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号令》平湖烟雨

42、月出5

　　狄姜道别离离，一个人走回城堡。

　　天凉从风起，现在的风已经像是带刀子，不刺骨却刮脸。

　　走到城堡前草坪，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狄姜回头，发现是齐飞羽，对方穿着战斗服，抱着一盆草朝她跑来。

　　“给你。”齐飞羽见狄姜后退，直接把东西塞对方手里，“我在市面买的，说是能开蓝色的花，你上次不是念叨这个么。”

　　“离离说都是假的，蓝色花已经灭绝了。”狄姜皱眉看着那盆草，很纳闷，“你干嘛送我东西啊？”

　　说罢，她把东西递给齐飞羽，见对方背手不接，便直接放地上，转身就要走。

　　齐飞羽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那盆，侧身挡住狄姜，很无奈地问：“管他是不是，养养试试呗，又不吃亏，干嘛拒绝啊？再说了，狄姜，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很排斥我，对我有意见吗？”

　　一连串的问题扑来，狄姜缩了缩脖子，望了眼齐飞羽，又飞快移开视线，实话实说：“我……我总觉得你不是好人，和你在一起不舒服。”

　　齐飞羽哑然。

　　诚然两个人初见是一场误会，对方把她当做潜入冉晨房间的小偷，这也确实怪他当时手段不光彩，但狄姜最后一句话，有些伤他的心。

　　“你这丫头，还真是直白的让人难过。”

　　身边的人转身离开，狄姜侧头看着齐飞羽背影，心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可就是忍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齐飞羽危险。

　　即使对方一直以来对她很好，可心里就是觉得不适。

　　回到房间，发现长廊另外一侧的四个房间，原本空着的都挂上了名牌。

　　封浪、丛小施、马陆、林雅。

　　名牌上的花纹不同，狄姜仰头观察，忽然林雅的门打开，吓得她朝后一跳，直接贴在另一侧墙壁上。

　　开门的是位女士，应该就是林雅，深棕色的麻花辫，不似其他天城女子穿裙子，这人一身劲装，鞋子上还布满铆钉。

　　“呦吼~”林雅靠在门框，吹了个口哨，饶有兴致打量狄姜，挑眉抬手打招呼，“小美女，嗨！”

　　“嗨……”

　　狄姜很尴尬，匆匆应了一声，扭头朝冉晨房间跑。

　　过了两天，从冉晨和秦知秋谈话中得知，新来的三位都是教授以前的队员，他们是协助教授执行秘密任务。

　　自那以后，冉晨每个月总有几天不在活动所，回来后衣服不是被刮破就是沾上很难洗的草汁，好在没有血，狄姜也不那么提心吊胆。

　　十二月，阿燕终于能和她视讯了。

　　“姜儿！”阿燕笑哈哈朝狄姜挥手，然后指着身后的火锅，其实已经是一桌残羹，“想不想吃？！”

　　“想。”狄姜发现除了邵华和李伟，邵老爹他们也在，于是一一打了招呼，这才问阿燕，“姐，这次怎么这么久才联系我呢？”

　　“出任务啊！我们去了第一区，没想到途中耽搁了一个多月。怎么，想我们了？”

　　“嗯。”狄姜拿起桌上的日历，数了数日子，心情稍微开心了些，“还有二十几天就是新年，我们可以聚在一起了。”

　　李伟凑过来，扶了扶眼睛，听见这话笑道：“我们都商量好了，今年到姐夫这儿过。”

　　“对，到时候我直接开车去接你。”石勒端着碗走到视讯前，开玩笑般，“我会穿军、装的，给你撑面子。”

　　“啊？”

　　狄姜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咱姐夫升职了。”阿燕推开石勒和李伟，“姜儿，再受欺负了不必忍，咱有个少将姐夫，直接揍他丫的。”

　　这句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阿燕拿着通讯器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和狄姜聊天。

　　一直聊到睡前，狄姜想起一事：“姐，你说我会不会是旧世界的人？”

　　阿燕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很有可能。”

　　她说起发现狄姜的那个实验室，藏在狭窄逼仄的山洞中，全是电线和实体显示屏的布置，看着就是旧世界的技术水平。

　　而且狄姜是在休眠舱里醒来的，因为显示仪器损坏，没人知道她被休眠了多久。

　　“姐，你知道哪里还有旧世界的东西吗？”狄姜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或许刺激刺激，我就能快些恢复记忆了。”

　　阿燕靠在床头，歪头想了想：“嗯……内城不是有历史博物馆么。去哪儿看看怎么样？”

　　历史博物馆？狄姜觉得听上去靠谱：“好。”

　　“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吧，正好去内城买些东西。”

　　“我月假在下周六。”

