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夫君班师来，娘子爬墙去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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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婉堂踌躇了很久，思考了很久，也猜测了很久。当应皎凌最终来辞行的时候，她将埋在了心里的疑问向这位相处了两年多、已经称得上挚友的神医姐姐提了出来。她说：“皎凌姐姐，你说，人死会不会复生？”
应皎凌莞尔一笑，道：“娘娘，以皎凌学医多年的心得来看，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不可能。”
“那人有没有魂灵？”
应皎凌摇头，道：“娘娘，所谓魂灵不过是心中所想的写照。也许您念及一个故去的人多了，就会看到类似他的幻影，就以为那是魂灵。”
“皎凌姐姐，你会解蛊毒，通晓奇门遁甲之术，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招魂？”
“这……娘娘，皎凌恕难从命……只因招魂之术，皎凌从未习过。”
应皎凌终究是离开了靖月王府，正如她说的，泷城才是她该呆的地方。桑华没有一路护送，甚至连送行的没有去。但易婉堂知道，应皎凌离开那一晚，桑华是用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中让自己睡去的。这是柳儿打探回来的消息，柳儿借故去给桑华送些点心吃，亲眼看到了平日里冷漠自制的桑侍卫如此颓废的一面。回到雨轩之后，她就绘声绘色地将自己看到了珍贵画面跟易婉堂和磬茗分享了。人啊，果然都有抽风的时候。
过了十日，易婉堂虽然每晚都很注意观察房间周围的动静，却没有再看到肃朗幽的所谓魂灵。当她开始觉得那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心中的幻象的时候，玖儿来了。而玖儿的行为直接导致了她的某些疑虑加深，也导致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玖儿已经八岁了，个子还是没怎么长，脸却更像包子了，他那张小脸只差几个褶子就可以上笼屉去蒸一蒸了。虽然应皎凌回了泷城，玖儿却没有跟回去。玖儿始终留在水如痕身边，似乎也被安排了些任务。易婉堂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玖儿关于小卓的事情，他却只是说小卓早已不在醉蔓坊了。于是易婉堂猜测，也许知道了太多秘密的小卓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这样也好，起码小卓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只是凌妃却过于凄惨了些，她痴傻了这么多时日，连精通医术的亲生妹妹都救不了她，真的是让人觉得可怜。
玖儿踏进雨轩的时候，易婉堂正和柳儿、磬茗她们欢快地聊天。玖儿面无表情地行礼之后，说：“王妃娘娘，水姑娘说，娘娘上次要算的事情有结果了。”
易婉堂惊喜地望着包子脸小童说：“玖儿，那你快说说，水姑娘都算出来什么了？”说起来，在眷香门的三个当家人里，易婉堂和水如痕是最没有交情的，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些微妙的敌意。但这些日子里，应皎凌和箫潋已经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虽然应皎凌已经离开，但箫潋却还时不时地来陪她。鉴于某人魂灵之事确实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又想到水如痕会卜卦算命，她就借箫潋传了个话，厚着脸皮请人家帮了个忙。不出几日水如痕就派玖儿来传话了，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玖儿咳嗽了一声，说：“水姑娘托小的赠娘娘几个字，请娘娘听好……”
易婉堂主仆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发现这孩子张大了嘴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你倒是快说啊玖儿？”柳儿心急地问道。
玖儿的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忽然打了个呵欠。等着他道破天机的仨人差点闪到了腰。
“玖儿啊……你……你……”柳儿一时气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玖儿小哥要不要喝茶啊？要不要吃点点心？”磬茗倒是不气，改为采用诱惑战术了。她当然知道这孩子要说的话是她家主子颇感兴趣的事情，所以她决定“以礼相待”。
玖儿却公事公办地摆了摆手，说：“我是吃饱了才来的。再说你们王府里的东西我吃不惯的。”
“你说不说？”早已失去耐性的易婉堂撇着个嘴问道。
“哎，所谓沧桑变幻，斗转星移。娘娘您都过了二八年华了，怎么还如同以往一样的……”玖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嘴巴被人扯住了。他的两边嘴角被有节奏地拽啊拽啊，拽的快要散架了。
“如同以往一样的什么啊？”易婉堂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的。起码她以前不是这么暴力的。想当年啊，她就是太容忍这个小孩子了，才养成他喜欢戏弄她的恶习。再说了，她也不过就十七岁啊，怎么被这孩子说的好像自己老了多少似的……
