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缙安拍案惊奇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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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婉堂不喜欢这么弹琴，一点也不喜欢。
她之所以不喜欢，并不是因为她暴露了真实琴艺之后不能再随意舞弄些魔音折磨人，让她丧失了一项极大的乐趣，而是因为这样的弹琴姿势实在是让她很难专心演奏。
王府花园里，面朝着一池碧水，清风抚上她的脸颊，却怎么也吹不去那点点醉人的红晕。她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只是些轻微的调整，却让她浑身发热。此刻，她坐在肃朗月的腿上，被牢牢地箍在他的怀中。他就这么侧着身抱着她，执意要她弹琴。
“堂儿，为什么不弹？”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笑声溢了出来。
“你这么困着我，我怎么弹嘛？”她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整个人都变成了快要煮熟的虾子。
“我困住的是你的身子，又不是你的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你这么抱着我，一会儿要是有下人们出入看到了……”
“娘子，你觉得他们有胆来么？”
“那……那我也没法弹。你放开我，我再弹。”
“我不放。”
“你……”她咬牙切齿地白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说：“我真是搞不懂你。”
他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问：“你想说什么？堂儿，让为夫猜猜，你是不是要说，刚从阎王那里抢回一条命的凌妃还虚弱地躺在那里，我却丝毫不念夫妻情分，对她不闻不问？而此时，我竟然还可以如此轻松惬意地将另一个女人牢牢抱在怀中？”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别开脸去，不看他。
“你的眼神早就透露了你的想法。在凌妃的居所里，你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我……我只是觉得你太无情罢了。”
“所以，你要像洞房花烛夜时候那样再次把我推开，让我到另一个女人身边么？”他那鹰一般锐利的眸子锁住她的小脸，让她难以逃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希望我的夫君不是那么寡情的人。毕竟凌妃也陪伴了你那么多年，不管她做过的事情有多错，她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可以置之不理？还在这里抚琴弄曲……你的冷漠，太吓人了。”
“堂儿，你心很宽，你对待丈夫的妾室竟然能怀着如此宽大的心胸。”他握住她的柔荑，一边抚弄着，一边说：“无情、冷漠，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声音透着些许清寒，让她的心仿佛也失去了温暖的包裹，她紧握着他的手，忽然坚定地说：“可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你对她这么冷酷，一定有什么理由对不对？”
他笑了，唇角轻轻上扬，他说：“堂儿，我答应你，以后会告诉你为什么。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许鬼鬼祟祟地到处去查探事情的缘由了。这对你并没有好处。”
答应这个干嘛啊？这句潜台词在她的心里蠢蠢欲动。查当然是要查的，不然那些疑问会把她憋死。凌妃的事、千年冰的事、两个白影的事，她通通都要查！顺便就把这些当成消磨时间的乐趣也不错啊。可是他炙热的目光还是让她觉得难以抵挡，于是她十分违心地点了点头。所谓缓兵之计，正是如此吧。
“好了，堂儿，来弹琴。”他的声音无比轻柔。
“嗯。” 她应了一声，指尖在古琴上滑动，琴音时而如波涛汹涌，时而如林风溪流，扣人心弦。而肃朗月纵然有温香软玉在怀，有绝佳的音律入耳，那双剑眉却依然皱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在他身后的东南方向，花园的小门边上，正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不需要回头也大抵能猜出那是谁了。于是他决定不予理睬，指尖勾缠着易婉堂黑亮的发丝，吻了一下，继续听她弹琴。大战在即，他即将离开。他必须要珍惜和她呆在一起的这有限的时光。如今，他能给她的，也便只有回忆了。