　　两人约好时间，又说了些体己话，这才关掉通讯。

　　很快到了月假那天，等冉晨离开去办公，狄姜才换衣服出门，在活动所大门就看见等着的阿燕，还有李伟。

　　“姐！”狄姜跑到对方身前，一把抱住阿燕，扭头对李伟说：“小伟哥，你也来了？”

　　“嗯，老大让我跟着阿燕……”

　　李伟欲言又止，还没说完就被阿燕一掌拍的胃疼，当即闭嘴求平安。

　　阿燕发现狄姜穿太单薄，寒冬腊月的，还是邵华买的那件厚外套，当即把围巾取下给对方系上，“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还好。”狄姜笑呵呵的解释，“活动所内有空调，没想到外面这么冻。”

　　“先去看袄子吧，姐给你买，免得感冒。”阿燕抬头看了眼活动所，嫌弃地啧嘴，“还活动所嘞，连厚的工作服都没有，太抠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超这儿挤，脑子有病吧。”

　　熟悉的阿燕式吐槽，狄姜很尴尬地揉揉鼻子。

　　“走，别冻着我们姜儿了。”

　　阿燕抱住狄姜，狄姜亲昵搂住对方的腰，两人贴着脸，嘻嘻哈哈玩闹般朝商场方向走去，李伟把自己的围巾递给给阿燕，被拒绝后也没强求，捏着围巾跟在两人身后。

　　活动所内，冉晨一脸铁青看着监控画面。

　　从狄姜离开活动所大门，他绑定的探测系统就发出警报。本以为出了意外准备去截人，却从秦知秋哪儿得知今天是狄姜的月假，可以离开活动所，而且事前已经告诉秦知秋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冉晨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并没表露分毫，只是通知监控室调出门前监控画面发给他。

　　这监控画面实时传输声波，所以阿燕的话一字不落被听去。

　　秦知秋介绍：“这是狄姜养父的养女养子……”

　　“我不在乎她们是谁。秦管家，活动所连件羽绒工作服都没有吗？”

　　没想到冉晨的关注点在这儿，秦知秋愣住，解释：“因为……城堡内温度都是恒定的，没必要准备……”

　　“那室外劳动怎么办？”

　　再次被打断后，秦知秋已经察觉到，冉晨并不是在意这件事，而是借题发挥，宣泄心中的不快，当即也不再解释：“好，我这就去安排。”

　　商场，狄姜买了衣服后，请两人去茶铺喝她很喜欢的奶茶。

　　找了位置坐下，李伟刚从外面进来，眼镜上全是雾，正低头擦拭。

　　狄姜抱着奶茶很满足地喝了一大口，说起自己学做了奶茶，可教授却不喜欢喝，还说了生日对方也不吃蛋糕的事。

　　阿燕尝了尝，表示确实太甜，甚至把奶茶被推到狄姜面前，直接开始喝白开水：“姜儿，实话实说，这可能是我和那什么冉晨，唯一有同样看法的事了。”

　　倒是李伟戴好眼睛，抿了一口，表示还不错。

　　从李伟那儿得到认同，狄姜伸手与对方击掌，表示过年回去会带最新的电磁维修书，她记得对方最近在研究这个。

　　“别……”阿燕阻止狄姜，握拳锤了锤李伟肩膀，“姜儿，这家伙已经是维修所一个小组的负责人了，让他用公费买，咱们不花没必要的钱。”

　　“小伟哥也升职了？！”狄姜放下茶杯，露出一副好厉害的表情，对着李伟鼓掌，“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李伟很不好意思，摆手表示都是运气。

　　“谦虚啥呀。”阿燕不认同，对狄姜道，“老大也说眼镜行，毕竟他和机器相处比与人在一起自在。”

　　说起邵华，狄姜奇怪：“老大怎么没来呢？”

　　场面好似停滞了，最终是李伟开口解释：“他有事儿，去军团开会了。”

　　狄姜觉得奇怪，从前提起邵华，阿燕都会抢着说，怎么今天这么安静，难道发生了矛盾？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见阿燕不耐烦挥手。

　　“好了，抓紧时间去博物馆，我到外面等你们。”

　　见阿燕拎包起身，等对方出了门，狄姜才敢小声问李伟：“发生什么了？”

　　“就……”李伟面露难色，犹豫半天还是没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长大就知道的事？

　　狄姜更奇怪了，是什么呢？

　　第五区是昆仑基地的文化中心，博物馆是基地最大的一所，一共有三层，1-2层是新世界的展览，3层是旧世界的展览。

　　狄姜他们上到第三层，才发现一半展览台都是空的，陈列品寥寥无几。

　　而且几乎都是丧尸纪年的东西，多为全息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