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山尾

1、做梦

　　粘稠的空气，常依依躲在墙角边的桌子底下，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在耳边炸开了，粗重的喘息声一点点靠近…

　　“依依起床啦，我做了三明治。”楚萌叼着牙刷敲开了常依依的门

　　楚萌是常依依的合租室友，原本还有江洁3个人在公司对面租了个三室两厅。结果去年国庆，江洁谈了个男朋友，包袱款款奔赴爱情去了，常依依和楚萌两个人一合计，干脆继续租三室两厅，把江洁的房子临时改成衣帽间，其实是觉得江洁这男朋友八成得黄。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一直在跑，好累啊！”常依依咬了口三明治。

　　“梦醒了立刻就忘掉做梦的内容很正常的，别想啦，再想就要迟到啦。”

　　“大萌，等等我。”

　　天昏昏沉沉，明明是早上，但整个天空都是黄色，乍一看像是黄昏时刻。“快走，感觉这个天气要作妖”楚萌拉着常依依快步向公司走去。

　　“这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明明显示的大晴天，这哪有什么太阳。”两人一进办公室办公室，就看见张姐拿着手机在跟对面的王哥抱怨，常依依一下愣住了。

　　“大萌，我总觉得我见过这个场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有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先想想今天的汇报吧。”

　　“啊！完了！”常依依哀叫着冲回工位。

　　“常依依、楚萌，你们两个去楼上帮丁总收拾东西去，快点去！”主管姜明拎着包子站在门口。

　　常依依和楚萌对视一眼，绕过姜明走向电梯间，乘电梯去8楼总经理办公室。丁伟力今年50整，按理说还能在集团再奋斗2年，没想到总部换了个年轻领导，上任就开始推行集团年轻化，老丁总就被淘汰去了二线养老。

　　“老丁总当政的时候，姜明拍马屁拍的最勤，老丁总一手提拔了他，没想到现在老丁总要走了，他连帮老丁总收拾东西都不肯来，真不要脸！”楚萌搬着箱子跟常依依吐槽。

　　“哎，人走茶凉！”

　　两人进了电梯按下了3楼，“总公司新来的文总也太法西斯了，丁总怎么说也为在公司干了几十年了，如今让人家退二线就算了，连个体面都不给留，还把丁总发配去了后勤保障部。”楚萌先一步出了电梯，走了两步发现常依依还站在电梯里“依依，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的？”

　　“大萌，你不觉得电梯有点奇怪吗？”常依依僵硬的看着电梯面板。

　　“怎么了？”

　　“楼层刚刚变多了。”

　　“你昨晚熬夜打游戏眼花啦，赶紧出来，箱子太重了。”

　　常依依摇摇头走出电梯，两个人顺着走廊向后勤办公室去，办公室空空如也，一个人都不在。

　　“都9点半了，还一个人都没有，哪一个是丁总的位置啊！”楚萌放下箱子，用手扇风。

　　“西北角那一个。”

　　冥冥之中，她有这样一种感觉。

　　“萌萌、依依，你们帮老丁总搬东西来了，那边那个，是老丁总的桌子，你们放他桌子上吧。”老张进来了，他手指的果然是西北角那张桌子。

　　楚萌诧异的看了一眼常依依，没多想把东西搬了过去。常依依也走了过去，当放下东西，手机接收到一条微信消息，主管姜明在办公群里艾特了2人“公司4楼有一个小型招聘会，缺少服务人员，@木头望月光@一一你们两个去1103帮个忙。”

　　“真的是，又把我们卖出去给别的部门打工，姜马屁没有心。”楚萌愤愤地放下手机，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按下11层。“还没问你呢，依依，你怎么知道丁总新办公桌是哪一个啊？”

　　常依依摇摇头，没有说话，两个人到了1103门口，人事的王姐拿着一沓资料走了出来，“你们2个终于来了，快点，里面面试的人在考试，常依依你进去监考，楚萌你跟我来。”

　　楚萌抬脚要走，常依依一把拉住她跟王姐说：“王姐，一个人监考不够正式，还是我跟大萌2个人一起监考吧。”

　　“也行，那楚萌留下一起监考吧”王姐说完抱着材料火急火燎的走了。

　　“大萌，一会进去不要离我太远，我们就站在门口。”

　　“站门口怎么监考啊。”

　　“大萌，你听我的，等过了10点15分，过了这个时间就行。”

　　“行吧行吧！”

　　进了房间常依依紧紧拽着楚萌站在门边，没过一会儿就掏出手机看看时间，10点08…10点11…10点14…

　　“大萌，一会儿跟紧我，没空给你解释了。”

　　滴答、滴答、滴答…10点15分！

　　会议室最角落一个人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着，旁边的考生蹲下来查看情况，常依依拉住楚萌出会议室，冲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大萌，你找找，最后一个隔间有拖把，你快点拿过来。”

　　“依依，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回事啊？”楚萌拿了拖把递给常依依。

　　常依依没回答她，拿过拖把卡住了门把手，又把旁边的休息椅拖过来抵住门。

　　“依依？”

　　“嘘！”

　　常依依捂住了楚萌的嘴，走廊传来了尖叫声，有人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撞在了门上，“救命，啊！”门外传来挣扎和撕咬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尖叫声戛然而止，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隔着门板，有微弱的呼吸声。

　　“依依，到底怎么了外面？要不要打110啊？”楚萌捂着嘴小声说话。

　　常依依按住门板，洗手间内外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动静，一种类似野兽的喘息声传来，夹杂着在地上爬行的摩擦声。常依依掏出手机打开摄像，从门底下塞了出去，爬行声音越来越远，完全安静下来后，常依依把手机抽了回来。

　　楚萌凑了过来，就看到屏幕上，是刚刚考场的一个考生，衣服上都是血迹，脖子将近一半被撕咬断开，爬出了屏幕。

　　“还记得我早上说做了个梦吗，我都想起来了，早上的一切都和梦里一样，我原本想着10点15分过了没有事那就真的只是巧合，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大萌，末日来了。”

　　常依依收回手机看着楚萌，艰难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