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爱》橘猫醉酒

36、去远方

　　苏时康走的早上，谌维路上堵车，因为他家在市中心，正是车多楼高的地段，此时又正值上班高峰点。

　　谌维看着手机上8：39的时间，心里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算到这一茬不早出门半小时。

　　该死，不会见不到苏时康吧？

　　他和谢衡东约着去苏时康家里找他，但现在他应该是没时间去他家了。

　　他们有一个微信群，群名叫三姐妹。

　　谢衡东在群里问他：“到哪儿了，我和时康出门了。”

　　谌维回了一句：“早着呢，还在新城区阳湖大街。”

　　“余叔，能不能开快点儿。”

　　“维维啊……”余叔望着前面的红灯长条，无奈道：“余叔也没办法啊，你看这前面，进退两难……”

　　余叔是他爸的私人助理。

　　“算了。”

　　谌维也不为难他，他低下头开始摆弄手机，这地方离地铁站近。

　　“你们在地铁站等我，我马上就来。”

　　谌维关了手机：“余叔我自己下来跑过去吧！”

　　余叔惊到了：“怎么能让你跑过去？”

　　“……”

　　“小维啊……”

　　谌维已经下车了。

　　他一路奔过去，可时间却比他想象中过得快，谌维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一想到要是迟一点就见不到苏时康就下意识地拼命跑，跑的累了气顺不上来也不愿停，好在他这段时间没偷懒，体力有所进步。

　　——

　　另一边的谢衡东见谌维很久没回消息，不知他到哪儿了，他皱着眉：“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应该是路上太堵了。”苏时康说道：“别催他了，要是赶不来也没关系。”

　　“……”谢衡东想想也是，就放下了手机。

　　他陪着苏时康进站。

　　这边的地铁直通火车站，按理说谢衡东和谌维送完他可以坐与他相反的线路回去。

　　地铁来了，但苏时康没上。

　　“等下一班。”

　　谢衡东也不愿他立马就走。

　　“嗯。”

　　谢衡东其实心里很难受，他觉得自己很自私，高考完后他答应了陆笑婷，而后一整个暑假就都陪着她，连分给这两个兄弟一天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苏时康走了，他这才意识到，以后连见面都是后话了。

　　他当然知道苏时康去的大学多严格，他也知道就算是寒暑假见个面也不会容易。

　　再加上县里要拆迁，苏时康以后不一定会留在彭城河。

　　“怎么啦衡东？”苏时康见他表情不对劲，就坐在行李箱上还像以前一样戏弄他，“现在舍不得哥哥了？”

　　谢衡东直言道：“确实舍不得。”

　　“那你这俩月在美人怀里折腰的时候有没有想哥哥？”

　　“滚你的！”

　　“哈哈哈哈，看你那样……”

　　“我还以为你会去央美的。”谢衡东突然打断他。

　　“……”

　　苏时康刚刚还取笑他的表情僵在脸上。

　　“毕竟你画画那么好，又那么有天赋，以前初中时，老师还夸你，说你要是不爱学习就考个美院，一定会有所成就。”

　　“结果你去了长沙，而且……”谢衡东将心里的酸涩全都说了出来，“而且等你家拆迁了，你有想过去哪儿吗？时康，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别……我们就……”

　　他想说这一别，我们三个是不是就散了。

　　而且他现在和谌维的关系那么微妙。

　　“想什么呢？”苏时康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脸，“我不管去了什么地方，你和谌维还是我的好哥们，这一点不会变的。”

　　“可是……”

　　谢衡东想：算了，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苏时康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他的爱好与理想绝不可能困于一物。

　　可他就是觉得，和苏时康这一别，不会再容易见面。

　　“衡东。”

　　最终苏时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淡淡道：“其实要不是我奶奶，我是去参军的，你从小过的太苦了，所以你对我有一种依赖感，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你看现在你有个那么幸福的家庭，还有个那么有实力漂亮，对你死心塌地的女朋友，你该把日子过好了。你不像我，我没有顾虑，你做的所有一切是为了你自己，你父母，还有你以后的家庭。但是我不一样，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奶奶。”

　　“当一个军人是我的梦想，但我现在不能去了，我总能去我心仪的大学。”

　　地铁即将到站，苏时康不能再拖了。

　　他又跟平常一样，像个哥哥似的摸了摸谢衡东的头发，“走了啊，我回来会找你们的……”

　　“苏时康——”

　　苏时康转身走入人潮，回头看到谌维站在人群中，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就晚来这几秒，两人就已经隔了茫茫人海。

　　苏时康本来有些在意他没来，现在见他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一看就是奔过来的，他心里涌上一阵甜，朝谌维展颜笑了。

　　他拿下头上带着的帽子，朝谌维挥了挥，无比潇洒地喊了一声：“走啦！”

