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爱》橘猫醉酒

39、真心话大冒险

　　那通生日电话结束后，两人关系又进入冷淡状态，谌维考虑到国防科技大学严格，苏时康不找他的时候如果他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去主动打扰他的。

　　然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再亲密的好友断联久了即便对方不忙也没了去点开对方聊天框的勇气。

　　即便一个人不忙，另一个也会想他是不是在忙？我给他发消息他看到了会不会觉得烦呢？

　　谌维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从前苏时康说他怂他不承认，但现在他确实觉得自己变怂了，他在想明明他们是好哥们啊，聊聊天发发语音不是很正常吗？

　　或许是苏时康太忙了，导致谌维一想到苏时康是他哥们，那份感情就变了质。

　　他觉得不是的，苏时康根本不算兄弟，哪个兄弟天天聊个天打个电话都觉得别扭。

　　苏时康大一结束的那年暑假没回来，依旧是去外地集训，他们也聊天，但都没私聊过，一有时间或者话题会在“三姐妹”群里聊，即便如此，他们三人的聊天次数一年都是屈指可数。

　　有一天苏时康可能是终于闲下来了，不知找到了什么外国爆料话题，在群里和谢衡东聊的正嗨，谌维看到后没回话，默默地看着他们聊。

　　他觉得这个时候他突然发个消息挺破坏氛围的，后来又想到他半年没和苏时康聊天就不太愿意参与进去。

　　但是苏时康可能聊累了，直接在里面懒懒地发起了语音。

　　当时还是暑假，快升大二了，九月份的天气，他居然还能有鼻音。

　　谌维觉得他也是挺牛逼的，这天气还能感冒。

　　他们快聊完后，苏时康来了一句：“谌维居然不在？哥好不容易宠幸一下你们两个！”

　　谌维高冷地回了一句：“我听着呢。”

　　后来谌维二话不说就给苏时康买了感冒药，并匿名送到他们学校。

　　三人不在一起，时间反倒过的很快，大二上学期过完的那年冬天，苏时康回来了，但谌维没来得及见到他，他仅放的二十天假全花费在路上和带他奶奶去医院复诊去了。

　　谌维算是算明白了，苏时康暑假回来的几率为零，寒假反倒容易些。

　　他又算了算他们后半生见面的时间，感觉也几乎为零。

　　他觉得有些苦恼。

　　为什么呢？

　　为什么聊个天见个面能这么难？！

　　后来从18年地铁站一别后，这一过就是两年。

　　暑假原来一起在市二中拼搏的同学都回了彭城河，等人都回齐了之后，芮强叫上他们几个玩得不错的去高考结束后的那家KTV夜嗨。

　　芮强没变多少，除了更帅更成熟了，他在外国留学找了一个金发美人，今天也将人带来了。

　　人在外国镀了一层金回来，修养和品味也在潜移默化中变得西方化，芮强不再爱喝啤酒，他在KTV点了几瓶昂贵的白兰地和威士忌。

　　酒过三巡，他指着对面坐着的谢衡东和陆笑婷，笑道：“想不到啊，我们这一别两年，你们俩居然还在一块儿，看这样子，是不是打算毕业后结婚了？”

　　谢衡东道：“会考虑结婚的，但不是现在。”

　　“我们还得拼搏几年，不能一无所有就结婚，这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

　　“嗯……”芮强看着谌维，取笑他，“谌维你呢？你这两年有没有直回来？”

　　“……”

　　芮强见他不说话：“不是吧？那有没有谈恋爱？和英俊帅气的小哥哥？”

　　“没。”

　　芮强到底是喝高了，因此说话有点不经大脑，也没多做考虑。

　　“你看看衡东和陆笑婷都两年了，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不走啊？喜欢就去追啊，你可不是什么怂货，难道不会是这两年没碰上喜欢的人？不可能吧……”

　　“……”谌维很安静，他没碰酒水，心里万分复杂。

　　是没碰上喜欢的人吗？

　　谌维又觉得不是的，他心里一点儿都不空缺，一直有一股复杂的感觉填补着，将他的心塞的很满。

　　人回旧地，难免触景生情，谌维不禁想到苏时康。

　　两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谢衡东当着他的面答应陆笑婷，然后他被苏时康带到了家里。

