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53、第 53 章

　　此时已经十二点过十分，路灯努力把微弱的光洒在那片高大的榕树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外再无行人。榕树在风的召唤下叶子呼呼作响，那阵使坏的寒风让沈砚苏不禁缩了缩脖子，并骂骂咧咧起来。

　　“变态大叔，害我要花一笔打车费。虽然现在没有债务也不用还利息，可是钱也不应该花在没必要的地方，骑车过去又太远了……”

　　“可恶，我要是当上甲方一定也要那个变态大叔受折磨……”

　　沈砚苏骂着骂着那辆跟在他身后行驶了一小段距离的奔驰突然开到他身旁，降下车窗，声音里有些玩味。

　　“小家伙，这么晚还不回家在街上游荡可是很危险的。”

　　听到这个声音沈砚苏觉得此时不仅指尖冰凉似水，脚也似乎被冻住了，猛地顿了下来。

　　季杉棠！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不相信我所以跟踪我，那……那熠韩会不会有危险，他有没有看到驾驶座的人……

　　沈砚苏还没缓过劲来季杉棠的声音又响起。

　　“上车，我送你。”

　　这会儿沈砚苏才转身从车窗看着驾驶座，怒瞪季杉棠，咋咋呼呼道：“谢谢您了，我真是没想到季总您还有跑滴滴的业余爱好。”

　　“如果是你需要滴滴，那我倒是乐意兼职。”季杉棠说完笑了一声，故意道，“怎么？害怕？放心，黎少的人，我可不敢有什么坏心思。”

　　沈砚苏好笑道：“怕你？季总怕不是在开玩笑，你觉得我会怕你？”

　　“既然这样就上车。”

　　“不需要，我……”沈砚苏还没说完季杉棠就打断他，似笑非笑道：“如果你不想你叫来的滴滴司机身上多点什么的话就上车。”

　　“你……”沈砚苏握了握拳，咬着牙，“我就不信你敢动我。”

　　沈砚苏说完伸手拉后车厢的车门却打不开，还没开口，季杉棠的声音又响起，语气里有些嘲讽意味。

　　“不是不怕我，那坐副驾驶，咱们有点事需要谈谈。”

　　沈砚苏捏了捏车把，深呼一口气后愤愤打开副驾驶上了车，并故意“嘭”的一声用力关上车门，以让季杉棠清楚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小家伙，轻点儿，我这车可比不上你家黎少那几百万的豪车。”

　　季杉棠语气里都是揶揄，甚至还轻声笑了出来。

　　“所以我勉为其难给你个面子。”

　　季杉棠看沈砚苏系好安全带才缓缓启动车子，也不问沈砚苏去哪里，径直往前开。

　　“喂，钱我今天已经还清了，所以你还找我干什么？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黎辰会吃醋。”

　　“是，我知道你还了。”季杉棠笑了两声后语气轻飘飘地继续道，“黎少吃醋啊，那他怎么没去接你？刚刚那车应该不是黎辰的。”

　　沈砚苏怕季杉棠问那辆车是谁的，半晌后才恨恨道：“对，那不是黎辰的车，是我叫的滴滴，一时不适应新家所以不知不觉就定了家里的地址。”他说完侧头看着季杉棠，咬牙切齿的，“所以你到底跟着我干嘛，跟踪狂吗？那季总您的癖好可真不少。”

　　“是吗？我呀，确实是跟踪狂，怕你为了躲开我和黎辰做了什么交易，”季杉棠说到这里轻轻一笑，语气变得有些暧昧，“我怕你吃亏，所以得跟紧了。”

　　沈砚苏听完像看疯子，哦不，是看傻子般看着季杉棠，心里骂道：这个疯子又在说什么，什么叫怕我吃亏，早要是懂得为我着想就不要纠缠我，那我也不至于为了躲开你的骚扰而和那个变态大叔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不对，听他这语气好像知道我是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才和变态大叔做了交易似的……

　　想到这里沈砚苏赶紧勉强笑了起来，没好气道：“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什么交易，我和黎辰好着呢。”正说着微信响了几声，沈砚苏一看，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得意，“才晚一会儿回去他就睡不着了，也怪我，知道他今天有公事所以不忍心让他出来接我，怕他要加班。”

