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亲妈教你做人[快穿]》萍水相喵

161、爱他就要原谅他（21）

　　云菲抱着张江的尸体走了过来。武装齐全的特警冲了进去。

　　张江从小就期待着有朝一日警察叔叔们会破门而入拯救他们，惩罚坏人。

　　现在警察叔叔真的朝着他过来了。他们擦肩而过，冲进屋内。

　　张江的同伙早就被张江开枪打死了。关押人质门外的炸弹即将爆炸，就在有人想要将炸弹丢出去的时候，炸弹爆炸，漫天的花瓣和彩带飞向天空。

　　被关在里面的孩子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花瓣和彩带反而高兴的笑了起来，丝毫不知道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的房间堆着十几具绑匪的尸体。

　　孩子们不懂得家长的恐惧，他们只知道一群人进来了，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他们在这里好无聊，他们哭泣哀嚎，往日会哄着他们的大人没有出现，但外面突然放起了有趣的烟花。哭泣的小娃娃终于破涕而笑。

　　特警将孩子们救了出来，而关在另一个房间的大人们也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冲了出来想要寻找自己的孩子。

　　云菲将尸体丢给了警察，坐在车上准备回家。她难得的点了一根烟，对着坐在车内的警察局局长说道：“当年那些警察真的不知道那个村子买卖人口吗？”

　　局长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这都是失职的表现。解释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到底是没有发现端倪，还是事不关己，不想多管闲事，又或者习空见惯，法不责众，便忽略那个村子的罪恶。局长，你说□□幼女，并导致受害者死亡，那几个人应该判什么罪？”云菲坐在后车座上，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美景。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闲暇之余欣赏到美景的。总有人说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可生活在地狱之中又怎么会有美，不过是苦中作乐，自欺欺人。

　　那些警察将人保护起来的行为并没有错。当张江举起刀刺向那些人的时候，他就成为了罪犯，而那些人成为受害者。警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警察也不过是普通人，他们并非无所不能。当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撒谎，编织谎言，毁掉证据，他们又如何找到真相。

　　但有些事情真的查不到吗？就说那个村子那个多多出来的女人，畸形的男女新生儿比例，上面的人但凡注意到一点，真的一点儿都找不到什么吗？只不过有的人眼里人命有贵贱，终究比不上自己的前途罢了。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对张江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眼中的坏人没有收到任何惩罚，而好人却狼狈不堪生不如死。这或许就是他堕落的开端。他没有等来正义，那么正义对他来说就再也不重要了。

　　他的母亲一直教导他做个好人，可他看到的世界却是好人惨死，坏人被警察庇护。生活在这样扭曲世界的人又如何当一个好人。

　　他曾经站在泥泞之中，向往光明。可直到失去所有，也没有遇到他期待的光明，从此那个心向光明少年死在泥泞之中，留在人间的只有恶魔。

　　局长在长久的沉默后说道：“死刑。”

　　如此恶劣的罪行就是死刑都便宜他们了！他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女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会和张江一样愤而杀人吗？

　　他不知道，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他自然可以冷静的分析利弊，可当一切真正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往日冷静的大脑还能够正常思考吗？还是在愤怒的催化下选择以暴制暴。

　　他觉得张江这个恶魔有些悲哀。张江一辈子都想逃出那个所谓的父亲带来的梦魇，可一辈子都没有逃脱他的影响，甚至变成了比他父亲更可怕的恶魔。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真的有人来到那里救出了他们，张江会不会依旧是那个满怀希望梦想着长大后当警察维护正义惩罚坏人的少年郎，那五十多条人命会不会就不会……

　　可现实不会有如果，张江的母亲和妹妹都死在那里，包括少年时期还在追求正义的张江。除了他们，还有多少人埋葬在那种地方。

　　“你在同情他？”云菲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的表情直接问道。

　　“嗯。”局长沉闷地应了一声。他不同情日后手上染满鲜血杀人无数的张江，只是同情那个想要带母亲和妹妹逃出地狱，赚钱养活她们的少年。

　　云菲并不意外他的感伤。少年张江的确是值得让人同情的，那些不幸的遭遇导致他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云菲能够理解他的变化，但并不代表可以原谅，除了那些受害者谁也没有资格原谅他。他，早已罪无可恕。