　　两个月的时光，好像让他们的感情变了质。

　　可能是习惯和依赖，早已不是当初那种纯粹的兄弟情。

　　芮强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大屁股挪到他旁边搂着他的脖子：“哎呀也就时康不在，不然今天肯定得热闹多了……衡东再上去唱两首，唱累了咱就该玩游戏了。”

　　夏幽默默地坐在陆笑婷旁边看着，听见苏时康名字时眼睫毛不自然地颤了颤。

　　苏时康不在，谢衡东也没什么兴致，一想到他们毕业后各奔西东，他两年没见苏时康就他妈离谱，他们以前什么时候分隔过那么久。

　　见谢衡东没兴致唱，芮强就多点了几杯酒玩游戏，示意今晚不醉不归。

　　何乐萱就说：“喝醉了咱睡大街吗？本姑娘这么美貌睡大街也太危险了吧？”

　　芮强：“嗐！你怕个什么？你这么彪悍，哪有人敢占你便宜。”

　　他们玩儿的是转盘，很简单普通，指针转到谁轮着谁，然后再选择真心话和大冒险。

　　既然喝了酒，又决定真心话和大冒险了，那过去所有的青春萌动和初尝情感都不必藏着掖着了。

　　第一针，指针转向谌维。

　　比赛有个规则，如果你不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是要自罚三杯的。

　　谌维酒精过敏，所以他选择了真心话。

　　“请问……”芮强清了清嗓子，“请问你用了多长时间走出初恋？”

　　“……”

　　什么傻逼问题？

　　围着的人齐齐看向谌维，他们是震惊的，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谌维有过初恋。

　　谌维暗地里骂芮强傻逼，表面却是云淡风轻，他几乎是很认真地在回答。

　　“应该是一个暑假吧？”

　　谢衡东也朝他看过来。

　　“我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放弃，但我至少知道，一个暑假之后，我没有那样难受，我也什么都看开了。”

　　谌维想到他在苏时康家呆的那两个月，想起仲夏夜里的瓜田，想起湖天一色的沉州湖。

　　“那你最近感情有没有新进展？比如有一段艳｜遇……”

　　“就一个问题，别得寸进尺！”谌维瞪着芮强。

　　芮强挑了挑眉，不说话了。

　　第二局开始，指针转向夏幽。

　　问题没有什么新颖，依旧是那些你有喜欢的人吗？你喜欢谁？你对谁心动过？这些傻逼无语的问题。

　　夏幽犹豫了片刻，在芮强所问的真心话中思虑了半晌。

　　所有人都看向她，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沉重，是那种既想说出口又不太敢说出口的表情。

　　说出来便是压抑很久的如释重负。

　　她喝了酒，脸红红的，嗓音有点儿消沉。

　　“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但他今天不在，不然我也可以来一场大冒险表白一下。”夏幽说着，嗓音有点颤抖，“笑婷是我好闺蜜，她喜欢谢衡东的时间跟我喜欢他的时间差不多，只不过她比我勇敢，毕业后就追到梦寐以求的人，但是我没敢说出口，所以我又默默喜欢了两年，两年加高中三年，是五年的时间。”

　　她和陆笑婷不一样，陆笑婷有条件，底子也不差，她可为喜欢的人一掷千金，她也很自信，喜欢一个人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而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谌维听着，心莫名有点不舒服，夏幽还没说是谁，但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感觉。

　　“我觉得他离我很遥远，高中三年我们说话的机会屈指可数，更别说现在了……”

　　“是谁啊？”芮强问。

　　谌维端起旁边的威士忌，一边听着一边呡了一口，周围人都不知道他酒精过敏，所以没人阻止他。

　　夏幽觉得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有意思了，就脱口而出：“苏时康。”

　　谌维心里莫名一颤。

　　“嗐！”芮强觉得没什么，“敢情你们这一对难姐难妹喜欢上俩兄弟了？别啊，你怕个什么劲啊？苏时康现在可单着呢，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啊？”

　　“就是就是。”旁边也有人起哄，“你看看你闺蜜，她要是像你这么畏手畏脚的还能追到谢衡东吗？人都在一起两年了，你都耽误了两年了，你怎么知道苏时康不会同意你？再耽误人都被抢了……”

　　“是……”

　　在场人都说夏幽钟情，但她怎么能不算钟情呢？谁会默默地暗恋一个人五年。这世间尚有长情，但谁甘愿这种无声无息的爱意。

　　但喜欢苏时康和喜欢谢衡东不一样，他们虽经历相似，从小缺乏关爱，谢衡东却是那种温润的，渴望被关心的那种，因此只要你付出了，就极易走进他内心。

　　苏时康不一样，他永远自由潇洒，好像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缺，外面的壳太坚硬了，柔弱的人是无法破壳而走进他内心的。

