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我以为你知道(修) ...
-
“这我们哪知道,内种富人区是我们平民能去的地方嘛,晏哥辛苦哈!”大毛杨浩谄媚把他推到二八单车前。
虽然万般不愿,徐安晏还是蹬了自行车送傅新霁回家,总不能让人睡大街上,好歹人家刚还请他们喝酒来着。
“这样,就没问题了。”大毛矫正傅新霁的姿势,让他趴在徐安晏背上,拍拍手表示十分满意。
徐安晏却感觉有一万只蚂蚁爬到他身上,难受极了。一点火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是他这个猛男在抽烟。
大毛带着傅新霁双手搂住徐安晏腰,脸还靠在他背上,两个大男人搂成这样他快恶心死了。一个陌生男生体温烧灼着他,让他恨不得把他扒拉开。
“没办法,不然大学霸坐不住,两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扭捏捏,快去快回,今晚你回家去,应该赶不及宿舍锁门了。”
徐安晏努力忽视后背的感觉,臭着一张脸蹬车。为了防止傅新霁掉下来,他还得时不时回头瞅瞅,矫正他的姿势,傅新霁搂着他腰,头靠在他背上,无声无息。
徐安晏吐出口气,加快蹬车速度,那一块他不熟,只记得大致地方,可能还得问路。
旅程漫长,抚平了内心烦躁,温热晚风吹抚,心情不知不觉安静下来。他无意识哼起歌,“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徐安晏声音和其他男生不一样,闷闷的,仿佛五六十年代旧音响,一种很清晰的沙哑,带着磁性,并不难听,很有辨识度。傅新霁睁开眼睛,没有惊动他,安静听着。
穿过喧嚣夜市,G城夜晚是平静的,没有多少车流和灯光,路过花园,路过学校,路过小卖铺,只有车轮盘摩擦的吱嘎声,路灯把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寂寞拉长。
唱完一首,他不唱了,他会的歌不多,能把这首完整记下来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他不理解它为什么叫蓝莲花,但他明白而又困惑的知晓了歌词大意。
“唱得不错。”傅新霁出声点评。
徐安晏一愣,乍一听见他的称赞,内心翻涌的不是高兴与嘚瑟,而是羞耻和尴尬。他人窥破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揭示他并没有表面那般堕落不堪,他也有自己隐藏的小兴致。
对于这句话最好的回应就是不回应,徐安晏不说话了,傅新霁得不到回答也不说话,两人静静地,尴尬得要命。傅新霁仍然搂着他腰,趴在他背上。徐安晏都忘了叫他撒手。
许久,傅新霁才出声:“你走错了,刚转弯要走右边。”
徐安晏忍不住了,“刚怎么不说?!”
傅新霁:“我以为你知道。”
他真想连车带人把这大少爷给扔了,却不得不停下来,让傅新霁下车,调转好方向重新出发。
傅新霁没再趴他背上,只抓着他腰间衣服,心中翻涌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或许是晚风很舒服,玉兰花很香,路灯很温暖。
一路上两人没交流,静默得像陌生人,然而不强加上同校同学,他们确实只是陌生人关系。傅新霁也不想说话,脸颊酡红独自享受静谧安然。
看到那条狭窄小路出现,这份享受即将结束,傅新霁遗憾,恨不得这条路再长一些。
徐安晏停车,傅新霁下来,腿脚仍不利索,徐安晏骂骂咧咧抓住他胳膊,“一点酒都不能喝,算什么男人。”
“谁,说,男人,要会喝酒?”傅新霁转头看他,修长食指扶正歪斜镜框,眼中泄露出不一样神彩,宛若美杜莎之瞳,吸引人望进最深处。
徐安晏看进去了,转头嘟囔,这小子眼睛还怪好看,确实有吸引女孩的资本,其他的,这瘦弱身板恐怕顶不住他晏哥一拳。
徐安晏架着他敲开傅家大门,过一会儿,大门应声而开。傅妈妈看见醉倒的傅新霁惊讶出声,从徐安晏手上把他接过来,“小霁!什么情况,你喝酒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杨月萍女士因为惊讶声音稍微大了些,把徐安晏都吓到了。他尴尬得不行,总不能当着人家妈妈面说是他灌的,还不得拿笤帚给他打出门去。
傅新霁抓着门站稳,摇摇头,“认识了新朋友,高兴,喝几杯,妈,给你介绍,这是我朋友,徐安晏。”
徐安晏被他介绍愣住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什么时候和大学霸成朋友了,八杆子都打不着,可别乱攀关系。
“他昨天帮我修车,人可好了。”傅新霁大着舌头介绍。杨月萍女士眼睛立刻瞪得比徐安晏还大。
眼前这孩子长得挺俊,就是这浑身“混社会”的气质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看起来完全不像学生,小霁怎么会交这样的朋友······
面对杨月萍的打量,徐安晏不自在极了,他眼前是一位有气质涵养的女性,不像他整天说别人八卦,把钱挂在嘴上的婶姨,面对这样的人,他无措到想钻进地缝里。
沉默半晌,他才僵硬出声,“阿姨,晚上好。”
