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gl》读字偷欢

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梁思以背对着叶漓儿的姿态，侧身躺在了床沿边上，不过一米五宽的小型双人床中间，隔着近一只胳膊的距离。
　　叶漓儿侧身盯着她的后背，心里难受的想哭。
　　“梁思。”
　　“嗯？”
　　叶漓儿的轻声呼唤，换来了梁思更加轻微的回应，她似乎快睡着了。
　　“…”沉默着犹豫了许久，叶漓儿终究还是对她说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刚刚在外面…”
　　“睡吧。”梁思打断了她的话，没有给她继续说完的机会。
　　“我困了叶漓儿，坐了许久的火车，觉得全身都很累。”
　　“…”叶漓儿抿紧了唇，死死的盯着梁思的后背，一个字都没再说出口。
　　她觉得梁思变了，她们之间的亲密消失了，她能感觉到梁思隐藏在和以前一样的温柔下面的疏远，这种疏远，叫她心痛的很。
　　青春期的情绪，总是风雨与阳光作伴的，它似乎可以敏感到让你一时间光芒乍起照耀身边的所有人，又能让在下一瞬梨花带雨沾染每一寸土地。
　　而叶漓儿的情绪，却似乎，只与梁思有关。
　　最初，梁思笑她笑，
　　后来，梁思哭她哭，
　　而现在，梁思笑，她却想哭。

　　叶漓儿失眠了，这在她短短的十五年人生里，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稀奇事件，从来哪怕是睡前痛哭过，哪怕是爸爸去世的那一次，也能睡着的她，第一次，失眠了，只因为梁思，背对着她睡觉。
　　她以与梁思相同的姿势侧着身体，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许久，久到眼睛都发酸了，久到窗口的月光也不见了，视线变得昏暗不堪，但她依旧久久的无法闭眼，就那么一直一直的盯着梁思。
　　梁思睡着了，叶漓儿可以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她从来睡觉都和醒着时一样，大方得体，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子懂事的节律，像电视里那种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
　　“梁思？”
　　叶漓儿试探着，小声的喊她的名字。
　　“……”
　　回应她的，是梁思平静的呼吸。
　　“梁思？”
　　又一次试探，这一次，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梁思依旧没有回应。
　　叶漓儿咬了咬唇，支着身子往前慢慢挪动过去，一点点的靠近梁思，先是躺在距离她后背不到一拳的地方，后来，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前胸贴后背的姿势，完全的粘在了梁思身上。
　　“梁思～”
　　手轻轻的跨过搭在身上的薄被，叶漓儿将手小心翼翼的勾在了梁思腰上，又试探性的喊了她一声。
　　这一次，梁思轻哼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被打扰的不满。
　　“……”叶漓儿顿时紧张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许久都不敢再动一下，直到再次确定了梁思并没有醒之后，她才缩着唇呼了一口气，安心的搂着梁思睡下。
　　几分钟后，她开始小声的自言自语：
　　“学校里有个讨厌的男生，总是缠着我要和我交朋友。”
　　“还有些让人反感的女生总喜欢开莫名其妙的玩笑。”
　　“她们喜欢拥抱，动不动就冲上来抱你个措手不及，这么热的天，整个人贴上来的时候，我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她们的胸压在了我胸口，让人讨厌。”
　　“我觉得她们在占我便宜，我都说了许多次我讨厌这样，但有个别人依旧我行我素。”
　　“你在学校的时候，会有人抱你吗？”
　　“梁思…”
　　“我抱你的时候，你也像我讨厌的那些同学那样，心里十分反感吗？”
　　说话的声音断了片刻，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很快，那自言自语的声音又再度开始：
　　“我想要与你亲近，梁思…”
　　“我觉得这样抱着你还不够，我想像刚刚那样，狠狠的把你勒在怀里，那样我才觉得稍微舒服一些…”
　　“你去上大学了，你离我有那么远的距离，听说大学生都会恋爱的，梁思，我不想你谈恋爱…我想这个世界上你只准我跟你亲近…”
　　“李文彦肯定还在追求你，我讨厌他。”
　　“可是你那么好看，总会有不少的人会追着你跑。就像伍二娃说的那样，那些让人讨厌满身臭汗的男生非要追着我跑要跟我交朋友的原因，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梁思，你也觉得我漂亮么？”
　　“你总有一天是要结婚的我总有一天是会有一个姐夫的。对么？要是我讨厌他，你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再也不回来？”
　　“你要是再也不回来…梁思…你要是再也不回来…”
　　小声诉说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叶漓儿自己被自己想象的场景击溃，开始低声啜泣：
　　“梁思…”
　　“梁思，我想你，我才十五岁，可是我想你…我才十五岁…”