　　[ 孟先生：小朋友到家了吗？如果饿了让黎辰给你打包夜宵。]

　　[ 孟先生：你要是不想黎辰去接你以后你就打车回去，车费不想找黎辰报销的话我给你报销，安全第一。]

　　下班前孟扬就发了微信问沈砚苏需要去接他吗，被他拒绝了。

　　[ 小朋友：到了，你还没睡呢，早点休息。]

　　[ …… ]

　　因为是孟扬的微信，所以沈砚苏嘴角带着笑，而季杉棠看沈砚苏微微含笑，便知道不可能是黎辰的微信，但他没有戳破。

　　聊了两句沈砚苏收了手机，又转头看着季杉棠，语气炫耀。

　　“看到没，我们好着呢。”

　　季杉棠敷衍道：“嗯，看到了，感觉有些酸。”

　　“喂，你还没问我去哪里，是想把我送到哪里。”沈砚苏这会儿才想起他还没报地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奇怪的地方你就死定了！”

　　季杉棠好笑道：“还能去哪里，风华区，把您送到黎少那里。”他说到这里语气又故意变得奉承，“不敢不敢，您现在可是黎少的心尖宠，我怎么敢。”

　　听到季杉棠这话沈砚苏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主意，而且觉得季杉棠最后那句话太恶心，他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干脆转头看着车窗，不再搭话。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沈砚苏一看外面，确实是风华区，便转头看着季杉棠，再次郑重道：“季总，既然你也清楚我和黎辰的关系，而且钱黎辰也已经给你汇过去了，以后就麻烦你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纠缠。我不想黎辰吃醋，也不想黎辰听到些什么为难你。”

　　沈砚苏刚说完季杉棠倾身过去抓着他的下巴，把脸凑到他面前，嘴角挑起一丝轻浮的笑，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分玩味。

　　“小家伙，你胆子很大，也很善良，只是依旧不适合撒谎。这段话，哪句真哪句假我还是能听得出来。”

　　沈砚苏愣了几秒才大声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如果不想和我扯上关系那就不要担心黎辰是否会找我麻烦。”季杉棠盯着沈砚苏又是炸毛了的脸看了几秒才继续道，“我说过，你这张脸只适合笑。”

　　“要笑也是对着黎辰笑，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会对你笑。”

　　“或许吧。”季杉棠松了手坐直身体，将手搭在方向盘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失落。半晌后他才开了车锁，淡淡道，“下车吧，下次地址要报对了，我可不会每次都那么巧会路过那里。”

　　“下次黎辰会亲自去接我，您就放心吧。”

　　沈砚苏说完下车重重关上车门，心里却想着刚刚季杉棠那个落寞的表情。

　　他刚刚那个表情是……难道是在难过？怎么可能，他为什么难过……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门口，却发现进不去！他猛的想起这里是人脸识别，上次是因为孟扬事先给保安交代了他才通行无阻的。现在换了个人，没见过他，恐怕没办法让对方通融一下。

　　“既然叫我过来不知道要把一切办好吗，可恶的变态大叔。”

　　沈砚苏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狠狠骂着黎辰。

　　怎么办？叫那个变态大叔打电话让保安放我进去？那不是要求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跑去那个晏苏那里，万一两个人正在搂搂抱抱我要是打电话过去他是不是能气得脸都绿了？

　　想到这里沈砚苏突然觉得低声下气也没什么大不的，重要的是能让那个变态大叔气得脸都绿了，这才解气。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立马拿出手机拨出“变态大叔”的号码。

　　此时黎辰还没睡，原本他应该睡了才对，只要是可乐他们过来家里的日子他都会早睡，因为那是难得有的可以入眠的日子，但他却在可乐回家后和孟扬起身去楼上的家庭影院看电影，并喝了一杯酒，在孟扬回家后他才下楼坐在客厅看晏苏的剧。

　　一直看到十二点半还没接到沈砚苏“求救”的电话，他反而有些烦躁。

　　怎么回事，难道司机也迷路了？从会所到这里开车再怎么磨蹭最多也就二十分钟，现在已经半了，难道他又直接回家去了？这个沈砚苏，口口声声说我肆意妄为，他自己才是真的把合约当成废纸……

