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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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他第一次在老师的公开课上见到陆弗之，他跟陆弗之都还是大学时候的模样。
裴寄从小到大被追过很多次，就是没喜欢过什么人，刚进青春期那会儿也看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片，只不过他过于注重外表，那些片子里的人长得不是不符合他的审美就是不符合人类的审美，因此裴寄对这些男生之间私下广为流传的玩意儿总是兴致缺缺。
他也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一直到见到陆弗之。
人是非常直白的视觉生物。
陆弗之穿着白衬衫站在讲台上替老师播放PPT，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扣子也要扣到最上面那一颗，不论是说话还是弯腰，脊背都挺得笔直，看起来就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裴寄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好学生，两节课下来裴寄的目光就没从陆弗之身上挪开过，下了课他就朝着陆弗之冲过去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陆弗之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愣，裴寄开玩笑问他：“我不会是第一个问你要联系方式的男生吧？”
陆弗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拿出手机让裴寄扫了一下就走了。
留给裴寄一个仓皇的背影和通红的耳根。
然而画面一转又突然变成陆弗之穿着严丝缝合的西装，拿着一份文件递到裴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不要把礼物钱退给我。”
裴寄：“。”
裴寄猛地惊醒，动作幅度过大脑袋差点撞到床上，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地板冰凉且硬。
外面天都还没亮，裴寄记得自己闭眼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居然才睡了一两个小时。
没从地上爬起来，裴寄顺手摸了扔在一旁的糖盒往嘴里塞了两颗柠檬糖，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过陆弗之。
对他来说陆弗之早就已经是过去式。
人这辈子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他当然更不可能吊死在陆弗之这一棵树上。
在陆弗之和他相亲、递给他那份结婚协议之前，他的人生里早就已经把陆弗之除名。
和陆弗之分手的这四年，他过得很开心。
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随心所欲地活着，没有人管束他。
但陆弗之偏偏回来了，还拿着份结婚协议回来了。
裴寄也挺想不通自己的。
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答应陆弗之的结婚协议，连仔细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花费。
他也没那么缺钱。
人果然是冲动的生物，当时一不小心就见钱眼开了。
把糖咬碎了，裴寄翻了个身把身体蜷缩起来，没有任何被子毯子的地板，还是空调风径直对着吹的地方，自然冷得很。
他闭了闭眼，但这会儿已经没了什么睡意，完全无法入睡，试图强行和周公约会失败，裴寄自暴自弃摸到了手机。
陆弗之在他消息之后半小时才回复了一句：【我不知道】
连否认都没有否认路老板就是陆弗之这个事实。
裴寄倒也不觉得意外，就是挺好笑。
两年来一直蹲在自己直播间的老板是自己的前男友，这事儿说出去谁都会说一句真是偶像剧般的展开，分手后念念不忘的男人为了不惊扰对方而默默守护。
听起来浪漫且令人心动。
可惜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和陆弗之身上。
陆弗之不会吃回头草，他也不会。
他们之间如今的联系仅存在于那一纸协议。
估计陆弗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找他协议结婚。
陆弗之要是真的念念不忘，当初在他提出分手的时候，在他反复确认问陆弗之是不是要接受分手，会不会后悔的时候，说一句会就足够了。
因为陆弗之不是会说谎的人，所以他说不会后悔，就是不会后悔。
胸口突然像被什么重物压得喘不过气，嘴里的柠檬糖突然变得没什么味道，裴寄连忙伸手把糖盒里剩下的糖一股脑全都往嘴里倒。
从口腔蔓延到鼻腔、大脑的酸味瞬间侵占了所有的感官。
裴寄终于感觉安心了点，有了点困意。
第二天裴寄被齐达的电话吵醒。
接电话前裴寄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也不知道昨晚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裴寄耸搭着眼皮爬到床上：“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齐达：“……”听他这么哑的声音，齐达小声问：“您还没起啊？都四点了，你得开播了。”
裴寄平时直播时间虽然是四五点，但起床时间一般是一两点。
裴寄有气无力地嗯了声，舔了舔自己的牙。
睡觉的时候吃了太多柠檬糖，现在牙齿一碰就酸软无力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捂住半张脸，裴寄：“说重点。”
“你昨天直播不是把那个牛叉叉照片放上去了吗？然后被他们队官方看到了，他们队官方号今天发了你昨晚举着牛叉叉照片的那段视频宣传牛叉叉的直播。”牛叉叉就是昨天裴寄直播那会儿拿着的照片上的NXX，别名牛叉叉。
