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gl》读字偷欢

5、第 5 章

　　第五章、

　　铁路那边的李家坪的一座野坟堆里挖出僵尸了！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不知道是从哪个小孩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星期五下午一节课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文家坝小学。
　　紧接着的一堂课，叶漓都竖着耳朵在听周围的同学们讨论挖出来的僵尸。
　　据说是有工程队要在乱坟堆那边修个什么厂，土方子（棺材）就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才刚一抬出地面，方子盖就破开了，里头跳出来一个老僵尸，蹦一下能蹦到三楼那么高。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表叔亲眼看到的。”
　　“那僵尸呢？”
　　“不晓得，好像有五个，有一个跳起跑咯，还有四个还没复活，还在方子里躺倒的。”
　　“你吹牛皮。”
　　“哪个儿豁你。”
　　小伙伴的聊天内容实在是让叶漓又好奇又害怕，她坐在板凳上，慢慢的，慢慢的，就将身子越来越往后面靠过去，后背贴在了后面的同学的书桌边缘，脑袋叶和同桌的脑瓜顶在了一起，两颗前排往后扬的小萝卜，就那么和后排往前顶的两颗小萝卜聚在了一起开起了四人课间茶话会。

　　“叶漓，孙小强。”
　　“啊？”
　　是本能的一声，叶漓回应了一下叫自己的人。
　　全班哄堂大笑的时候，叶漓和同桌孙小强转过身来，茫然的盯着手里抓着一根细留条的语文老师。
　　“孙小强，你来背。”
　　语文老师走下讲台，沿着通道往叶漓这一桌走过来。
　　孙小强哪里知道要背什么，耷拉着脑袋嘀嘀咕咕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响屁来。
　　语文老师见状，拿手里的细柳条点了点孙小强的手，示意他：
　　“手拿出来。”
　　孙小强缩着脖子，怯生生的伸出手心，接了两个手板。
　　叶漓低着头，拿余光瞥着孙小强脏兮兮的手心上面柳条抽过后红白的痕迹，心里发慌，手死死的攥紧了。
　　“叶漓，”
　　语文老师的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还没问问题，就点了个名，叶漓已经想象出了柳条抽在自己手心里的疼痛，狠狠的抖了一下。

　　“你来背。”
　　我来背，我来背…
　　额头上的小短发里有了湿乎乎的汗意，叶漓儿微微偏过头，拿眼睛去瞟隔着一条走廊坐在语文老师背后的伍二娃，想死马当活马医的让他提醒一下自己要背什么。
　　伍二娃果然不负她的期望，飞快的翻着语文书，然后举起书指给她看。
　　原来是要背上个星期学过的《静夜思》，叶漓儿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自信的看着语文老师，得意的大声开口：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
　　“哈哈哈…”
　　“背错了，哈哈…”
　　这边叶漓儿的静夜思还没背完，那边全班已经再次哄堂，叶漓儿左右看了看身边笑的露出或者缺一个或者缺两个门牙的同学，忽然反应过来，伍二娃那个闷墩儿坑了自己了。
　　她愤愤的转过头看着伍二娃，只见着他在沉着脸拿柳条抽着桌子让大家安静点的语文老师背后冲自己吐舌头。
　　“手拿出来！”
　　怕挨打，却最终还是迎来了两下抽手心，语文老师离开后，叶漓儿瞪了伍二娃一眼，心里气愤的想着这一周都不准他抄作业，看他做不起题，数学老师和他妈好打死他。

　　第一节课课堂上的小插曲，暂时打断了叶漓儿听稀奇的心思，她难得规矩的坐着上了这一周的最后一节课。
　　每个周五下午，文家坝小学校的学生只需要上两节课，放学的时间很早。
　　收拾书包的时候，伍二娃和孙小强一起问叶漓儿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找僵尸。
　　叶漓儿心里害怕，面子上去抹不开，硬着头皮答应了。
　　几个小豆丁，放学之后聚集在校门口准备等其中一个留下来打扫教室的人齐了就出发。
　　磨磨蹭蹭等了快半个小时，学校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其中一个小男生突然反悔了，说要早点回家，然后一溜烟跑了。
　　伍二娃追着跑了一路，没把人追回来，骂骂咧咧的说了句胆小鬼，又倒回了校门口，刚想对剩下的几个小男生说没事计划不变的时候，孙小强那个呆瓜也动摇了，毕竟是僵尸啊，电视里那些贴了黄色副职都还要咬人脖子吸人血的东西，他们去了恐怕要被咬了变成僵尸呢。
　　就这样，等个人的功夫，一群先前还踌躇满志的像是非要捉个僵尸来做标本的一年里小学生，就已经散去了八成，到最后，只剩伍二娃和叶漓儿还有另外一个回家路上要经过他家的小个子男生。