　　“有时间同情他，倒不如花点时间防止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他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别让他死了还在等。”云菲淡淡说道。

　　当年的少年在让妹妹解脱后就死了。他一直在等，在等母亲所说的警察叔叔冲进来惩罚坏人。

　　这些年活着的不过是心理扭曲的恶魔。在母亲和妹妹死后，在警察保护那些坏人之后，他就彻底心理扭曲。他绑架那些人，安静等待警察过来拯救他们。

　　可警察每一次负责任的行动对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他们明明存在，明明可以惩罚坏人，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过来救他们。

　　他怨恨警察，怨恨社会，怨恨那些受害者，也怨恨世界上每一个人。

　　到最后，张江怨恨委屈，也从来没有想过对那些人说声对不起。他的心已经彻底堕入深渊，但那颗堕入深渊的心依旧想念着母亲和妹妹。

　　或许，最后他也是找回了一丝善念吧。所以那几个孩子没受到什么惊吓，他们只当是一场游戏，鲜花和彩带装点着他们眼前的风景。

　　张江是个恶魔，但少年的他，单纯天真，他一直记得他想要成为一个警察，惩罚坏人。

　　只希望，在地狱洗去一生罪孽的男人会重新变成那个少年。

　　无数特警冲进了平静的山村，将所有人控制起来。他们在张江的笔记里找到了当年埋葬母亲和妹妹的地方。

　　那里根本不止两个尸骨。只是简单的挖掘就找到了将近十具尸体，还有一具身上还有腐肉，明显是最近才死的。

　　他们找到了张江母亲和妹妹的尸体，母亲的尸骨上留下了多次暴力造成的骨折和骨裂，经过法医毒理检测，母亲死前喝下了农药。但后来她突然改变了注意选择上吊。

　　妹妹的白骨上还留有当年的罪证。就算已经变成白骨，那些痕迹依旧会留在骨头上，那一道道痕迹诉说着她曾经的遭遇。

　　最后他们找到了总共二十多具白骨，有女人的也有小孩子的。警方花费大量时间才找出大部分白骨的身份。

　　少年等了很多年，母亲所说的警察叔叔终于来了。

　　他们会惩罚坏人，会让他们亲眼见证正义。

　　开始正义太晚了，太晚了。

　　各界顶住各地压力开始调查这个罪恶的起源。从四十年前起这里就是有名的拐卖村。他们溺死女婴，又从外面买来女人传宗接代。买不起女人的人就会想办法花点钱和买得起女人的男人商量购买她们的使用权。

　　张江母亲的绝望和痛苦从来不是特例，而是这个地方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们不仅可以售卖自己的妻子，还可以售卖自己的女儿。

　　越是深入的调查越是觉得恶心。那些警察简直被这群人恶心地吃不下饭。

　　审问过后，他们才知道当年张江的妹妹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们因为赔了张江父亲足足一千元。

　　一千元换一个七岁女孩的性命。

　　性格火爆的年轻警察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冲上去打死这些人。

　　尽管这件案件已经过了二十年，但因为情节极其恶劣，对社会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因此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追诉。

　　死在这里的冤魂终于得到了迟来的正义。但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满脸鲜血的男人茫然的走在小路上，他记不清自己是谁，也记不得自己要去哪儿，周围灰蒙蒙一片，看不分明。他只能茫然的往前走着。

　　“江子。”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朝着前方跑去。

　　前往有一颗大树，树下长着两个穿着白色裙子的母女。母亲带着温柔的笑，对着他招了招手，“江子。”

　　那个叫做江子的干瘦少年满脸欣喜地朝着自己的母亲奔跑过去。

　　原地男人的身影化作烟雾消散。

　　少年扑在妈妈怀中，感受到母亲身上的温暖，他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妈，这是哪儿？”

　　母亲温柔地摸了摸他枯黄的头发笑道：“江子，我们逃出来了。”

