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箱》许五六

42、第 42 章

　　夜晚两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散发着橘黄的光。偶尔有飞蛾傻乎乎的撞在灯罩上，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哐哐。

　　卡兰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港口附近的街道上。

　　女人左边腰间斜着放了一把刀，另一边的口袋里是枪。衬衫外面是看起来有点脏的外套，脚上蹬了一双靴子。

　　她刚完成任务，一边抛着手里的金币一边哼歌。

　　哼的是出海时从那些水手口中听来的歌谣。

　　这种好心情很快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年打破了。

　　那人站在阴影里，一双绿眼睛像狼一样发光。

　　“你是谁？”卡兰瑟收起了懒洋洋的姿态，警惕的问。

　　是那些看不惯她的敌人吗？她都不记得自己惹过谁。

　　面前的少年虽然浑身透露着古怪，看向她的眼睛里却没有杀意。但也没对她的质问做出回答。

　　“你到底是谁？”卡兰瑟说话的时候，隐约能看见那副锋利的尖牙。她的眼睛变成了竖瞳，整个人充满了野性的危险感。

　　她又等了一会，但始终没得到回答。于是准备打服少年再说。

　　但没想到，少年既不用古物，身上也没有异化的痕迹，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卡兰瑟落入下风，当机立断，打不赢就跑。

　　她把人抛在身后，在迎面吹来的夜风中在城里绕了几圈。她的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就在卡兰瑟以为把人甩掉了，重新回到暂时入住的酒店门口时，却又看见了那双绿色眼睛。

　　“你不是我的敌人，为什么还要跟踪我？”卡兰瑟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那少年看着她，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人不理解的话：“我们还没有结束话题，你就突然跑了，所以我跟上来了。”

　　卡兰瑟：？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一共就两句。

　　而且看他也不像是要回答的样子。

　　“所以，”她没了脾气，心想哪里来的神经病居然还有点厉害，“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是德斯克。”少年说。

　　他之前没说话，是因为在想名字。没想到卡兰瑟这么没耐心，直接动手了。但自己已经想好了名字，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告诉对方。名字对人类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但要不是女人提醒，他恐怕没反应过来应该为自己取一个名字。

　　德斯克说：“谢谢你。”

　　“随便你，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快回吧。我先走了。”卡兰瑟一头雾水但并不打算深究别人的想法。她很坦然的接受了道谢，并无所谓的耸耸肩。

　　接着上楼回房间睡觉一气呵成。

　　在睡着之前，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就这神经病那副样子，真的有地方去吗？

　　第二天起床一看，少年还在一楼。

　　估计是酒店老板心软，让他坐在沙发上，还给他披了条毯子。

　　卡兰瑟的直觉告诉她，她惹上麻烦了。

　　她本来可以丢下这人不管，但觉得少年孤单的身影有点可怜。在门口犹豫了几分钟，她还是转身回去，恶声恶气的问：“喂，那个……德斯克？你怎么还在这？”

　　“我没地方去。”少年抬头看卡兰瑟，表情平静，仿佛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叫旁人看起来却有些可怜。

　　“我猜也是……算了，认识一下吧，我叫卡兰瑟。”女人拧着眉，态度依旧不太友好。

　　德斯克到现在才知道卡兰瑟的名字。他眨眨眼睛，“你好，卡兰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是我的错。为了感谢，我请你在酒店里住几天吧。也算是让你有地方能休息，待在沙发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早晚会被赶出去的。”卡兰瑟不太擅长抱歉，但她勇于挑战一切不擅长的事情。

　　她看得出德斯克身上藏着很多谜团，但并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反正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再也不会见到这人了。

　　她想得很好，奈何德斯克就这么缠上了自己。

　　他很无辜的睁着眼睛，说：“你是个好人，卡兰瑟。我想帮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吗？”

　　卡兰瑟心想你不来烦我就帮了大忙了，“大可不必。”

　　她第二天如约要走，但德斯克不远不近的跟了上来。

　　打又不想打，赶又赶不走。

　　虽然很不适应，但好像自己也没办法把少年直接丢下完全不管。

　　算了，随便他。

　　卡兰瑟最擅长的是随遇而安。

　　某一天早上，德斯克就站在她门口，咚咚敲开门，仰着脸认真的询问：“你能带我去南冰洋吗？”

　　卡兰瑟：“不。”

　　她刚起床，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说完就啪的一声关门继续睡觉。

　　清醒过来之后忍不住感叹：这又是在发什么神经？

　　但德斯克好像就是对那鬼地方有什么执念似的，时不时幽幽的问你一声：“你能带我去南冰洋吗？”

　　卡兰瑟不堪其扰，决定接个任务散散心。很巧的是，有个老熟人正在为旅游而招保镖。显而易见，这是一份可能有点困难但报酬绝对丰厚的任务，她绝对不会错过。

　　所以她就带着德斯克去了。

　　到目的地是傍晚，她很累，回房间睡了一觉，没管德斯克。

　　第二天起床。

　　那位老熟人——雇佣她多次的奥特科特站在餐桌前宣布：“我们的目的地是南冰洋！”

　　怎么一晚上就天翻地覆了？

　　她心想：德斯克，平时没见你这么会说话啊。只花了一晚上就劝好了奥特科特。

　　但她能不去吗？

　　老雇主和小傻子还指望着一个有脑子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