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102、第 102 章

　　听完可乐的话，沈砚苏那口咬着吸管还没咽下去的牛奶差点喷出去，呛了一下后赶紧咽下去，咳了起来。

　　什么意思？可乐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们已经……

　　想到这里，沈砚苏顿时尴尬得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感觉脸颊已经有些发烫。

　　明明他觉得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着实没有什么，可偏偏黎辰喜欢男人，他们俩现在还是名义上的“伴侣”，这让他觉得就算他很正常别人也可能想歪了。

　　看沈砚苏没有回答还呛到了，可乐立马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像个小大人那样交代道：“哥哥你慢点喝。”

　　“我没事，谢谢……”

　　沈砚苏以为可乐忘了刚刚那茬了，明显偷偷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可乐又语出惊人了。

　　“哥哥你怕冷，舅舅抱着你就不怕冷了。”

　　这话一出，沈砚苏顿时感觉他身旁的空气已经凝固结成冰了，不仅透不过气，还冷得他后背发凉。

　　黎颖看出沈砚苏的尴尬，对着可乐厉声道：“贺一磊，小孩子多什么嘴。”

　　可乐赶紧低头，对沈砚苏道歉道：“对不起哥哥，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随后转身看着黎颖，嘟嘴小声道，“妈妈我错了。”

　　黎颖依旧严厉道：“看电视，不许多话。”

　　“姐，没关系。”沈砚苏说着放下牛奶拉了拉可乐，温柔道，“是，你的舅舅很温暖。”

　　孟扬看气氛有些严肃，立马开始转移话题。

　　“小朋友，待会儿我送你去医院，中午我再去接你。”

　　“我搭车去，中午就……”

　　沈砚苏刚想说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他现在实在不想面对黎辰。可话还没说完黎辰就吃饱过来客厅，也不看沈砚苏，对可乐招招手，可话却是说给沈砚苏听的。

　　“待会我送他去医院，中午回来吃。”

　　沈砚苏：！？！

　　大叔他在说什么？他不生气吗？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爬上他的床了。

　　本想拒绝，可因为太尴尬，一时不敢和黎辰对上话。沈砚苏眨巴两下眼，动作僵硬地往嘴里塞着面包。

　　其实沈砚苏之所以会以为是他迷迷糊糊中自己爬上床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父母忙，他会哄沈砚琳睡觉，那时候他才上初中。冬天的时候每次都是哄着哄着因为太冷了就爬上床，在被窝里给沈砚琳讲故事，讲着讲着两个人也就一起睡着了。

　　所以他认定他是以为对象是上幼儿园的沈砚琳，而半夜可能觉得冷加上昨晚喝了一杯烈酒，才会无意识中就……

　　可乐已经走到黎辰面前，他偷偷看了看黎颖，随后贴着黎辰的耳朵，小声道：“舅舅，哥哥是不是害怕了？所以你哄他睡觉，还抱着。”

　　黎辰也是不知道孟扬他们上去的事，这会儿听可乐这么一说，虽然内心翻滚，但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比沈砚苏淡定。

　　他摸了摸可乐的脑袋，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轻声道：“下午舅舅陪你玩。”

　　“好，哥哥下午要去看他的妹妹……”

　　……

　　九点半，两个人尴尬地在去医院的路上。

　　明明阳光很温暖地从挡风玻璃照进来，可沈砚苏不仅没有觉得温暖，甚至感觉眼前一片阴暗，心里想着黎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人在忍了脾气，这会儿说送他去医院只是幌子，是要支开他们好算账的。

　　出发之前他本来是要去坐后车厢，避免尴尬的相处，结果因为黎辰只开了副驾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上车他就把头转向车窗，甚至都忘了系安全带，还是黎辰提醒他。

　　这让他更觉得车厢里要窒息了。

　　原本张牙舞爪的人因为觉得自己犯了错，变得有些卑微。撇开他确实不喜欢男人，但和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同寝，心里总觉得是做了亏心事。偏偏他和晏苏还不对付，他怕黎辰会觉得他是故意想破坏他和晏苏的感情。

　　已经沉默了大概五分钟，沈砚苏觉得真的要窒息了，心一横，一咬牙，转头看着黎辰，再次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绝对没有想破坏你和那只龙……”龙虾精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停了话，在嘴里艰难绕了一圈，才继续道，“我绝对没有想破坏你和晏苏的感情，那只是意外……”

