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找不到归处的幽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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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终将过去，明媚的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凌乱的碎片，这些晶莹的小可爱们毫无惧意地落在靠着树干闭目假寐的黑巫师身上。
卢西恩恍惚睁眼，盯着袍子上的光斑发了会儿呆，一个不算小的家族骤然消失得干干净净，第二天太阳也会照常升起，就像他第一次发现家族秘密一个人失眠到天亮后第二天居然来了个大晴天，阳光灿烂到难以睁眼，要知道这里可是英格兰。
所以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艺术创作总喜欢用环境来衬托心境，然而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总是与这些亘古恒存的东西毫无关系。
嗯，无处可去的黑巫师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去哪里。
找死是不会找死的，毕竟虽非本意，但卢西恩身上毕竟背负着同辈们的生命，就这么找死，那么，那些懵懂死去的孩子们可就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至于冈特家的资源，能捞的道具材料书籍之类都已经捞了，冈特家虽然还有几处庄园，但卢西恩并不想去那些让人条件反射反胃的地方生活——不一起一把火烧光已经是多亏了他上辈子勤俭节约的本能作祟，不然打上冈特标记的东西一件都别想存下来。
其实客观点讲，在冈特家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祖宗出现前，冈特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的黑巫师家族而已，做些麻瓜眼里的邪恶实验，研究一些威力可怕的魔法，时不时坑一坑自己，当然也坑一坑对手。
所以冈特家大部分有历史的存货都还算是不错的好东西，并不会引人反胃的那种。
但是那个神经病祖宗出现后冈特画风突变，由普普通通的邪恶进化成了病态的疯子。
所以怀揣巨宝但无家可归的黑巫师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卢西恩望着冈特城堡废墟的方向发了会儿呆。
最开始卢西恩也不想搞这么极端的操作，屠杀全族什么的好像隔壁AB剧组的偏执蛇精大哥，他自认为不是个傲慢的偏执狂，而且这么极端的处理方式总让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冈特家族的病态一员。
可是没办法，这群人好像从根本上就坏掉了，挣扎失败的他最终也还是变成了刽子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吧，反正事实就是他变成了刽子手的一员。
也许他的父母和长姐坚信只要他成为了他们中的一个就不会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了？人都死光了，卢西恩自己也搞不清楚。
到底还是要感谢他是个穿越者。如果他不是个穿越者，他就不会有同辈人中最强大的灵魂力量。如果他没有着强大天赋的帮助，早在最开始他就得和这个让人爱不起来的世界说再见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件坏事，对吧？
卢西恩收回越跑越偏，也越来越危险的思绪，既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到处走走吧。
中世纪的欧洲并不是个旅行的好去处，这里物资匮乏，战争频繁，但是卢西恩有魔法！心有多远，魔法就能走多远。如果不能，那就是太菜。
不过基本的物质资料还是得筹备好的，比如食盐。毕竟魔法再怎么神奇也不能无中生有。
他站起身，处理掉昨晚临睡前布置的魔法陷阱等东西，辨别了一下方向，英格兰卢西恩已经不想呆了，虽然他其实一直困守冈特家族，根本没见过这个时代的英格兰。但是，反正哪里都一样，卢西恩垂眸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摆，便向东南方走去。
冈特城堡，也就是此处被焚毁的宅子地处塞克斯，位于英格兰东南沿海，与法兰西王国隔海相望。
英格兰这个小岛不想呆了就去往亚欧大陆吧，一路游荡过去，说不定还能见见这个时代的宋朝，不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妖怪，比如某九条尾巴的毛茸茸，谁不爱毛茸茸呢？卢西恩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期待。
不过比起多半没影的毛茸茸还是麻瓜城镇更让人期待一些。
麻瓜的城镇和村庄不一样，虽然也和现代的城镇概念不太一样。总之可以大概理解成一小片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
因为这里居住着统治者治安相对会好很多，也因此会有一些市集，至于这个市集是大是小，商品种类多寡那就得看这个城镇的地理位置或者政策规定了。
也许因为商业的存在，比起闭塞的村庄，城镇会显得更开放活泼，因此在卢西恩眼里城镇会可爱很多。
这座叫威尔顿的沿海小镇在赛克斯的东南角。中世纪的英格兰是个相当热闹的地方，此处沿海，你可以看见维京人、丹麦人、本地土著凯尔特人、甚至还有入侵者盎格鲁撒克逊人。
不过到达威尔顿还需要跨过几座村庄——巫师的城堡喜欢建在山林深处，在深林之外才会有麻瓜村庄，而多个村庄聚集的中心才会是城镇，当然也不一定在中心，比如威尔顿就占据了塞克斯最繁华的那座海港。
穿过麻瓜村庄并不是一个美好的体验，卢西恩并不想绕路，毕竟路程并不算短，可他也并不想扮成衣衫褴褛的乞讨者穿行而过——不管是真扮成那样还是维持幻身咒都很麻烦。
村庄里神父掌握真理。神父说要警惕衣着光鲜的独身异乡人，村民就会把这类异乡人当异教徒般防范厌恶。
要知道，在这个依然存在奴隶的生产力极其低下的时代，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手指纤长，即健康强壮不干重活，衣着整洁没有补丁和破损，即经济条件不错，要是再加上姿态优雅身形挺拔，那只能是贵族了，还不能是那种底层贵族，比如骑士。