站在一边偷窥的人，是臻妃。望着碧水之畔上一对男女的恩爱画面，她只是静静矗立着，唇边的笑有着些许不自然。如幻似真的琴音幽幽传来，在她听来却极为刺耳。她紧紧地握起来双拳，闭上眼，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肃朗月刚一去上早朝，易婉堂就不安于静静守在雨轩做她的好好太太了。她那旺盛的好奇心都要把她烧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她先到别院看望了熟睡的凌妃，向守在那里的御医询问其病情。御医的说法和前一日邵康转述的差不多，凌妃的身子太弱还需要调养，至于失语症就更难治愈了。站在床榻边，易婉堂抿唇沉思了少顷，凌妃的睡颜十分安稳。那张枯瘦的脸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只是她一时找不到答案。
回雨轩的路上，磬茗和柳儿陪在易婉堂身边。磬茗微微启唇，道：“娘娘，”她虽然知道王爷并不愿意易婉堂介入这一系列事件的调查，但她也深知主子的好奇心并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浇熄的，她只得将自己从府里其他下人那里听到的事情都讲出来了，“磬茗从一些丫鬟们那里听说，凌妃娘娘被关在佛堂的最初几日曾经绝食过。后来她又经常对身边的丫鬟说能看到鬼怪，夜晚的时候还时常哭叫。王爷从泷城回缙安之后，曾经去佛堂探望过凌妃，她就哭哭啼啼地跟王爷求饶。经过几次之后，王爷就不再去看她了。而且还有一件事，磬茗始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娘娘……”
“什么事？”易婉堂已经察觉到磬茗要说的事情也许牵扯到什么隐秘。
“娘娘，当初磬茗随娘娘一起去了泷城，娘娘还在应府住了些日子。您可记得画舫上发生的那件事？那时候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一个叫淑儿的丫鬟将您推下了水。”
磬茗还没有说完，对此事尚不知情的柳儿却惊呼了起来，她抓住易婉堂的手说：“小姐，您被推下水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柳儿没有犯错也随您一起去泷城就好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易婉堂急着要听磬茗即将讲出的下文，安抚着柳儿说：“而且那件事情来的太突然，谁在我身边也没用的。”
“那小姐您是被谁救上来的？”柳儿急切地问着。
易婉堂顿了一下，低声说：“肃朗月。”
“是王爷？果然柳儿没有看错，王爷对小姐真是……”
鉴于柳儿以前的表现，她一对肃朗月歌功颂德估计就会没完没了了，易婉堂只得打断了这位忠心的小丫鬟，道：“柳儿，我想听磬茗说下去呢。”
“哦……”柳儿尴尬地绞着手，笑了笑说：“那磬茗你继续说吧，继续说吧。”
磬茗淡然一笑，道：“那次娘娘的落水事件，磬茗是有责任的。虽然磬茗守在娘娘身边，但还是没有及时避免……”
“磬茗，你怎么变得和柳儿一样啰嗦了？我又没有怪过你。”易婉堂温和地说。
“是是，那磬茗就继续说了。当时应家二小姐，也就是神医应皎凌曾经审问过淑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淑儿只是说因为受过凌妃娘娘的恩惠，听说有人得到了靖月王妃之位，就为凌妃感到不值，于是稍不冷静就做出了错事。可是后来王爷经过调查，据说那段日子，凌妃娘娘虽然在缙安城被禁足在府里，但她的丫鬟小卓曾经雇人到泷城送过信。所以，淑儿的行为很可能是凌妃指使的。”磬茗顿了一下，又说：”王爷也是怕冤枉凌妃娘娘，就亲自过问了这件事，结果两人起了争执，凌妃一怒之下就承认了是她指使淑儿这么做的。还说后悔当初没有让那个何四姑用蛊毒将娘娘您害死。于是本来下令让凌妃禁足一个月的王爷改了口，说这禁足将会永无期限，所以那佛堂也便变成了冷宫。“
“为什么这些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易婉堂的双眉都要纠结在一起了。这就是他对凌妃冷漠无情的原因？是因为她？
“娘娘，王爷不准任何人在您面前提起这些的。王爷一直希望……希望娘娘您做个无忧无虑的王妃。”
磬茗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倒让易婉堂更纠结了。身处在如此纷繁复杂的侯门之中，要她怎么无忧无虑下去呢？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缙安拍案惊奇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