　　大约是声音有些失控吵着了沉睡的梁思，她在睡梦中毫无征兆的哼哼了一声，叶漓儿吓的咬着颤抖的唇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梁思的动静。
　　还好，她没有醒来，她只是在睡梦中被吵醒后不太愉快的翻了个身，将她搂在了怀里，轻轻的，像过去的许多年里每一次哄她睡的时候那样，轻柔的拍打起她的后背，嘴里不自觉的在睡梦中轻轻的哼起了一首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民谣。
　　叶漓儿缩在她怀里，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滚落，沾湿了自己耳根边的头发，也沾湿了梁思胸前的背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梁思已经没有在床上，天也已经大亮。
　　叶漓儿听见院子外面，母亲和她说话的声音。
　　“学校的东西，吃的惯么？”
　　“还好，我不挑食。”
　　“也是，你比叶漓儿那小崽子懂事的多，那丫头，现在倒喜欢挑肥拣瘦了，饭菜不好吃的时候，她虽然嘴上不说，脸上却是臭的很。”
　　“她还小。”
　　“小啥哟小，这就十五岁了，明天都中考了。你当年来家的时候，可还没她年龄大，你就比她懂事的多。”
　　梁思再没有回应什么，叶漓儿猜测，她估摸着，是在轻柔的笑，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笑着时春风拂面般的样子。
　　起身换了衣服下床，叶漓儿穿着拖鞋拉开房门走出去，假装才刚睡醒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端着洗脸盆往钢管井旁边走去。
　　余光里看见蹲在屋檐下帮母亲摘菜的梁思正抬头看她：
　　“你醒了，阿姨煮了稀饭，我炒了土豆丝，锅里还有一颗鸡蛋。”
　　“嗯。”
　　叶漓儿轻飘飘的回了一个嗯字，并没有回头，径直走去洗漱。
　　她听见母亲和梁思两个人压着声音在说什么，偶尔还偷偷的窃笑，估摸着，是在笑话自己什么吧。

　　一个早饭，她破天荒的吃了一大碗稀饭，就着梁思炒的土豆丝，最后还赌气的把那颗鸡蛋吞了下去，一顿饭下来，撑的想吐。
　　母亲已经出去去往水田里灌水，只剩收拾了房间的梁思在压水洗衣服。
　　叶漓儿走过去，无声的从她手里接过压杆，自顾自的帮她压起水来，梁思抬头望着她笑了笑，低下头去搅动着面前的大木盆里的衣服。
　　清晨的阳光从院墙的墙角落在两个人身上，没有太高的温度，却也在跳跃的井水中落下了五彩的光斑。
　　叶漓儿机械的压着水，眼睛却一时不离的落在梁思的头顶与后背上。
　　她想起昨夜里梁思轻轻抚弄她的后背拍她睡觉的场景，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拿指尖轻轻的触摸着梁思头顶卷曲的一根头发。
　　“叶老幺！”
　　院子外面，传来变声期还没有完全结束的伍二娃破锣般的声音。
　　梁思听着声音抬起头，吓的叶漓儿赶紧收起手指，假装脸上沾了水抬手去擦脸，同时回应着门口的喊声：
　　“在！”