　　他的青春就很平淡，几乎没有任何春心萌动，他很难喜欢一个人。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希望夏幽去试一试，包括谢衡东也是，他觉得苏时康也该找上一个对的人，从此平淡幸福地过一辈子。就目前来看，夏幽是最好的人选。

　　除了谌维。

　　谌维觉得自己是不是自私了，当所有人都在起哄大冒险告白时，他的面部表情僵硬下去，竟突然连装都装不出来。

　　“我说夏幽，你刚输了两回，按理说你该选两次，所以这次你选大冒险吧，给苏时康打电话，大家说这个行不行？”

　　何乐萱举手赞成：“行！”

　　“……”

　　心突然狂跳起来，夏幽僵硬地笑了笑，她犹豫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开始一栏一栏地，慢慢地在列表滑动着。

　　如果不是犹豫加紧张，那么你很容易就能想到，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去翻找，搜索一下就可以。

　　列表人很多，翻了很久都没见到那个名字，直到最后看的人急了，就在旁边调侃。

　　“你是不是一回都没跟苏时康聊过啊，合着你们躺列了五年？”

　　“……没。”夏幽道：“他应该，不喜欢跟女孩子聊天。”

　　谌维看的急了，他想，苏时康是不是给她删了？

　　可惜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夏幽就找到了。

　　芮强：“找到了！”

　　“……”

　　夏幽点开苏时康的微信。

　　“我，发个消息过去吗？”

　　“直接打电话告诉他，不然算什么大冒险啊？哈哈哈哈哈……”

　　谌维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希望苏时康不在线，希望他被没收了手机。

　　可今晚事实一直都在跟他对着干，苏时康接电话了，小姑娘的电话，他反倒接的挺快。

　　这也是谌维时隔将近一年听见苏时康的声音。

　　“……喂？”

　　电话里的人勾着疑惑的尾音，语气却是意外的温柔。

　　“……”夏幽拿着电话，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苏时康以为她打错了，又“喂”了一声。

　　“讲话呀！”陆笑婷在旁边抓着她的手，用唇语鼓励着她。

　　“我……苏时康，是我……你，你还记得我吗？”

　　一说出口，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记得，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问你，你有女朋友吗？”

　　此言一出，倾尽全力。

　　“……”

　　“不，我不问了，我想告诉你，我……我喜欢你……”

　　“呜呼！”

　　这句话一说出口，芮强就带头欢呼起来，他闭着嘴，无声地朝夏幽竖起了大拇指。

　　夏幽整个人深呼两口气，如释重负。

　　“我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到今天五年了，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因为我想跟你试试，如果现在你不愿同意，那我就追你……”

　　女孩说着说着，又因为酒精作祟，就哭了起来：“我不怕追你多久，我压抑这份感情压抑了五年，你现在没时间不愿谈恋爱都没关系，我也愿意等，笑婷都追了三年呢，谁叫我当初没跟她一起努力，所以没关系，你不答应也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苏时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给我机会好吗？我想认真热烈地追求你……”

　　“……”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众人也屏住呼吸，想听听电话里的人会说什么。

　　最终苏时康却放低了声线，用两人才可以听到的口吻说：“你是不是玩游戏玩输了？”

　　“我……”夏幽吸了吸鼻子，“我是输了游戏，但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没说你说的是假的，要是今天不玩儿游戏，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说出来？”

　　“……嗯。”夏幽听着苏时康的声音有点儿安慰，因为他发现苏时康这样跟她说话真的很温柔。

　　“夏幽，你是真傻。”

　　一个人的五年，他苏时康何德何能，他怎么能担负得起。

　　“是……我是傻，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长情……苏时康，我……”

　　“夏幽，我悄悄跟你说……”

　　“……”夏幽话筒贴近了耳朵。

　　她已经猜到苏时康会跟她说什么了，悄悄跟她说是不想让她被当众拒绝了而难看。

　　他其实很温柔，一直都很照顾女孩子的面子。

　　苏时康说：“我辜负了你的五年，因为我现在无法答应你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夏幽，如果可以，我们不做同学，做好朋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是说维维很难，前后都在防着这俩闺蜜，输给了一个陆笑婷，又来了一个夏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