个个都认识。只要入库的，佩兰都会知晓用处和名字。就好像，原主人已经告知了她这些是什么一样。

　　走出地库，正房的三个一层房间，东屋是卧室和小的会客室。因为她是女孩子，佩兰做主将里面简易的博古架都搬走，拿了一套乌木的带西洋镜的梳妆台，还有一些首饰架子出来。多了两个厚实的大衣柜，里面挂上目前只有纯色的肚兜和短裤的内衣。那是艾香连夜赶出来的，一共做了三套。用的是一种绵软的织物，据说叫做素罗的东西，贴身穿很是舒服。虽然没有绣花艾香觉得只能凑活先用，但席春敏很喜欢。她虽然也喜欢有绣花漂亮的，可眼下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

　　佩兰说，等来年山上的桑蚕长茧了，染上一匹丝线想要什么花都可以让艾香绣给她。

　　西侧屋则是一间书房。靠南的地方是一个窄炕，上面摆着炕桌。细长的那种，上面有小白瓷瓶子。里面插了一些新鲜剪切下来的鲜花，席春敏不认识只觉得都是小花，很好看。

　　有书桌和偌大的书柜，里面满满的书籍，囊括了她师傅从儿时到临终之前阅读过的书籍，还有随手做的笔记、写的字画等。只是其中有一些因为空间中没人照看，已经有些残破了。佩兰询问了一下，做主拿了下来。说日后要是能够找到会修复的，可以修缮看看。

　　不过很多书籍还是可以阅读的，只是纸质略薄脆一些，佩兰说会帮她重新抄写出来新的。这样，就可以将这一架子的书全都收入到地下空间去。只有在那里，东西的时间才会被停止。听到这里，席春敏才知道。地下库房，竟然能够保证一些东西不败坏。

　　除了地下空间，就是在东厢的几个房间，那些都是挂着药房的房间。里面有早年的阵法在，东西受到时间侵蚀的也少。只是可惜了，很多东西拿上去没有及时放下去。估计也是因为无法唤醒她们，不知道地库的能力。也是白白浪费不少。

　　她想将失效的东西都扔掉，席春敏却拦住了她，说收起来就好。反正，地库又不限制空间大小。说不定，日后有机会还能够通过失效的药丸，找到药重新配置或者重新做成别的。虽然没有了神奇的效果，但也未必全完没用。佩兰听她说的，收放起来。

　　井池南侧，是一望无际的田亩。一亩地一片草药，上面笼罩着一层倒扣的锅一样的透明的膜，田边立着木牌，上面清楚的用烙印写着种植的草药名称和年份。这些牌子也具有调整药田的能力，调整出适合草药种植的环境。比如大热之药乌头，最爱的是阴寒之地。比如甘草，最喜欢的是干燥阳光绚丽之地。为了这些草药，这些亩田十分神奇。

　　她一眼看到了一片何首乌的田，好奇的凑过去：“这首乌还分公母吗？”

　　“分的呀！”细辛笑嘻嘻的点了一下牌子，带着席春敏走在田埂上，指着里面几个特别大的说：“这些都是生长了百年的，挖出来能有成人大了。这片田当初种的估计不多，现在这周围都是它们的子子孙孙。最小的是这边的，挖出来也有婴儿一样。”

　　“那岂不是要成精了？”

　　“成不了的！”细辛摇摇头：“在这里，他们永远都成不了。这个空间，唯一能被赋予灵性的，只有我们偶仆。可偏偏，我们的灵性也是受限制的。我们要忠诚于空间的主人，并且有用才行。它们想要有灵，除非主人您找到深山老林里面，挖了深坑买下去。说不定过个一轮二十年的，它们就能够开灵了。但也只是偶然。外面自唐末安史之乱后，便灵气大失。现如今怕是没有足够让他们成灵的东西。但是入药却是极好的。”

　　“那我能拿出去卖吗？”

　　“为什么不能啊？”细辛被她的问题问愣了。这满空间的东西都是主人的。如何主人不能拿去买卖使用？

　　看着细辛那双茫然的眼睛，席春敏噗嗤笑了：“是我想岔了。我曾经听老师说，前两年有山里的人从里面挖了一颗人形的黄精，一下子卖了一万多块钱。一万多块钱啊！”

