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哪里不对劲》渔子酱酱

15、第15章

　　施央条件反射把他一掌推开。

　　顿时，兰渚被弹出三丈远。

　　施央有些懊悔地看着自己的手，早知道不使这么大劲儿了。

　　楚云寂折扇“咔”地往茶桌上一磕，正色道：“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兰渚自己从地上爬起，拍拍衣服上沾的泥，走到光下来，道：“师姐走的好快，我在后面怎么也跟不上。”

　　闻言，施央恍然大悟：“是你把那对道童引开的？”

　　兰渚点头，道：“我扔了一块石头。”

　　施央道：“谢谢。”

　　兰渚眸中晦暗，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道：“师姐不必对我言谢。”

　　楚云寂招手：“行了行了，大家快在一起交流一下情报。壬语今日忙活一天，已经发现魔修踪迹了，现在正追着去打。我们三个人也得有点收获才行。”

　　施央走进来重新坐下，道：“荆师姐一个人可以吗？”

　　对于荆壬语，楚云寂胸有成竹：“她元婴期剑修，揍一个魔修不在话下。小师妹，山洞里有什么发现？”

　　磨蹭这么久，肯定不会两手空空。

　　楚云寂五百年前入道，袁翘五百年前身亡，二人几乎是同一时期的。他们俩皆是月霜国人，说不定认识。施央想着棺材上的字，道：“大师兄，你可知道袁瑶？”

　　此言一出，楚云寂脸色大变：“怎么突然提起她？”

　　大师兄认识，太好了。施央道：“袁瑶是何许人？大师兄与她熟么？”

　　楚云寂严肃道：“袁瑶是当时月霜国的四公主，我要是没随宗主修道，便要和她成婚。我虽未见过她，但是她在百姓中名声不错，经常出宫救济贫苦百姓。只是后来似乎是早早去世了。”

　　语毕，他脑袋里猛然电光石火，拍案道：“我说你前几日同我提起的元翘为何略显耳熟，却想不起是谁，我还只当是偶然间听过的一个名字。今日你又问我袁瑶，我才想起，她的妹妹五公主叫袁翘。原来是同音不同字。”

　　施央摇头道：“大师兄，袁翘就是元翘，她被改了名字。”

　　她将墓穴中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听完，楚云寂眉头紧缩，道：“一个是殉国，一个是自杀，魔修要报仇……报谁的仇？报袁翘的？魔修应该也进去过那个墓穴。”

　　“我正要问，但是青芜宗的人进来了。”

　　楚云寂道：“就先当是给袁翘报仇吧。被锁魂灯强行锁住五百年，这仇可不小。”

　　一直没有说话的兰渚道：“为何不能是给袁瑶？”

　　两个人都有可能。但是楚云寂认为袁翘的可能性更大，道：“袁瑶现在应该已经转世数次，袁翘却还处于想死而不能的状态，更为痛苦。”

　　兰渚道：“我认为给已死之人报仇最难过。”

　　毕竟无论再怎么打击报复，已逝之人都不可能再回来。

　　施央若有所思道：“不管是谁，总的来说，青芜宗至少参与了当时月霜国王室的覆灭。魔修会不会是当时月霜国的王族？”

　　谁也不知道。事情涉及到他家族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楚云寂十分上心，道：“现在青芜宗是板上钉钉有问题，光隐瞒魔修不报一事就足够有理由向仙督峰申请调查令了。我先向宗主汇报，再由宗主出面向仙督峰申请。”

　　他很急，取出一张符箓给施央，道：“这张传音符单独和壬语连线，十二时辰内有效，我脚程快些，一天之内定能回来。届时有了调查令，将青芜宗上上下下彻查一番，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施央随他起身，道：“大师兄，你这就要走？”

　　“我已经耽搁够久了。”楚云寂非常头疼，“本来以为仙门能有什么问题，就只跟明鸾仙君约定了十日期限。现在只剩不到七日，这边事情没了结，还有一堆门派等着查。”

　　楚云寂扔出一道飞天符，原地腾起一阵狂风，他立于风团之上，朝施央他们随意挥挥手告别，御风而去。

　　等楚云寂走了，回头看到趴在桌边蔫蔫的兰渚，施央认为自己有必要和他约法三章：“兰渚，我不喜与人触碰，今后那样的动作便不要再做了。”

　　兰渚怏怏道：“师姐，我……”

　　见他面色发白，施央弯腰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师姐。”兰渚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去练会儿功，然后歇息。”

　　施央怕他精神状态不佳时修炼容易走歪，道：“不可急于求成，你今日好好休息。”

　　兰渚乖巧点头：“是，师姐。”

　　不知道他是真听进去了还是象征性应付。入睡前的这段时间，施央又给季漓漓画了许多辟邪符。魔修说不定已经盯上了他们，他们几个不好搞，但是季漓漓一介凡人，要是挟持她作人质，施央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反应。

　　季漓漓现在年至耄耋，老胳膊老腿多碰一下都能原地归西。施央心底盘算，明日要不换个地方住，找一间没人住的废弃房子，或者是道观庙宇，少一个后顾之忧。

　　半夜，桌上传音符忽然震动不已，发出阵阵明光。

　　恐怕是荆壬语遇到麻烦了。施央连忙并起二指连接神识，只听荆壬语道：“速来青桑城。”