　　眼瞧着时间不待，伍二娃只好妥协，对叶漓儿说计划有变，三个小萝卜垂头丧气的往家去了。
　　不用冒险去捉僵尸了，叶漓儿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头顶上已经长得半长不短的头发像一把黑色的小扇子随着她蹦跳的动作上下扇动的时候，她不甚习惯的把双手抱在脑袋上将头发往下压，从出生到现在快七个年头，这还是第一次她的头发长到现在的长度。
　　上个周末她去外婆家，外婆领着她和张康一起去集上让剃头匠给她和张康剪头发，她疯哭了一场，又跳又闹才保住了自己的头发。
　　“像个鸡窝窝。”
　　伍二娃发现她的动作，指着她的脑袋哈哈笑。
　　叶漓儿翻着白眼反驳：
　　“长长了扎鞭子就好了。”
　　伍二娃一脚踢飞了脚下的碎石头，尘土在他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黑色的布鞋上面扬起，他学着他爸平时说话的模样，对叶漓儿说：
　　“你们女的就是麻烦。”
　　叶漓儿听着他的话又想起先前在课堂上他捉弄自己时得意洋洋的样子，放下胳膊，拉着书包的背带，哼了一声，气鼓鼓的骂他：
　　“伍二狗！臭又丑！”
　　接着，两颗萝卜互相堵着气，靠着那位小个子同学传话，走了一路。
　　直到那个小个子同学李老三到家了放下书包又重新跑出来提议让伍二娃和叶漓儿跟他一起去附近一家人家去捡板栗之后，两个人才又别别扭扭的和好如初开始重新好好说话。

　　种板栗的人家，与李老三家和叶漓跟伍二娃家所在的地方大约是一个等边三角形的距离，只不过那边位置比较偏，而且又密密麻麻的种着巨大的桉树和竹林，远远看上去那个院子阴森森的让人可怖，叶漓儿从来叶没有去过那边。
　　但是既然说那边有栗子，那自然是没有不去的道理的。
　　三个小朋友飞快的达成了共识，头也不回的踩着夕阳往那一大片桉林去了。
　　这里与在外面看到的情景并不一致。
　　从外面看，这片的人家都被参天的桉树遮蔽了，连房子的角落都看不见，远远的望着，就是一大片处在田野中间的遮天蔽日的树林，可走到林子里面，才能看着，原来有弯弯曲曲的小路从树下穿插而过，树林里错落着几户人家，每一户家外面都有一小片自留地大小的坝子，坝子里都种有几棵大树，但也并非像从外面看那样见不着光，靠里面的树，大都被剃去了树丫，很明亮。

　　李老三带他们去的种了板栗树的那户人家，就在树林院子的边缘上，三个人穿进树林，就看见了一排瓦房，瓦房两边有一小片竹林子，前面则和当地的许多人家一样，用一圈红砖墙把房子围了起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小院，院门是两扇很旧的黄色木门，门框上面还挂着去年贴的春联横幅，两边的对联却早就不知所踪。
　　院墙外面有一条土路从木门直通树林外面，土路两侧，就种着李老三说的栗子树。
　　土路很干净，应该是刚刚才扫过，还留着铁扫把划过的痕迹，而栗子树下则有厚厚的一层残败的树叶枝丫。
　　三个小朋友飞快的窜到高大的栗子树下面，拿脚踢着树脚下的树叶，试图在下面翻出熟透了破壳掉下来的栗子。

　　院墙里有狗，听到门墙外面的动静，狂躁的吠了起来。
　　叶漓儿听着那个狗叫声，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狗叫的声音，一听就是像他邻居伯伯家的大狼狗那样的大狗声。
　　“伍二娃，里头好像有大狗。”
　　“怕啥子嘛，狗在屋头，我们在外头，没得事。”
　　到底是男孩子，伍二娃把手里找到了的几颗栗子分给了叶漓儿一颗，然后边将剩下的往油蜡皮一样的校服兜里揣边安慰起叶漓儿：
　　“你在这边树下转一下，悄悄的把那些干叶子踢开，下头肯定还有嘿多掉下来的板栗，我跟李老三去后面竹林子里看看有没有竹竿子，找回来叉树上头的板栗。”
　　叶漓儿把伍二娃给她的板栗捏在手里，犹豫着点了点头。
　　伍二娃跟李老三钻进竹林子之后，她站在栗子树下，把手里的那颗栗子放进嘴里使劲咬开，艰难的剥去外面的硬壳，又试图去撕上面那层贴着栗子肉的皮，奈何那对她而言实在是个大工程，所以她三下两下弄不好只能将栗子送到嘴里，试图用光秃秃的门牙板旁边的牙齿一点一点的把栗子皮啃下来，边啃边开始用脚踢脚下的树叶翻找。

　　“你们是哪家的背时娃儿，放学不回家到这里做啥子！好端端的竹子你砍它做啥子，看我不放狗咬死你一个二个！”
　　身后突然有人开骂，叶漓儿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就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手拉着伍二娃一手拽着李老三骂骂咧咧的从旁边的竹林子里走了出来。伍二娃手里还握着他的铅笔刀，而李老三则托着一根看上去才刚刚砍下来的拇指大小的竹子。
　　两个人都在老头手里使劲挣扎着，嚎着喊他放开。
　　叶漓儿被面前这个场景吓懵了，她呆站在板栗树下面，看着哭的脸红脖子粗却还抓着竹子不放的李老三和死命挣扎的伍二娃，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平生第一次做贼，就被抓了，那一瞬间叶漓儿甚至都想到了班主任的戒尺和妈妈的藤条。
　　院子里刚刚已经停止了狂吠的狗听到外面这吵吵闹闹的声音又开始叫了起来，围墙的那扇破旧的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她一手抓在门栓上，一手托着看上去像是要倒下去的门面，往栗子树下看过来，先是平静的喊了一声爷爷，然后又惊讶的喊了一句：
　　“叶漓儿！”
　　叶漓儿呆了，眼泪都忘了流，嘴里的栗子也忘了咽，梁思突然从院子里走出来这件事实在让她很郁闷。
　　她想，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伍二娃戏弄被错诗被老师抽了手掌心，又白白的等了那么久时间却没看到什么僵尸，最不顺的是，生平第一次被叫来偷板栗，竟然偷到了梁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