裴寄无所谓地哦了声，“他签的也是我们平台吧？”
齐达嗯了声，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没给他们授权吧？凭什么拿着你的视频去做宣传啊？还非得放你的声音。”
要只是单纯地拿视频就算了，齐达虽然不喜欢那个NXX但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偏偏那个官方还放了句裴寄的语音：“心里喜欢地很~”
他们的剪辑师也真是厉害，还搞音频嫁接，扭曲事实。
齐达本来只是喜欢他们那个战队不喜欢NXX，现在连带着战队一并讨厌，说着说着没忍住多骂了几句。
听着齐达在那儿骂人，裴寄爬起来去洗了把冷水脸，人终于清醒了不少。
等齐达那边没声儿了，裴寄才出声：“骂够了吗？”
齐达：“……没有。”
裴寄笑了声，开了扩音翻着手机消息：“骂也没用，平台找我了，让我带NXX直播，说是NXX指名道姓哭天抢地只想要我。”
这种职业队员和主播联动的情况并不是少数，老主播带新主播、大主播带小主播这种情况比比皆是，裴寄当初也被大主播带过，引了不少流量。
裴寄如今也是平台大主播，这种引流帮忙的事儿自然少不了，裴寄一般都不会拒绝，他性子好直播风格好，想跟他合作的小主播也比比皆是。
齐达：“……”齐达沉默了一会儿，知道后半句话多半是裴寄乱说的，还是没忍住直骂：“他有病吧他！”
裴寄眨了眨眼，低头瞥着手机上平台管理发来的几个跟任务一样死板的字眼：周五晚上的直播安排你和NXX组排。
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的。
估计平台也已经知道了NXX他们队拿自己给NXX引流的事儿，毕竟这事儿也是因为自己一时手贱拿了NXX照片而起，被拿去引流裴寄也没什么怨言。
只不过平台这说话态度倒是有些令人难耐。
裴寄眯了眯眼。
回想了一下NXX他们队，豪门战队，战队实力强，NXX是新人，实力比不上之前退役的老队员，不然齐达也不会那么讨厌他，但他长得好，能吸粉，实力又在首发位置上，自然被捧着。
“好好打比赛不行吗？跑来蹭你一个主播流量，他还当什么职业选手？”齐达显然气得不行。
裴寄嗯嗯两声，一边打字回复平台管理：【不行哦周五我要请假^_^】
一边应声：“你想让我拒绝吗达达？”
齐达下意识想说当然，那视频被NXX他们官方歪曲事实成什么样了都，裴寄一旦和NXX组排肯定会有不小的风波，裴寄喜欢男人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到时候又不知道被那群人脑补成什么，虽然裴寄平时的直播风格就很容易让人乱脑补。
但那句被乱剪进去的话，裴寄明明说的是……陆弗之。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那是陆弗之。
齐达沉默了。
裴寄倒是笑着：“这样吧，你喊我一声裴裴哥哥，我马上就拒绝NXX，成为他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齐达：“……”
半分钟后，齐达忍着恶心开口：“不用了……毕竟这是你的工作。”
裴寄眨眨眼：“那怎么能行，我拒绝的话都发出去了，这句哥哥你得欠着我。”
“你拒绝了？”齐达有些惊讶，裴寄向来是个把直播当成正经工作的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向来认真。
“很惊讶吗？他都把我对陆弗之的告白剪成他的了，证明他真的很想得到我，越是想得到我，我就越不想让他如愿。”
裴寄说得轻巧，齐达却有些没忍住：“裴裴你……”
对陆弗之的告白，是真的么？
齐达都没问出口，裴寄就“嗯？”了声，随后愉悦地笑了起来：“骗你的，其实我周五要回去给姑姑过生日，没法直播。”
齐达：“……”
他就知道！！！
“平台那边不会说什么吗？”齐达也没自己搞过直播，不知道裴寄这么拒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裴寄无所谓地嗯了声：“他又不能把我从姑姑家绑架到他直播间。”
听裴寄这口吻，齐达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就去微博跟NXX粉丝吵架了。
裴寄靠在洗手台前噼里啪啦和平台管理打字掰头。
【是什么事情呢？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呢】
【很紧急的事情，我爸亲儿子生重病，我要去探望他】
平台管理：……
没等管理回复，裴寄：【^_^谢谢通融】
裴寄都已经拒绝成这样了，平台管理当然拿他没什么办法。
只不过裴寄一开播，弹幕全是讨论NXX那个视频的，当然也有人表示对NXX的官方做那种嫁接音频的愤怒，但很快就被那些讨论裴寄和NXX联动的弹幕给刷屏刷了下去。
裴寄今天没开视频，连手都没露，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弹幕，敲了敲键盘，含着笑说：“没有的事，如果真的能和NXX联动，我这会儿都高兴得露脸了，毕竟我喜欢帅哥~”
话音才落下，屏幕上突然就飘满了礼物特效。
【用户“路”给主播送出188套玫瑰花瓣】
【用户“路”给主播送出188套玫瑰花瓣】
【用户“路”给主播送出188套玫瑰花瓣】
一连飘了三次系统特效提示。
直接把那些乱七八的弹幕刷了下去。
裴寄微微怔了几秒，挑起眉看向直播间在线列表第一的“路”，动了动鼠标，右键点击禁言。
他这会儿暂时还不想看见陆弗之说什么话，他怕自己一时冲动直接跟陆弗之提出什么离婚的要求，这样刚到手的一百万就直接飞了，不仅飞了，还得赔违约金。
违约金他是真给不起。
陆弗之看着自己界面显示的“你已被主播禁言”，死死抓住了手机。
微信上发出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明明裴寄已经开播了，明明还在说着喜欢别人的话。
陆弗之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裴寄生气了。
裴寄彻底不想理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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