　　她重复了一下，看着这满满一地的何首乌，还有旁边的各种中药材。她觉得，她拥有的不是一个空间，而是一个聚宝盆。

　　看她那一脸兴奋的样子，细辛也跟着高兴：“主人可以挖出去卖给药店，这样主人就有钱了。而且，也好解释。山里面，什么都有啊！”

　　“嗯！”席春敏点点头。决定吃了午饭，就拿着火把出去。看看师傅留下的地图，能不能走通。

　　她急着探路，佩兰不是很赞同。在她看来，她身体虚弱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但席春敏却觉得，不然夜长梦多。

　　佩兰见她意见如此，只能让艾香和红粉多做了一些火把，让她拿着好用来探路使用。而红粉弄好火把，就去抓熊猫了。需要一母带崽最好，幸亏洞底有不少竹子，席春敏交代了多弄一些竹笋边离开了空间。

　　她先拿着点燃的火把仔细检查了一下洞底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询问红粉是否抓到了熊猫母子。

　　因为熊猫母子是空间南山的，对于她这个主人并不会有攻击力。放出来后，她还一脸欣喜的抱着母熊猫幸福的蹭了许久。这是难得的机会，她觉得再次见面就是在动物园了。

　　拿着火把，交代了母熊猫和小熊要乖乖在洞里。她便顺着湍急的溪流走向洞穴深处。

　　洞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水流的声音、走路的时候脚板踩在地面的声音。席春敏拿着一个竹筒做的水壶，用红绳挂在身上。里面装着佩兰泡的桂花茶，加了一些蜂蜜，很是香甜。她走累了就喝一口。此时九月底，马上十一国庆了。也不知道学校那边会如何。

　　她一边走，一边听着佩兰跟她说着日后的学习安排。她想重新学习师傅学过的东西，就必须从最初的认字来。毕竟她熟悉的简体字佩兰不认识，师傅会的那些书写，佩兰也只是大概认识。佩兰说，将书抄好对照后，再给她学。不然，容易误人子弟，也希望她能够将她说的那个字典弄回来一本，她好对照着，抄出席春敏能够看的明白的。

　　走了一段路，她就看到一个个漆红的大箱子堆在那里。仅仅留出一条她堪堪能够挤过去的缝隙。那些缝隙还用一些石头塞了缝隙，看得出，这事情应该是她师傅弄的。怕就是有人打扰他的安眠吧！

　　也是，连找徒弟都希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她打开箱子看了一下，就着火把的光，可以看出里面都是一块块的大块鹅卵石。佩兰说，里面没有什么宝石玉石的。让她就那么放着就好，毕竟日后还要带人进来。这些箱子就留给对方就好。也说明为什么熊猫一直在谷底那里都没去，因为哪里也去不了不是？

　　她趴在箱子上面，小心的从箱子盖上爬过去，看着两侧崖壁上锋利的石头，小心的输了口气。要不是红粉跟她说可以趴着箱子盖子过去，她说不定就要把刚缝好的衣服，又扯碎了。

　　中间休息了一阵子，再又走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她看到了外面的天光。将火把熄灭放在一边，她隐藏在遮挡洞口的藤蔓后面，观察着远处的山村。此时已经天过大半，应该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想到这里，她也不着急干脆回空间休息了。

　　衣服没让艾香洗了，而是抖了抖挂起来准备第二天继续穿。毕竟要见人，你从山里出来竟然还干干净净的也说不过去。

　　艾香又做出了一套新的衣服，说是用夏布做的。这个季节穿长袖长裤，很舒服。已经用板蓝根染色了，就等着固色后可以穿。

　　上衣是原色的，是麻白色略带一点黄。艾香用了一些姜黄粉，让其看着更黄一些。看着有些陈旧的样子。裤子染成了褪色的蓝色，看着也是旧的。不过这两个都是新做的，按照她身上这一身的裁剪弄的。看的席春敏很是稀罕，但也只能先放一放。她让细辛给她挖了一对儿人形的公母何首乌，还有一个比成人巴掌大一些的黄精出来，带着泥土用大片的叶子抱起来装进她那个书包里面。

　　书包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窝窝还剩下一个在厨房里。学生证还有一个蓝色的皮包的小本本，一根铅笔头。剩下的，就是那个用黑底小碎花的花布包裹的钱。

　　她打开，看着里面零零散散，十块五十的给佩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