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号令》平湖烟雨

72、李代桃僵

　　金玉兰看向狄姜，似笑非笑：“我们是不是见过？总觉得你很面熟。”

　　“是，我以前在活动所工作，是冉晨指导官的生活助理。”

　　狄姜主动介绍自己，也是为了不让对方的话落空，免得被怀疑。

　　“怪不得，对了，那我房间值班室的东西是你的吗？这样，李管家！”金指导喊来一个人，“上次你不是把东西都收拾到储物室了吗，马上带狄姜小姐去看看，如果有需要打包带走的，你包好送到林馆长家。”

　　“我……”，狄姜本想说不用，可林红霜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对方食指和无名指交错点压手背，是冲锋队的暗号代码。

　　‘分开问话，说真话。’

　　来到一楼的储藏室，一个人抱着两个收纳箱站在拐角的整理间，李管家介绍：“这位是活动所行动组组长，姓李。”

　　“李队长好，我是狄姜。”她低头翻看自己的东西，奇怪活动所人员变动如此大，“之前的杨巍组长呢？”

　　“杨巍调到地政司的调查队了。”李队长打量狄姜，单刀直入，“林二少家世显赫，你们怎么认识的？”

　　“前几天才认识的，我来城里办事，搭了丁队长的顺风车，二少就在车上。不过我们之后就没见面了，林馆长说我是他的对象，实在吓我一跳。”

　　狄姜看见阿燕和李伟留给她的卡，心想那些人还翻的真仔细，贴在抽屉底板的东西都找到了。

　　不过心里倒是有些打鼓，对方要是问她林二少的名字，她可说不出来。

　　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二少对象呢？太不靠谱了。

　　心里一直腹诽，但又觉得丁队的妻子既然让她说实话，那对方应该有办法兜圆，还是照做的好。

　　她转身看向李管家：“李管家，麻烦把我的东西都送到红霜姐那儿吧。”

　　说罢，她准备离开，却被那位李队长拦住。

　　“狄姜女士，抱歉。”李队长示意他止步，“我有件事要核查，麻烦您稍等会儿。”

　　“没问题。”

　　狄姜微笑摊手，和李管家站在门口。

　　那人应该是去核对信息了。

　　有人路过，穿着天城人的制服，发现他们手套上有血迹，狄姜顿时想起好像这条路的尽头有个楼梯，再朝下走就是地下室，冉晨从不让她来这里，听封浪和林雅说，应该是审问犯人的地方。

　　如果信息错误，或许她会直接被扭送过去。

　　只能相信林红霜了。

　　五分钟过去，李队长从储物室出来，笑着请她去宴会厅。

　　看来这关通过了，狄姜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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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下午开始，齐飞羽一直待在办公室。

　　盯着靠墙放置的鱼缸，视线随着其中一条黑鱼一直移动。

　　这次撤离的迷雾行动由他主导，本想离开前把水搅浑，研究院长说异能研究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所以故意放出了数据有细微偏差的研究成果，本想干扰地界研究方向，谁知地界政府完全忽略了他们提供的信息。

　　这本是他在这次行动中的亮点，以便于后期浑水摸鱼，但今天上午得知政府并不重视他们提供的文件，甚至还直接标注为仅参考后，这个任务不得不宣告失败。

　　这样一来，就算安全把研究院小组和研究成果送回天城，他也只是无功无过完成了任务。

　　他迫切的需要一次功绩。

　　政府异能婴儿的下落已经几个月没有推进了，听说联合政府已经开始进行激活凡民异能的人体实验，如果政府宣告成功，这将是地政部调查队失职失责，而他作为负责人，难逃其咎。

　　所以他需要一次功绩，以此作为跳板回到天城，离开这个注定会翻车的位置。

　　但听说研究院的研究成果，不仅政府觊觎，同盟会也打着注意。

　　或许可以抓住同盟会的反叛者？

　　通讯器亮了，机器人的声音响起：【齐飞羽领队，审判厅冉阅申请与您对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

　　齐飞羽收回视线，本想拒绝，但想起对方是天城研究院和地界□□联合项目的牵头人，还是答应了。

　　冉阅坐在他那大主司的位置上，旁边的玻璃透出天城的夜景，流光溢彩。

　　他端着酒杯，好像知道齐飞羽心烦，直言道：“我愿意雪中送炭，只是希望齐副司能答应我一件事。”

　　齐飞羽双手抱胸，像是听笑话般：“天城上下都知道，自从冉晨提出异能激活的说法后，我们两家就不对付了。冉主司会有那么好心？”

　　还雪中送炭，见他摔跤不踢两脚就不错了。

　　谁知冉阅完全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放下酒杯，摆出耐心坦诚的姿势。

　　“齐副司，做交易而已，惠及你我的事，需要考虑那么多吗？”

　　齐飞羽挑眉：“好啊，齐某也算是生意人，什么交易？”

　　“我能猜出地界政府会派谁来取机密文件。”

　　齐飞羽噗嗤笑出声：“可我觉得，同盟会的反叛者对我更有价值。”

　　“她懂旧世界古汉文，能熟练翻译为联合政府通用语，而且现在还在冲锋队服役，极为熟悉活动所布局。”