而这样的家伙出行大多都有不少同行人，仆人也好侍卫也罢，反正怎么着也得有个跟班。
如果这样一个人是个独行侠，那多半就是个巫师。毕竟麻瓜也没本事在这个魔法生物和人类混居的世界独自探险啊，就算没有魔法生物，那不是还有强盗吗？养尊处优战斗力不足半只鹅的麻瓜贵族能独身对付复数个强盗吗？嗯…
谈到巫师和教廷的关系，其实吧，以前还行，基本是井水不范河水的关系，反正就是没关系。
但是自从两百多年前那个叫丕平的傻子给教皇送了一块地，教廷权势愈发扩张，好家伙，都建立教皇国了喂！虽然教皇国并不是个正式称谓吧。
而两百多年后的现在，巫师和教廷的关系，虽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也快了。
毕竟蛋糕就这么大，你教廷以前只分得不到百分之二十的麻瓜资源，现在不仅占据了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麻瓜资源，基本上已经和麻瓜皇室贵族对半分了，这还不满足，甚至还想染指魔法资源，巫师能接受吗？怎么可能。
要知道，在基督教兴起之前，巫师就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活跃上千年了。你一个麻瓜组织居然想和我们巫师抢占魔法资源，多荒谬啊。
其实吧，现在大部分巫师依然不太把教廷当回事，毕竟，说到底，上帝存不存在还是个问题呢，既然都是人，有力量的巫师怎么可能看得起没力量的麻瓜？
一路脑子里转着些有的没的，卢西恩已经到达了最近的麻瓜村庄。
英格兰在罗马人占领期间基本上就已经人人皈依基督教了，或者是天主教？谁记得清楚，卢西恩一直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其实他根本搞不清楚教廷那套东西，这辈子当了和教廷不对付的巫师，就更搞不清楚了。
他看着在镇子外就可以看见的尖顶教堂摸了摸下巴，其实叫它罗马教廷更合适点？反正这个搞不清楚名字的宗教和罗马帝国是绑定的嘛。
即使经历了不科学的穿越，卢西恩依然坚持着无神论，并不完全是坚决否定神明的存在，而是从来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飘渺无踪的神明身上。
其实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卢西恩也会剥离自己的偏好和立场，在纯客观的角度旁观一下自己这辈子的人生，这简直大写一个惨字的二次人生还不如别来，所以如果能找一个精神寄托真的可以轻松很多。
有一个可以去希冀的未来，或者有一个可以去怪罪的背锅侠，随便哪一种他都能轻松很多，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操作根本没有意义。
我见死不救了吗？是的。但是我那时只有七岁！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见死不救了吗？是的。是的，我见死不救了，即使我长大后，也没能救下哪怕一个。
我成为刽子手了吗？是的。但是我当时只有十四岁，我根本反抗不了！
你成为刽子手了吗？是的。是的，我吞噬了我妹妹的血肉和灵魂，她的一切让我更加强大。
这就是你的罪，卢西恩。
你的罪孽注定了你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你注定要在这个让人反胃的世界游荡到灵魂湮灭的最后一秒。
卢西恩给自己的袍子一个变形术，又套了个幻身术，然后幻影移形把自己闪现进了在镇子外高地观察到的建筑物顶上，然后再次一个短距离幻影移形钻进了一条小巷子。解除幻身术后他从小巷子出来，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人群。
盐是首先需要储备的资源，至于其他的麻瓜食物，比如黑面包，那可是个灾难，至于白面包，这玩意儿可是神贡的稀有物品，本来他来城镇里也不打算买主食，最主要的目标就是盐，其次就是找找有没有眼熟的香料可以用来烤肉什么的。至于主食，嗯，一个巫师总有他的办法。
这个时代盐铁什么都属于管制物品，但是哪里都不乏钻空子的小可爱，尤其，卢西恩特地挑的这个小镇相当繁华。
东西买完了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小酒馆，倒也不是为了喝酒，讲道理，这个破地方的卫生条件能把一个现代社会来的普通人逼死。而在这里度过了近二十年过度期的卢西恩当然是已经习惯了。不然能怎么办？
巫师家庭其实还不错，毕竟魔法是万能的，如果不是，那就是巫师太菜了。而麻瓜社会，卢西恩很少会去。
说真的，也不怪巫师和麻瓜代沟巨大，在这个时代，两群人就像是两种生物。当然，贵族和平民也像是两种生物。至于奴隶，哈，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眼里，奴隶可不是智慧生物。
小酒馆里人声鼎沸，在这里，你基本可以看见这个时代普通人中的各个职业，上到给贵族老爷跑腿的侍卫仆从，甚至偶有不讲究的骑士也会混迹其中，下到身上血渍未消的屠夫，甚至角落里缩着衣不蔽体的乞丐。
这个破地方，卢西恩默默给自己加了个空气过滤的罩子，面不改色地接过酒保递来的啤酒杯——他艰难地忍住了给酒杯来一个清理一新的冲动，真的太脏了。
说来有趣，这个时代的麻瓜们从不喝水，是的，不喝水，他们只喝酒。因为水太脏了，喝了会死，但是人又不能不补充水分。这也是为什么乞丐拼着吃不上下顿饭也得拿好不容易乞讨来的那么一点点钱来换啤酒喝。
卢西恩来到这里倒不是为了喝酒，他只是来打探消息的。酒馆这种地方一向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他想去欧洲大陆转转。如果能有船只可以搭个便船就好了，虽然用巫师的手段不是去不了，但是可以偷懒的话，为什么不呢？
英格兰是个小岛。二次的人生仅度过了短短十九年，除去六岁之前只知道傻乐的智障时光，他有十三年都活在苦大仇深中。也一直困守在小小的英格兰岛上，准确说是困守在小小的冈特家族中。
他想出去转转，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抬眼默默看向东南方，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吧，但总该有相似的地方，如果可以去看看那倒也算是不错的一场冒险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找不到归处的幽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