　　今晚他要是敢不回来以后休想跟我提条件，我绝对不会再心软。次次都蹬鼻子上脸，要不是因为孟扬和可乐，我早就……

　　忍着还没爆发的怒火，黎辰继续看电视，直到十二点四十几分手机才响了起来。

　　一看屏幕上是“山猫”，黎辰知道是沈砚苏要求救了。

　　“山猫”既有沈砚苏是老虎的意思，又有野猫的意味。

　　刚接起来就听到沈砚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声音，音调低低的，语气有些软。

　　“黎辰啊，我现在到家了进不去，你来接我吧。”

　　黎辰先是一愣，随后嗤笑一声。虽然不知道沈砚苏玩什么把戏，但他还是故意把声音压得低哑，温声道：“是吗，等着，我去接你。”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大衣，真的准备出去接沈砚苏。

　　哼~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把戏……

　　而沈砚苏听到黎辰那句话直接把它当成是玩笑话，正要开口骂两句就听到手机传来忙音。

　　“疯子，变态！一定是因为我扰了他的好事所以故意想捉弄我。什么来接我，说得好听，根本就是想让我在外面吹冷风。这个变态大叔，不仅行为变态，心理更是变态，都扭曲了。”

　　狠狠骂了黎辰一顿后沈砚苏再次拨出电话，几秒后电话被接通，他不等黎辰开口就先大骂道：“你这个变态大叔，就算我扰了你的好事你也没必要捉弄我。说什么来接我，等你来了天都亮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保安亭打电话让他放我进去。”

　　“骂完了吗？骂完了给我乖乖等着！”

　　黎辰的声音又变得阴沉，和现在的风一样，没有温度。要是声音可以幻化成实物，那定是一句一刀片，片片削人骨。

　　“等什么等，你去那个晏苏那里能舍得回来，你就是要捉弄我让我等到明天……”沈砚苏还没说完手机又传来一阵忙音，“嘟嘟嘟……”

　　看着被挂掉的手机，沈砚苏感觉太阳穴的血管要爆了，无意中转身看着马路又发现不得了的事。

　　季杉棠的车还没离开！

　　天啊，他怎么还没走，难道是知道我和黎辰演戏所以等着看笑话吗？他刚刚有提到交易，还说什么怕我吃亏。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想着想着他走过去，还没敲车窗季杉棠就已经先降下车窗。

　　从沈砚苏打了两次电话并情绪有些激动的情况看，季杉棠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也不揭穿，故意笑道：“怎么啦？都结婚一个星期了，黎少还没给你办理入住证明吗？这里可是需要入住证明才能办理人脸识别的。”

　　沈砚苏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平时都是黎辰接送我，哪里需要什么人脸识别。”他说完又瞪着季杉棠，愤愤道，“你怎么还不走，是等着黎辰出来看到你送我回来给我找麻烦吗？我告诉你，别看黎辰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他这个人很爱吃醋，麻烦您发发善心赶紧走吧，我不想让他误会。”

　　说完这些话沈砚苏自己都觉得恶心想吐，想着黎辰此时应该是和晏苏在卿卿我我，脑海里想着两个男人相拥而吻不由得浑身颤了一下。

　　季杉棠不知道沈砚苏脑海里想了那么多，看到他身体抖了一下，以为他冷，探过身开了车门，语气轻浮。

　　“上来吧，在你家门口，我可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谢谢您了。”沈砚苏说完用力关上车门，“我不冷，想着黎辰，我暖着呢。”

　　这声“嘭”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大声，保安亭的保安还看了他们几眼。

　　沈砚苏一个劲儿地催季杉棠快走，季杉棠则说他想看看黎辰是否如沈砚苏所言那么爱他。

　　两个人就在那里又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沈砚苏已经没有力气和季杉棠说话，直接无视他，准备退到保安亭去求求保安。

　　“随便你，你爱这么待着就这么待着。”沈砚苏说完还没转身季杉棠就看到黎辰已经走到大门口，他嘴角忽的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故意大声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上来，这么冷别等了，我们去找点乐子。”

　　“喂，疯子，我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你，你又在说什么醉话……”

　　沈砚苏话还没说完黎辰阴沉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

　　“沈砚苏！”

　　什么？那个变态大叔居然在家？还真的出来接我……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