　　听见这话，齐飞羽收起自己的不以为意，表情也凝重了。

　　如果像冉阅所说，如果他是联邦政府的人，在活动所偷窃旧世界类的机密文件，这人就像为这个任务量身定做的一样，

　　“……是谁？”

　　见齐飞羽有了兴趣，冉阅故作玄虚的呵呵笑着，许久才摆出谈判的架势，“齐副司，交易不是这么做的。”

　　“好，说出你的条件。”

　　说完，屏幕板传来一组数据，打开后发现是两张拍摄的图片，上面是横批竖直的文字。

　　“我告诉你人，你让她翻译这两页的数据。”

　　“研究院旧世界研究组不能翻译吗？”

　　“他们词汇量储备有限，翻译不完整，但怀疑和激活异能有关，急需。”

　　“这个要求很正当，你完全可以通过常委会，不必私下麻烦我。”齐飞羽中觉得冉阅还有事藏着，“你拜托的事，不止这一件吧。”

　　“确实……还有要麻烦你的事。等你抓到那人以后，我会给你传新的图片，你只要给她看就好，让她口头翻译，我会实时监听。”

　　果然有鬼。

　　齐飞羽耸肩：“说了这么多，你总得告诉我这人是谁吧？”

　　“……狄姜。”

　　听见这个名字，齐飞羽愣住，随即笑道：“还想杀她，你觉得我不会告诉冉晨？”

　　“其实很容易选择，是要自己的前途，还是一个随时会反目的所谓结盟者，我相信齐副司是个聪明人。顺便提醒一句，就算你们齐家拉了冉晨一把，他也不会永远臣服齐家，他本就不是甘居人下的性格，这点倒是和那人性格完全相反。对了，我有个礼物送给你，在你不得不用刑前，可以瓦解她的意志。”

　　冉阅的投影消失，对方发来了一段音频，是冉阅和冉晨的。

　　冉阅：“等那女孩翻译完这批书籍，解决掉她。”
　　沉默……
　　冉阅：“几个月前你不也杀了一个，很难吗？”
　　这次终于有了回答。
　　冉晨说好。

　　齐飞羽盯着屏幕板，最后狠狠锤向桌面。

　　杀人诛心……

　　他希望狄姜不要出现，可偏偏在一楼的宴会厅，看见了对方。

　　还是那么爱吃甜点，手上都拿满了。

　　手下刚刚来汇报，说旧世界研究组机密文档有被拷贝记录。

　　得知这个消息，齐飞羽苦笑，冉阅说的真没错，这个选择不难。

　　他很快做了决断，拉响了活动所警报。

　　“抓人！”

　　一声令下，在他的指挥下，狄姜被围住。

　　听见警报声，狄姜便知道出事儿了，以为自己李代桃僵被暴露了，被带走时并没挣扎。

　　上一次待在小黑屋，还是在食堂和人打架。

　　看着半米见方的小铁窗，狄姜意外自己的平静，甚至还在思考迎接她的会是什么，该如何应对。

　　终于，有人进来了。

　　狄姜认出对方：“齐领队……”

　　“狄姜，我不想和你动刑，看在冉晨的关系上，我私下问你一句，你把拷贝的东西放哪儿了？或者交给谁了？”齐飞羽盯着狄姜，不放过她脸上一丝情绪变化，“狄姜，你只要告诉我，我保证你安安全全的离开。”

　　狄姜避开对方眼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早料到对方会否认，齐飞羽叹气：“狄姜，我不想对你动刑，你坦白告诉我，也算救你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

　　“狄姜，你的反驳没有任何意义，你是冲锋队成员，熟悉活动所现在布局，最重要的”齐飞羽咚咚咚敲了敲桌子，“你会旧世界古汉语，这都太巧了。”

　　狄姜愣住：“你怎么知道我会旧世界古汉语。”

　　这事在活动所，只有教授和秦管家知晓，对方是从哪儿知道的？

　　不会是……教授告诉他的吧。

　　“还是不愿意说吗？”齐飞羽很是头疼，他按着太阳穴，“狄姜，送研究所人员和绝密资料回天城，是我在活动所最重要的一次任务，我不允许有任何错失，如果你还不说，我只能动刑了。”

　　等了好久，还不见人回答，齐飞羽挥手让人把狄姜带走。

　　进入审讯室前，他问：“封浪他们几个的联络通讯器都没收了吗？”

　　“是。”那人点头，“也被看管起来了，绝对无法联系外界。”

　　齐飞羽手指敲着门框，急促的点击动作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安，心知这么做，他和冉晨的梁子算是截下了。

　　但别无选择。

　　唯一稍好的结果，就是说服狄姜，以后为天城所用。

　　但选择权，在狄姜手上。

　　而狄姜……这个固执又死脑筋的小孩，他不认为对方会答应。

　　如果不答应，站在天城的立场，也绝不能把这样的人才留给联合政府。

　　正因为如此，料到狄姜会死，冉阅才会让对方翻译那两页纸张，因为担心以后没机会了。

　　转着手中的笔，齐飞羽飞速思索，把所有条件摆上推演一切可能，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保狄姜性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