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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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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救她。”卓文远端详着浅酒神色良久,笑出了声,眼底笑意漾开风流,险些勾了人心魄。
“是…”
浅酒定定看着卓文远眸色,痴了下,转瞬面色便凝重起来,迟疑又小心的点头。
“受了那么多罪,还念着原先的主子呢?”
卓文远还记得当初他在回汴京的路上,是如何救下的浅酒。
尚且年幼的女孩,满身是伤,又满身带刺,素日多一句话都不会讲,只凭着容色被牙婆卖了个好价钱。
如今好容易从泥潭里爬出,却还向着原先的主子。
卓文远有些生气,从窗前短榻上缓缓坐起,伸手钳住了浅酒的脸,瞧着不用力,可指腹多少带了些狠劲。
“公子给了浅酒自由身,浅酒自然不愿做那吃里爬外的蛀虫,只是公主若有差池,那卓家也难保。”浅酒是最了解卓文远脾性的,眼下见卓文远发了狠,便提了卓家。
卓文远闻声,手上终于失了力,看着浅酒的那双凤眼转瞬恢复了平静,让人看不出分毫动怒:“传信给西昭,西昭公主偷了我的马,得罪了我下属,让她亲自来大宋登门致歉,否则这生意不做也罢。”
凡事只要牵扯了卓家,卓文远便会退让一步,浅酒料定了这点,可却不知卓文远与宁意浓的事,彼时听着什么偷马的事,浅酒眸色一深。
他们公主爱钱如命,可却也是个行的端坐的正的人物,说她偷一匹马,浅酒是万万不信的。
可听着卓文远斩钉截铁的语气,浅酒便知是卓文远早策划了一切,虽然周全,可浅酒却隐隐觉出几分不同寻常来。
不过浅酒并非藏不住心思的人,垂眼看着卓文远面前空盏的酒樽,笑着在其中添满了酒:“桑祁与晏云之走的越发近了,卓公子还是抓紧些吧。”
“我自然知道。”桑祁像是卓文远饭一块软肋,便是略一听闻,他神色都会柔和许多。
此时在想起那个热烈活泼的丫头与晏云之不清不楚的关系,卓文远抿了抿唇,连着浅酒斟满的酒都没心情再喝,收了手里折扇,便离开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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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酒递来的消息及时,抵达西昭时,宁意浓还在西昭晃晃悠悠的哄孩子。
春日的和煦本该照人心暖,可这春日,在北地迎来的却是烈日炎炎。
元烈与侍女在空旷的草地上正捣鼓那迎着风怎么飞都飞不动的纸鸢。
那是宁意浓顺手从大宋买来的,当时只觉得好看,没想到得了元烈喜欢。
元烈有了新玩意儿,就不再缠着自家阿姐了。
宁意浓这才有机会让浅池在外头搭了一张木床,半死不活的在太阳底下一躺,消极的困意促使她只能等着被晒成咸鱼干。
不过今日的老天爷似乎也不眷顾她,宁意浓刚迷糊过去,几里之处就传来一阵嘈杂错乱的马蹄声。
不看都知道卷起了几斤尘土。
宁意浓想死的心都有了,伸手将浅池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扯到了头上,还小狗一般缩了缩脖。
元肃一过来便看到宁意浓这副模样,伸手将书信甩到了宁意浓头上:“元意,你给我滚起来。”
好容易混个舒服的美午觉还被打扰,宁意浓也没什么好脾气,拉开了毯子看着被元肃仍在自己身上的那封书信,伸腿就在元肃大腿上狠狠来了一脚。
那绣花鞋底搁着衣料,挫的人皮肤生疼,元肃也不敢相信那一脚对宁意浓踹来的,正要发怒,宁意浓就将两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元肃身上,幽幽道:“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叫整个西昭陪葬。”
卓家是西昭的财路,可对于卓家的交易,元肃了解的并不多,也不知宁意浓到底与卓家关系如何,所以宁意浓这话一出,不但元肃愣住了,就连元肃身边欲要拔剑的侍从都没敢动,耐心等着她这位小姑奶奶把信看完。
第二批货迟迟不见消息,宁意浓是猜到浅酒那边会想办法的,只是看着信上所说的那匹马,宁意浓深吸了一口气,隐隐觉得有些欣慰。
还说崽崽为什么一定要把桑祁的马给她,原来崽崽早就策划好了,宁意浓内心老母亲哭泣。
不过面上她还是没显出来,将看完的书信随便往元肃身上一塞,朝着元烈道:“阿烈,同姐姐去大宋好不好。”
草原上常有行者策马,所以元烈并没注意到宁意浓这边的情况,但宁意浓一叫,元烈却听的格外清楚,回头看见自己那个坏大哥站在阿姐跟前,元烈连纸鸢都不要了,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回宁意浓身边,抱住宁意浓的胳膊,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阿姐…”
元烈平日瞧着活泼开朗的,这会儿哭起来宁意浓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注意到面前牢牢将阳光都遮住了的元肃,宁意浓也明白了元烈这是什么意思,伸手把元烈一抱,娆过了元肃:“不许哭了,阿姐带你去大宋吃好吃的。”
“元意,信上只说要你去,元烈要留下。”元肃也不知元烈为何只要在宁意浓在的情况下便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不过想到元烈是拿捏宁意浓的筹码,元肃忽然拽住了宁意浓。
“阿姐…”元烈也听了元肃的话,在宁意浓怀里趴着的身子一颤,连忙抱上了她的脖颈。
瞧着可怜巴巴的男孩儿,宁意浓伸手拍了拍元烈后脑勺,侧头将目光落在元肃拽在她衣摆的那只手上,眸色锐利如刀:“若要我去大宋赔礼道歉,我便必须带上他,如果阿兄不许,那就与卓家的人说,我死在了西昭,生意中止。”
元肃对生意方面并不了解,所以卓家现在便是宁意浓的护身符,只要扯到卓家,元肃便回有些放空。
这回亦是。
看着收回手只能攥拳忍气吞声的元肃,宁意浓轻嗤一声,心里无比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