　　黎辰余光瞥了瞥表情复杂且眉头都拧成麻花的沈砚苏，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看这只鹦鹉服软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让他很想逗逗他。于是，他故意一本正经道：“知道，你怕我满足不了你，所以不会有想法的。”

　　是，上了年纪的人确实满足不了我。本来应该这么回怼回去的，可沈砚苏唰地觉得脸一阵烧，手指头尴尬得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都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

　　直到医院沈砚苏都没开口，到医院大门正要下车发现黎辰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他以为黎辰是正好也想去医院问问关于上次检查的事，便没多问。

　　下车后黎辰跟在沈砚苏身后，一直跟到住院部。

　　这下沈砚苏才觉得不对劲儿。

　　“你不是来拿体检报告的吗？这里上去是住院部。”沈砚苏刚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他心里后知后觉黎辰不可能来这里体检，怎么着也会去市里最大的那家三甲医院。

　　那他跟来干什么？

　　沈砚苏又开始捉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黎辰没有说话，跟着上了电梯。

　　沈砚苏偷偷瞥了黎辰一眼，不再多说，怕万一黎辰生起气来万一是那个变态人格跑出来，那他又会炸毛。为了不在医院里造成噪音，他决定闭嘴。

　　出了电梯还没走到护士站，那个负责沈为民病房的护士先抬头看到沈砚苏。

　　“沈为民的家属，正好你今天过来了，有件事跟你说。”

　　沈砚苏：“医药费没有了吗，我等下去缴。”

　　“不是，不过应该也要缴了。明天要给沈为民做个检查，看看身体功能是否正常。”

　　沈砚苏：“好，明天几点？可不可以帮我安排在下午，早上我有事。”

　　“这个要看医生安排，我会帮你转达的。”

　　“谢谢。”

　　沈砚苏道完谢之后才感觉护士站里有几个护士一直偷偷瞥着他身后，侧头一看才发现黎辰还站在他身后，且面无表情，甚至过道里路过的病人家属都自动离他几步远，靠近墙边走。

　　明明不是因为他，但他却莫名觉得尴尬。他赶紧转头往病房去，心里一直默念“别再跟着我别再跟着我”。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黎辰依旧跟进了病房。

　　病房里窗帘已经拉开，窗户也打开一点缝隙通风。

　　一进去黎辰听到心电机的声音，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眉头一动，有那么一瞬间，眼神里露出一丝害怕。随后目光落在靠窗的病床上，虽然那张脸苍白消瘦，但他还是看出那张脸和沈砚苏的相似。

　　安静慈祥的表情，不难想象出以前一定是一个温柔的人。

　　那一刻黎辰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个问题。

　　看起来应该是有良好的家庭教育，那那只小老虎是怎么养成那么别扭的性格。还是只对我别扭，看他对别人好得很自然……

　　沈砚苏则一进去就低头要换尿袋，发现已经清理好了，他知道周姨来过了。伸手探进被子里摸了摸沈为民的手，还好，是温暖的。

　　“爸，我来看您了。下午我和熠韩要去看砚琳，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砚琳呢……”

　　一看到沈为民，沈砚苏已经忘了后面跟他进来的人是谁，坐在病床边开始和沈为民说着话。说着以前他们家发生的事，想让沈为民赶紧醒来。

　　“爸，您还记得我小学三年级那个冬天的事吗？那时候我感冒了，您和妈妈还没下班，我不懂得我是生病了，只知道身体烫烫的，以为是衣服穿太多了，还好隔壁的哥哥每次放学了都会来找我，才知道我发烧了，不然我应该变得傻乎乎了……”

　　“……爸，还记得我十六岁的夏天因为救了一个人而受了伤，妈当时心疼我，都掉眼泪了。您虽然也心疼我，不过还是支持我那么做，说什么见死不救等同于杀人……”

　　“……以前砚琳喜欢赖床，您总笑话她，您看您，都赖床这么久了，再不起来该轮到砚琳笑话您了……所以呀，您快点儿起来吧，等七月份我们还要去方特呢。您当初可是亲口答应砚琳的，爽约了她可是会噘嘴很久的……”

　　“……”