　　一旁的小姑娘也咧开嘴笑了，“哥哥，警察叔叔过来了，他们把坏人带走了。”

　　不知为何，江子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可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不能哭，他要坚强。可泪水怎么还是流出来了。

　　“真的吗？妈，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吗？”少年江子依旧不敢信心这个消息。他们真的逃出来了吗？他们真的能逃出来吗？

　　一旁的女孩疑惑地说道：“哥哥的脑袋摔坏了了。有好多好多警察叔叔过来了哦。”女孩的脸上不见阴霾，也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绝望，只有对新生活的欣喜。

　　“哥。”小女孩儿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颗糖递到哥哥面前说道，“吃糖糖，警察叔叔给我的糖糖，哥哥，吃。”

　　江子摇摇头说道：“妹妹你自己吃。”

　　小女孩子从兜里拿了一把奶糖说道：“有，有好多糖糖，妈妈吃，哥哥也吃。”

　　江子没有拒绝低头咬住了妹妹手里的白色奶糖。甜甜的奶香钻入口鼻，是他从未品尝过的香甜。

　　他从妹妹手里又拿起了两个糖果，撕开包装纸，一颗塞到妹妹口里，一颗递到妈妈面前。

　　小女孩儿嘴里含着奶糖，开心地眯起了眼睛。母亲笑的温柔，也将奶糖放入口中。

　　奶糖甜丝丝的，似乎在告诉他们他们终于逃脱苦海，往日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少年开心地笑了起来，满足又愉悦。他开心的伸出手，一只手握住了母亲，一只手握住了妹妹。他开心的看着前方，无所畏惧。

　　此后不管前方是什么，他都可以昂首挺胸和母亲妹妹一起面对崭新的明天。

　　少年在心中为自己打气。他以后也要当一个警察，惩罚坏人，救那些可怜人。

　　三人一路前行，消失在黄泉路上。

　　身后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哭喊。他说不出自己是悔恨还是高兴。

　　他这一生，这一辈子所期望的不就是如此。他只是想带着母亲和妹妹逃离那个地方而已。

　　他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罪孽深重，无法回头，可看到少年的自己和母亲妹妹一起离开的场景，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对不起。他对不起太多人，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有那些无辜之人。

　　但他不后悔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些欺负妹妹和母亲的男人们，他们该死！他们该死！！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杀死他们。但这一次，他不会伤害无辜。

　　他的身周五十多条冤魂满怀仇恨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

　　张江在众多鬼魂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瞬间停止哭泣，发出恐怖的嘶吼，然后朝着那人扑过去。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再有机会伤害他们。他冲过去拼命地撕咬，将这个畜生的鬼魂吞吃入腹。

　　张江吞食了亲生父亲的鬼魂瞬间化作可怖的厉鬼，朝着另外之人冲去。

　　他们都该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绝对不能让他们再伤害她们。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黄泉路上，又是一场厮杀。化作厉鬼的张江早已面目狰狞，怨气横生，脚下是那些鬼魂的残肢。阴鸷可怖的鬼瞳猩红看向了其余人等。

　　“滚！”张江咬着牙，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杀意，但他没有动手。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东西，但就算是为了母亲和妹妹，他也不会动他们。

　　为首的男人很是年轻，穿着染血的警服，浑身焦黑。为了抓住张江营救人质，他被炸弹炸死。

　　他站在所有人面前面对着十恶不赦的厉鬼。看到张江仍然保留着一丝神志，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江。他抿了抿唇说道：“下辈子当个好人吧。”

　　他不是不恨张江，这个人杀了那么多人，罪无可恕。但他只是希望那个曾经满怀希望的少年依旧心向阳光，这辈子罪孽深重，那么下辈子尝试做个好人吧。至少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活着。

　　张江神色癫狂，又哭又笑。下辈子？哈哈哈哈，他这种人还有下辈子吗？

　　无所谓，他只希望自己的罪孽不会影响到他真正的家人，为此他愿意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恶鬼张江，罪孽深重，十恶不赦，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