“好,好,谢谢你把小霁送回来,进来喝杯茶吧。”杨月萍微笑邀请。
“不了,不用,天晚了,我还要回学校,走了。”徐安晏硬邦邦扔下几个字,推着自行车几乎有些狼狈的逃离。
“小霁,你这朋友有点怕生啊。”杨月萍女士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出声。
“嗯,他有点害羞。”
被傅新霁说害羞的徐安晏骑车骂骂咧咧,骂到最后也不知自己在骂什么,只好闭了嘴,面对傅新霁妈妈,一种难言的尴尬就要淹没他了。
本以为风霜历练,看尽人间事,却在春花落肩时,恍然发觉,见过霜雪千年,却从未见杜鹃破晓。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傅妈妈刚扶傅新霁到沙发坐下,傅爸爸从书房出来,脸色十分难看,脸上肌肉扭曲纠结在一种,让他表情分外狰狞,显然听见傅新霁喝酒十分愤怒。
只有不良少年才会抽烟喝酒,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平日他怎么教导他们的?!难道还不够严格吗?!看见他酩酊大醉模样,傅爸爸气得不行,大声呵斥。
“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喝酒,和一个混混交朋友,你还是个中学生,你还没有辨别好坏能力,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教给你的东西都吃到狗肚子去了!”傅中清脸色涨红,像一只怒发冲冠的公鸡。
杨月萍也被他吓到了,着急安抚他:“老傅,孩子偶尔喝一次有什么关系,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都被你惯坏了!傅新霁,把手伸出来。”傅中清板着脸,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傅新霁面无表情,把手伸出去,杨月萍拦在他面前,与他争执:“孩子这么大了你还打他,像什么话,他就快成年了,喝一次有什么不行。”
“慈母多败儿!就因为你一次又一次惯着他,他那朋友我看见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我傅中清的儿子怎么能和流氓做朋友!”
傅新霁拨开杨月萍,把手伸出去,冷漠看着傅中清。傅中清大力扯过他的手,用手中直尺重重打了三下,傅新霁像没事人一样收回手。
“妈,我先回房了。”傅新霁摇摇晃晃向房间走去。
“小霁,等等,妈妈给你煮一壶醒酒茶,不然明天要头疼的。”
傅新霁望着红肿发热的手掌发呆,手掌指节分明,修长白皙,不复幼时小小肉肉,唯一相同只剩下这手掌仍然在挨打。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两件事,下周二市里第一次模拟考,还有,为了锻炼广大中学生强健体魄,十一月市里举行篮球比赛,从我们班选几个人参加,高考加三分。”六班班主任老杨严肃宣布,班里顿时炸开锅,纷纷不干,凭啥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六班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怎么不让体育生去,专业对口,多合适,啥事都落我们头上,差生也有尊严吧!”
“就是,市里比赛,还加三分,一班估计该抢破头了。”
甲乙丙丁七嘴八舌一个赛一个带阴阳师,老杨敲敲黑板擦,“安静,吵吵什么,我已经有人选了,徐安晏,刘东平,杨浩,你们三个去。”
“咱哥三个也不乐意啊,我妈交代我好好学习考个清华回去光宗耀祖呢。”大毛愁眉苦脸,装出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
“让你们和体育队一块儿训练成了吧?”
“成!怎么不成,老班您安排的任务我们什么时候没重视过?!”大毛立刻换了副嘴脸,和体育班一块儿训练意味着什么?!自由!
体育生仗着训练需要,可以在晚自习时间段自由出入学校里外,对于封闭式高三生来说,每天看着体育生大摇大摆出门,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现在轮到他们,可是多么令人艳羡的事情。
虽然他们也可以自由爬墙外出,但可以堂堂正正从大门出去,谁还想爬墙,那不是自找苦吃嘛。
这些小子,嘴一撅他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老杨推推眼镜,“学校器重你们,好好打,别给学校丢人。”
“得嘞,不拿个第一名咱都不好意思回来见您!”
打球而已,多大点事,他们平时打,当成比赛也是打,反正也不要求他们拿名次,无所谓,当白得一个逍遥自在。
体育生下午四点开始训练,徐安晏三人早坐不住,时间一到立刻窜出去,刚跑到楼梯间居然遇到了傅新霁,真是冤家路窄。
大毛热情和他打招呼,“呦,大学霸,好久不见,晏子上次有把你安全送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