　　黎辰原本不想偷听，可不知为何挪不动脚，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命令他，让他站着听听这只小老虎内心的苦。

　　小时候他也受过苦，只是，两者的苦不一样。虽然家境看起来无忧无虑，可谁又知道他在家里所受的苦。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苏吸溜一下鼻子，停了话，想给沈为民擦擦身体，头都没往后看就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熠韩，我想给我爸擦擦身体。”

　　以前经常是盛熠韩陪他来医院，而每次他这么说，盛熠韩就会说他去下面抽根烟。

　　黎辰知道沈砚苏嘴里的人是谁，一听也猜得出那个人经常陪沈砚苏上医院，但并没觉得有什么，也没有出声，转身出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沈砚苏也给沈为民护理好并把病服洗了，去晾的时候遇到周素琴，顺手帮他拿去了。这会儿他正给沈为民翻动身体按摩。

　　“进来。”

　　一阵开门声之后沈砚苏也没转头看，不客气地指使道：“熠韩，帮我扶着我爸，我给他按按后背，感觉都僵硬了。”

　　黎辰定了几秒才淡淡道：“为什么不请个护工。”

　　额！真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知贫民百姓的疾苦。沈砚苏上着四份班还只是勉强够维持正常费用，哪里有多余的钱去请护工。难道人只要长得高智商就通常不在线？还是上流社会的人只要生病住院了就是需要护工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

　　听到黎辰的声音沈砚苏用力的手突然顿了下来，指头颤了颤，一时想起早上是黎辰送他来的，而不是盛熠韩。

　　“因为……因为……”

　　最后沈砚苏还是没回答，为了避免尴尬，他继续给沈为民按摩，心里还一直嘀咕着黎辰怎么还不回去，怎么跟着他进来。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一开始他和沈为民说的话都被黎辰听见了，一阵尴尬袭来。

　　黎辰也没有再问，真的走到病床边帮沈砚苏扶着沈为民，好让沈砚苏方便按摩。

　　沈砚苏一看黎辰扶着，立马停下手，尴尬得慌里慌张地摆着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可黎辰并没有松手，反而淡淡道：“要按摩多久？如果赶不及回去吃午饭要告诉可乐。”

　　“半……半小时，可以回去吃饭……”

　　紧张尴尬度过半小时两个人才离开医院。

　　一路上沈砚苏侧身侧头看着车窗外，而黎辰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响起黎辰清冷的声音。

　　“你每天晚上陪我入睡，我每个月支付你十万薪酬，这样你……”黎辰还没说完沈砚苏就转头看着黎辰，满脸不悦，愠声道：“不要觉得用钱可以解决一切，也不要拿钱侮辱我。我虽然很感谢你帮我还清债务，但那也是你提出的条件，并非我主动要求。”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还有，我并不是陪你睡，我是陪可乐心里那个温柔勇敢的舅舅，而不是你这个变态大叔！”他说完觉得还不解气，又恨恨的大声补充道，“上了年纪的变态大叔！”

　　黎辰看沈砚苏中气十足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不带喘气的，不禁心里又暗暗吐槽这只鹦鹉的嘴巴真是不饶人。

　　想了几秒，他故意扑哧一笑，语气有些挑逗。

　　“是吗？难道你是喜欢可乐心里那个舅舅，所以想讨好他？”

　　“你这个变态大叔在胡说什么，我不喜欢男……”沈砚苏话还没说完便缓缓闭了嘴，咬了咬牙，语气变得不耐烦，“不管是变态大叔还是那个正常的大叔我都不喜欢。你放心，我的眼光还没有差到要和那只龙虾精抢男人。”他说到这里又特意补充道，“况且我真的不喜欢上了年纪的变态大叔！”

　　“既然这样那就开条件。”

　　沈砚苏好像想到什么，冷笑道：“呵~怎么？是怕我告诉那只龙虾精我进你房间，所以给的封口费吗？”

　　“没错，虽然是你‘不小心’爬上我的床，我也不想晏苏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呵~看不出黎少这么心疼那只龙虾精。”沈砚苏讽刺完语气变得冷冰冰，“行，既然你黎少硬要把鸭子煮熟了塞到我嘴里，我没理由让它飞了，以后……”

　　黎辰讽刺道：“你还真的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