　　“……”

　　谌维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时康就上了地铁。

　　地铁门开始关闭，或许是他责怪自己来的太晚，有那么一瞬间谌维突然就想不要命地冲进去，跟苏时康一起走。

　　少年的身影被人群淹没，终于去了他想去的远方。

　　谢衡东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时康没怪你。”

　　“嗯。”谌维和他单独相处还是不大自在，“我知道。”

　　“……”

　　两人都有点儿干涩，借着等地铁的理由很长时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谢衡东问：“你什么时候走？”

　　谌维道：“月底，大概二十几号。”

　　“我也差不多，到时候一起约着么？”

　　“可以。”

　　地铁来了，两人上了车。

　　谌维跟苏时康相处了一暑假，现在他好像忘记自己高中时如何和谢衡东相处的，竟一句话也说不自在。

　　但地铁只有一个座位，他还是很绅士地让谢衡东去坐。

　　谢衡东也不跟他拗，径直地坐过去，在这件事上他突然找到了谌维以前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影子。

　　谌维站在他面前，看着外边铁道墙壁上贴着的各种明星广告。

　　谢衡东看着他，他在谌维淡然的眼眸和刻意保持的一段礼貌距离中，看明白了自己伤的他有多惨。

　　“一起吃饭吧，在新街区。”

　　谌维低下头看他：“你要单独跟我吃饭么？”

　　“嗯，不是也约好了……”

　　“你女朋友呢？”

　　“在家呢！”谢衡东又开始觉得他傻逼了，“怎么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一暑假跟笑婷腻着呢？”

　　“不是么？”

　　谌维心想，笑婷，喊得真够亲切的。

　　谢衡东无语：“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我们俩。”

　　谌维点点头：“行！”

　　两人去了一家港式茶点店，地是谢衡东挑的，谌维不吃辣，所以他就找了个甜味店。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点的位置坐下来。

　　谢衡东好歹跟他恋爱了两年，也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所以他不需要问，点了一份谌维喜欢的套餐。

　　天气炎热，谌维端着凉茶喝了两口。

　　谢衡东坐在对面，问他：“谌维，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讨厌我么？”

　　“……”

　　谌维看着窗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谢衡东是什么复杂的感觉，他喜欢了谢衡东三年，也对他好了三年，说实在的，谢衡东甩的有多干脆，他就觉得谢衡东有多混蛋。

　　直至现在，他还是很生气的。

　　生气谢衡东不重视他的感情，生气谢衡东看不出他的真心，不明白他曾经是真心想要跟他恋爱下去，与他共度余生。

　　谢衡东道：“我以为你跟我一样。”

　　“什么一样？”

　　“其实年少时的感情是没有多长远的，我以为你也没有想过跟我继续走下去。可是那天时康跟我说，他告诉我你是真心在喜欢我，和我谈恋爱的目的就是……”

　　“衡东。”谌维看着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他从前在谢衡东面前只会像个孩子，永远是个会趴在他课桌上逗他笑的少年。

　　但是现在，谢衡东在他脸上看到了成长，看到了成熟，也看到了失望后的释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都已经分开了，以前你对我怎样我对你怎样都要看开了。你说年少时的感情是没有多长远的，但是你看，陆笑婷却追了你三年，到现在如愿以偿，其实我很佩服她，她真是个好女孩儿。”

　　“……”

　　“你确实不该错过那样的人，我是个同性恋，同性恋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我不讨厌你，我原谅你……”

　　三年对于一个同性恋而言，本来就没什么。

　　谌维觉得他还够幸运，起码当初谢衡东没拒绝他，有些他的同类只会呆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将心事藏起来，那句告白一辈子也没让喜欢的人听见。

　　但是他拿得起放得下，该放手的时候一定会决绝得一干二净。

　　可谢衡东听他这样说，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谌维是个多么热烈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光，他怎么还能说自己见不得光？

　　“所以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们做回兄弟吧衡东。”

　　“……嗯。”谢衡东搅拌着咖啡，那咖啡已经凉了。

　　茶点上桌，谌维也没跟谢衡东客气，他确实奔跑的时候消耗了很多体力，因此平时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谢衡东吃了一口甜奶酪，在对面说：“笑婷跟你去了一所学校。”

　　“嗯？”

　　“她学空乘。”

　　“哦！要我帮你盯着点儿？”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谢衡东问：“你报了什么专业？”

　　谌维头也不抬：“航天类。”

　　“工科试验班？”

　　“嗯。”

　　谢衡东点点头：“那还挺好的，那我去找笑婷的时候还可以找你玩儿。”

　　“……”谌维心想你找女朋友的时候找前任玩儿什么，但他还是闭了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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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今天晚上给大家点一首毛不易老师的《牧马城市》，祝宝贝们有个愉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