　　施央把传音符放到耳边晃晃。这就没了？

　　语气既不着急，也不悠闲，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语气，完全猜不到那边情况到底怎样。

　　不知道就全部当做紧急情况处理。施央冲到隔壁拽起兰渚，给季漓漓留下字条，御剑飞往青桑城。

　　鉴于兰渚需要休息，施央这回没让他吊在剑上，而是腾了点地儿，让他有空坐着歇息。

　　天亮，刚好来到青桑城城门。

　　见是他们两个来，荆壬语不问楚云寂到底去了哪里，直接道：“没抓到。魔修似是一夜之间修为翻倍，突然变强，尤其擅长逃跑。”

　　施央道：“打不了吗？”

　　荆壬语嫌恶地看了兰渚一眼，离得远了些，道：“能打。只是需要人配合。”

　　原来叫他们来是为了这个。荆壬语又道：“累赘一个。”

　　不用猜，也知道她说的是兰渚。施央忙道：“他辅助我。”

　　来都来了，不能凭空变回去。荆壬语对此不再多言，道：“白日人多，不宜动手，青桑城只有南北两个出口，晚上我负责城北，你负责城南。”

　　离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荆壬语不想同他们一起，施央同样也不想和她久待，干脆原地解散，一个往城北，两个往城南。

　　魔修杀人的城墙就在青桑城最南端。百姓觉得晦气，都不往那儿走。施央在城中人多的地方，找了几位看起来面目和善的大娘大爷，问他们知不知道好几百年前的月霜国四公主袁瑶。

　　楚云寂说袁瑶经常出宫救济，在百姓心中是善人形象。不料大娘大爷一听这名字，连连摆手，“可别提那位了，害死一城的人。”

　　施央心中一凛：“怎么说？”

　　一扎绿头巾的大娘道：“月霜国吃了败仗，这才知道求和，咱们当时的国君大发慈悲，说只要他们割让城池二十座，再把两位公主嫁过来，就不再继续攻打。结果大公主不愿意，被绑着送过来，来之后没多久就从城墙上跳下去了。小公主一见姐姐没了，也跟着自杀了。”

　　另一位拄拐杖的大爷补充：“国君都要气死啦，说好的二十座城池，直接屠了一半，那叫一个血流成河。你说说，公主吃着百姓缴上去的皇粮，嫁到邻国和亲怎么啦，不还是照样不愁吃不愁穿。”

　　施央道：“不是说她是殉国吗？”

　　大娘猛拍大腿：“那是往她脸上贴金呢。月霜国根本没灭国，哪来的殉国，就是想让她死的体面点儿。听说那四公主本来就在月霜国嫁过人，可是人家没看上她，给退婚了，肯定是长得丑，性子也不好，让她来咱们青桑国侍奉国君，那是给她脸。”

　　顿了顿，接着道：“那十座城的老百姓可不欠她的。别说我们青桑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上月霜国问也是这样，提都不想提她。好歹是个公主，连座坟都没有。”

　　瘦瘦高高的大娘道：“依我看，最近老是死人，还都死在她跳过的城墙那儿，八成就是她炼成厉鬼回来寻仇的。真是晦气。”

　　兰渚冷不丁来了一句：“您几位小点儿声，小心被她听到了。”

　　顿时，几个叽叽喳喳的大爷大妈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立刻走远，施央听到几句“竖子”“晦气”“脑子被狗啃了”，估计在骂兰渚不会说话。

　　施央边走边道：“看来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兰渚道：“师姐怎么想？”

　　“我以为她会被百姓爱戴，死后被人怀念追悼，没想到是一身骂名。”施央叹气，“可谓是世事难料。几百年过去，也不好断定到底谁说得是真。”

　　兴许是见过袁翘有口难言的惨状，私心来看，她更偏向于两位公主。作为求和的“贡品”，母国又是战败的弱国，和勤的日子远远没有百姓想象中欧冠那么好过。说到底，她们也是被逼迫的。

　　一转眼，入夜。二人蹲伏在城头，城墙之上，早早布置好了阻挡魔修去路的法阵。荆壬语带来了长衡总的幡旗，幡旗绘有门徽玄鹤，插在城墙不同的砖块中作为阵眼。

　　见施央神色紧张，兰渚安慰她道：“师姐，这几日我没有落下修炼，现在已经比刚开始强了许多，定能祝你一臂之力。”

　　只是他说不出口。他身体里生有一根魔骨，魔骨共享他的修为。随着他修为的增加，灵力变强，魔骨的力量也随之增长。上一世，他彻底看清施央有多恨魔族，这一世，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做魔。

　　施央意有所指道：“你若是修炼中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克服。”

　　她不知魔骨的存在，只当上一世兰渚堕魔皆是由于心魔。兰渚的命格决定他更容易形成心魔，施央不方便点破，只能这样隐晦地提醒，希望兰渚能对她敞开心扉。

　　兰渚眉目如常，道：“我会的，师姐。”

　　又过了一会儿，利器撞击的声音从北方传来。二人同时警觉，知晓这是荆壬语和魔修打起来了，正在把魔修往他们这儿赶，形成合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