“鲁莽，易怒……”玖儿平静地分析着，为了请开王妃娘娘的爪子，礼貌地说：“娘娘，您不把玉手移开，玖儿没法说水姑娘要告诉您的箴言了。”
“本宫看你唇舌运转地挺溜到的。你还是快说吧，这样你能少受一点苦。”
一旁的柳儿和磬茗看到主子如此“虐待”幼童，竟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玖儿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一脸“我才不与你辈计较”的大义凛然的表情，说道：“既然娘娘不放手，那玖儿就这么说了吧。水姑娘说，如欲解谜，必觅贵人相助。”
如欲解谜，必觅贵人相助？易婉堂相信，水如痕一定是跟她有仇的。怎么说她也是拖了箫潋的关系去求这位姐姐算命的，最后却算出这么含糊这么没有含金量的几个字。自从当年在醉蔓坊她看到水如痕和肃朗月站在一起，她和水如痕的梁子似乎就结下了。算了，山不转还水转呢。她何必在卦术这棵树上吊死？继续把玩着玖儿的小脸，易婉堂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既然要她找贵人，也许那人就是贵人也说不定。
“娘娘，玖儿要走了。”所以你赶快放开你的魔爪吧。
“嗯。”
“娘娘……”玖儿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冷峭的味道，他似乎是要爆发了。脸被人这么揪着都要酸了，想要忍住不爆发也难。他虽然是个男童，但好歹也是个男子，他可不能容忍自己的脸被一个女人如此蹂躏！
易婉堂忽然松开了手，对身边的丫鬟们说道：“磬茗、柳儿，你们去收拾一下，我要去今绣古刹一趟。”
“是。”丫鬟们去打点出行的事了，易婉堂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就要回屋去换衣服。倒是可怜的刚刚遭受暴力袭击的玖儿被扔在了原地，他忽然上前拽住易婉堂的衣角说：“娘娘，水姑娘说了，今绣古刹近日雾霭之气颇重，恐有不测之事发生，还请娘娘不要前往。”
易婉堂直勾勾地望着玖儿，头一次看到面瘫小童的脸上出现了疑似恐惧的神色。她忽然笑了，双臂环胸，对着正在忙活的丫鬟们喊道：“磬茗、柳儿，你们俩动作快点。对了，记得通知桑侍卫一声。”说完她转身便走。她迈着步子，心中已经有了底。玖儿不让她去今绣山。那就代表着水如痕不希望她去今绣山。看来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奥妙。
玖儿立在雨轩庭院的空地上，双手握拳，嘴角抽动了几下，还老态龙钟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想的是，坏了，本来这一趟来是戏耍这个看似很笨的娘娘的，怎么把她引到今绣山了呢？回去一定会被水姑娘骂的……
王府的车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今绣古刹，妙音法师一脸和蔼微笑地走出来迎接靖月王妃。说起这位王妃娘娘，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身为靖月王爷的深交故友，他和易婉堂打交道的次数实在是很多。特别是王爷出征这些日子，易婉堂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到寺里上香，逮着法师了还会跟他聊天。不过，她倒是不怎么聊佛法，大部分时间都是跟法师谈论肃朗月过去的点滴。
“娘娘，此次前来，可是为的上香？”妙音法师长长的胡须在春风中飘动着，声音低沉地问道。
易婉堂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些许让九十岁的妙音法师十分头疼的慧黠，她说：“法师，本宫此次前来，并非是上香。只是来随意走走。”
她在寺庙周围转悠了一阵子，特地吩咐下去只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和侍卫陪着即可。
“小姐，您在找什么啊？”跟随在易婉堂身边的柳儿十分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小姐……您别为幽王爷的事情伤神了……幽王爷都已经故身了……您就……”
没等柳儿劝解完，易婉堂转身对磬茗说：“磬茗，我想让妙音法师给靖幽王爷超度一下。他老是在我眼前晃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啊？不如让僧众念念经帮他早日到达极乐世界啊。”
磬茗颇为无奈地说道：“娘娘，超度仪式大都是在逝者亡故四十九天之内进行的……”
“我知道啊。可是他四十九天只内没来找过我啊。”易婉堂摊手，转而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没死。不如我去挖坟好了。这样就知道他到底死没死了。”
“呃……”磬茗咽下一口唾液，对主子的这个提议十分无奈，却又不好直接否决。
易婉堂的一席话成功地把始终站在不远处的桑华给引了过来，他恭敬地说道：“娘娘，您所说的掘墓之事还请从长计议。皇家的坟墓可不能轻易就掘……”
易婉堂弯唇一笑，那笑容中透着让桑华头疼的慧黠，她说：“桑侍卫，你阻止本宫，究竟是因为你怕本宫闯祸，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桑华怔住，沉默了半晌，淡然说道：“娘娘说笑了，怎么会有什么隐情呢？幽王爷身故一事举世皆知，属下又有什么能欺瞒娘娘的呢？”
“好好，没有隐情就好。”易婉堂眼睫闪动，低笑着回答着。心里的答案却如同明镜一般。看来，她必须要用狠招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夫君班师来，娘子爬墙去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