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和最近的距离》sulam

6、第 6 章

　　6.
　　遥几乎有些心烦的盯着显示器。上一个项目刚刚结束，忙了几个月后以为总算可以喘口气，谁知道新的工作竟然立即就派了下来。

　　将客服和网站上收集到的1900个bug分别验证然后分类整理，整个group都在抱怨为什么是这么烦人的项目。

　　就算耐性和毅力都很出众的遥，终于在看了整整九天英文bug报告后也气息浮躁了起来。眼睛还在盯着屏幕，心中却有一点心不在焉。

　　心神浮动，感觉却异常敏锐，淡淡的咖啡香气，从自己身侧传来。

　　转过身，纸杯装的咖啡已经递到了眼前，跟着是年轻女孩的声音，“师兄，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算高的声音，但同一间办公室内，有心的话还是可以听得很清楚明白。

　　遥无声的推开桌上的卷宗，女孩眼神闪了一下，就把杯子放到了桌上。接着淡淡的聊着天气工作这种没所谓的话题。

　　这家公司的管理和气氛其实非常西化，并没有女性职员负责下午茶的恶劣习俗。所以会被招待以咖啡，还不如说是那个同事女孩个人的好意。

　　遥个人的喜好，并不嗜饮这类饮料。公司提供速溶类的咖啡，遥几乎不会碰。对自己的能力极度自信的遥，连加班都宁肯回家做，对这种有提神功用的饮品，几乎天生的排斥。

　　然而心里些微的不适，并不是因为饮料的品种，而是那一句“师兄”。

　　其实是同校同系的正牌师妹，人也很可爱，遥一直都很有好感。但是这一句“师兄”，却昭示了同事身份外的另一重关系，和其他同事之间，几乎立即就在心里多了一道隐约的壁垒。

　　离开家乡的这些年里，遥几乎不在同学和同事面前露出乡音，就算是遇到同乡谈话，也会尽量用周围的大家都会明白的普通话。

　　因为语言因为称谓将自己从人群中孤立起来，这种事情遥一直在避免，谁知道在办公室还有这么一个任性师妹。但是这样一点不适，依然不损女孩在自己心里的可爱印象。

　　所以也没有注意，迥异于其他人的对待自己的亲密态度。

　　下班后遥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发现师妹也刚巧要走，于是一起等电梯的工夫笑着聊天。

　　遥在一天工作后非常疲倦，所以这种放松也就特别悠闲。遥并不会察觉，自己的笑容很柔和，表情也特别自然。

　　走出电梯后随着人群穿出大厅，有点吵，遥微笑着，稍微俯下身听女孩在说什么。抬起头时，脚步不自觉的停下。

　　女孩察觉出异样，也跟着停下，目光顺着看过去，几乎立即找到了让遥呆住的来源。

　　和人流走出的方向相反，静静的站立在那里。逆光中的轮廓有点模糊，但是神态非常宁静，和周围的人们的匆匆和嘈杂完全不同，眼神清澈冷淡，几乎看不出表情。整个人，就像一块水晶般澄静，也像一块水晶般无机冷澈。

　　女孩听到自己的师兄，仿佛无意识的轻轻唤着，“季汶……”

　　然而傅季汶一动不动。第一次感到，遥，离自己是这样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