　　伍嘉推了院门进来，顺着声音看向叶漓儿梁思两人，愣了一下，诧异的给梁思打招呼：
　　“思思姐，你啥时候回来了？”
　　说完不等梁思回答，又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的感慨：
　　“哇擦，大学都放暑假了？也太爽了嘛！”
　　“还没放假，”梁思笑着站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正好学校最近没啥事，你们也快考试了，我就回来看看。过几天还要回学校。”
　　“这么好？”伍嘉瞪大眼睛，一脸羡慕的对叶漓儿说：
　　“我怎么没个这么好的姐姐呢？”
　　叶漓儿冲他瘪瘪嘴，说：“你想得美。”
　　心里暖暖的，昨天梁思跟她爸，可不是这么说的。原来，她是专程回来陪自己中考的。
　　“想得美也要想撒。”伍嘉耸耸肩，学着电视里港片的口吻表情夸张的说：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要有理想嘛，要是连理想都没有，那和咸鱼有啥区别呀？”
　　“你这不是理想，是妄想！”叶漓儿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没有拥有姐姐的命，妹妹倒是有可能。等你爸在外面给你找个小妈，说不定弟弟妹妹都有了呢。”
　　叶漓儿随口一说，没曾想伍嘉真的垮了脸，难得的露出一脸愁容。
　　梁思转过头，与叶漓儿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叶漓儿心里也奇怪，推了伍嘉一下：
　　“喂，你咋了，我开个玩笑，你还往心里去啊？”
　　伍嘉甩甩头，冲着叶漓儿咧了咧嘴，捞着她的胳膊笑说：
　　“明天就中考了，叶漓儿，所谓大考大耍，小考小耍，走，哥哥带你去耍。”
　　“去哪里耍？”叶漓儿掰开伍嘉的胳膊，往旁边靠了靠，嫌弃的说：
　　“你莫挨我哟，热的很。”
　　伍嘉毫不在意的瞥了她一眼：“老子怀疑你有洁癖，叶漓儿。我们可是一起偷过梁思姐家的板栗的交情，里这么嫌弃我？”
　　梁思听了话，捂着嘴噗嗤一笑，偏着头拿堆满有些坏坏的笑意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叶漓儿。
　　叶漓儿吃不住梁思这样的眼神，尴尬的瞪了伍嘉一眼，红着耳根狡辩：
　　“那时候是那时候，反正，你莫挨我！”
　　“好好好，莫挨就莫挨，走嘛，去陪我出去耍哈嘛，明天就考试了，稍微放松一下。”
　　叶漓儿心里十分不愿，她想同梁思多呆一阵，哪怕不说话呢。

　　梁思见伍嘉实在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在旁边帮着说了一句。
　　“去吧，出去去玩儿一下，别走太远了，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
　　叶漓儿听了话，抬起头，望着梁思，神情讷讷的内心却十分期盼的问她：
　　“梁思，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我想跟你一起。”
　　梁思抿了抿唇，视线流转在叶漓儿和伍嘉身上，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
　　“伍嘉是要跟你说悄悄话，你带上我，他还怎么说？”
　　伍嘉一听这话赶紧开口邀请梁思：
　　“唉，哪有什么悄悄话？我怕思思姐你嫌弃我们这些小屁孩的活动，不敢叫你呢，你要去，我求之不得，你长这么好看，带出去就说是姐姐，都长脸呢！”
　　梁思听了直笑：
　　“那你们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晾好。”
　　伍嘉连连点头，叶漓儿却有些笑不出来了，虽然梁思同意一同前往她，但她却忽然不太开心。
　　因为她发现，梁思似乎变了，她刚刚说的话，分明就是故意激将伍嘉的，她想跟他们一起出去，但又不主动说，虽然是自己主动问起的，可曾经的她，是不太喜欢太热闹的环境的，也从未有过，这样带明显的着目的性的语言暗示。
　　看来，大学这一年，她真的改变了许多。

　　中考前的那天，伍嘉要请叶漓儿和梁思去上网，在镇上新开的一家黑网吧。那是叶漓儿第一次去网吧，乌烟瘴气的完全不是她喜欢的样子，看上去，梁思也并不喜欢，但他们依旧在那里玩了大半天，陪着伍嘉。
　　因为，去网吧的路上，伍嘉说，他前一晚上起夜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父母在房间里压着声音吵架，他们准备等伍嘉中考后离婚。
　　先前叶漓儿的玩笑说中了，伍嘉的爸有了钱，也有了新的女人，据说才刚好二十岁出头，而那个年轻的女人，给伍嘉生了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