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箱》许五六

2、废稿2

　　尤伊尔满头大汗的醒来。他才从死亡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就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痛苦。

　　后背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直接跪倒在地。

　　好痛……

　　他眼睛模糊起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面前的黑色地板。黑色的色块中混杂着金色的光线，是如此熟悉。

　　是幻觉吗？

　　手却出乎意料的摸到了真实的触感，冰冷厚实。是真的啊。

　　他恍然间又低头看自己，一身破旧还沾着血迹的衣服。

　　边缘泛黄的白色羽毛随着他的动作飘到手边。他颤抖着手去摸，羽毛锋利的边缘割伤了他，鲜血淋漓。

　　“我……我居然回到这个时候了。”尤伊尔几乎要笑起来，但又拉动了背后的伤，最后只发出几声呜咽。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狼狈不堪。即使没有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怕。

　　背上的翅膀还没有长成，羽毛就迫不及待长了出来。无数翅膀密密麻麻长在背上，不对称的挤在一起。甚至有些都没有舒张开，骨头卡在肉里。

　　羽毛把他浑身划得鲜血淋漓。

　　他发出模糊不清的痛苦呐喊。但这里空荡荡，没有人来帮助他。

　　尤伊尔趴在地上歇了一会。在短短几分钟间，他思考后终于决定了。

　　“贪婪……与恐惧之神。”

　　这个尊号在他嘴里徘徊了一会，被轻声念出来。他心知这是冒犯的行为，会招来关注。

　　而神的注视会让他这个普通人异变加快，只需要几秒钟他就会彻彻底底的死亡。

　　但他了解那位好奇又恶劣的神，祂会让他痛苦，但不会让他死，甚至会帮他。

　　因为祂实在是太无聊了。连他对祂的算计都可以算是一个有趣的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但预料中的注视并没有出现。

　　怎么会......尤伊尔感觉事情偏离了轨道。

　　明明在现在这个刚刚灵气复苏的时代，除了他不会有人呼唤这个尊号。

　　祂不感到奇怪吗，为什么祂没有注视这里？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经常来玩的朋友却突然不再联系你，就这样了无生息的消失了。

　　发生什么变故了？

　　他像被遗忘在原地的猫，只茫然的四处张望，束手无策。

　　疼痛让他回过神来，他拖着这样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咬牙爬了起来。

　　鲜血刺眼的红色到处都是。往前看，黑色夹杂着金色的色块一直在晃。

　　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它在一点点走向崩溃。

　　尤伊尔好像没什么感觉，一直往前走。他既然活了下来，就不甘心自己在这里死去。

　　一个传奇死在故事的开端，多可笑！

　　他走得很艰难，一步三摇，跌跌撞撞。活像是喝了酒的醉鬼。

　　这片看上去无边无际的地方，古老又沉默，看着背后像盛开一朵白花的青年留下一路血迹，固执的往前走。

　　直到脚都痛得麻木了，他才看到了面前宏伟的大殿。

　　面前是一条宽大到不像供人通过的大路，沿路是缠着不知名怪物的黑色巨大柱子。路的尽头是高大的台阶，一直通到大殿的大门前。

　　殿门半开，隐约可以看见后面诡异的黑芒流动，角落里绘有金色的花纹。无一处不伟大，无一处不神秘。

　　那是神的宫殿。

　　尤伊尔认识。他曾经披着星光风风火火走过这里，推开大门。他曾经满是是伤跌跌撞撞跪在大门前。他也曾沉默的俯视台阶下的十二神使。

　　他曾是神座下最耀眼的神眷者，跪坐在神座旁，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成神……

　　但那些时光就像是角落里的旧照片，布满灰尘。他根本就记不清当时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还不等他回忆更多。

　　异变更严重了。

　　他能感觉到额头上的骨头开始怪异的疯狂外延，化作骨刺。脚越发沉重，因为后背的翅膀越来越大，扭曲的骨架几乎穿透胸膛。

　　他跌倒在地，几乎站不起来了。

　　“咳，咳咳……”尤伊尔一边撕心裂肺的咳嗽，一边爬上台阶。喘了会气，他不肯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浪费，于是忍着巨疼爬了起来。

　　青年固执的站直身体，走进大门后的一片漆黑。

　　巨大到让人颤抖的殿堂，处处都是银灰和暗金。呆在这里，让人无端生出几分不安。好像随时随地阴影中都能走出一位神的护卫。这让闯入者一直惶恐。

　　大殿尽头是神明的王座，高大宏伟。

　　尤伊尔没看见神。他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继续往里走。

　　他很少去大殿深处。

　　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随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门。他走上前尝试去推开，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一道缝。

　　不过两三秒，他力竭后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但这几秒也够他勉强看清门后的东西了。

　　神趴在空旷的房间里，像雕像一样带着永恒的安静，祂裹一身闪着微光的黑芒，只能看见一鳞半爪。

　　清楚的唯有门的正前方几米处搭着一只巨大的锋利的爪子，上面覆盖的似鳞片似皮毛。爪有六指，指间隐约可见一抹红光。

　　尤伊尔只看了一眼，异变就陡然严重。痛苦几乎要吞灭他的意识。他急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但只呆在门前，他就能感觉到异变在逐渐严重。再呆几分钟，他就会彻底沦为怪物。

　　这一眼就足够他判断，祂还没有苏醒。

　　但世界异变的程度足够了啊……

　　这个疑惑只在他脑子里晃了一秒，就被抛之脑后。

　　神还没有醒，也就是没人会救他。

　　青年单薄的身体最终支撑不住，狠狠的倒在地上。鲜血四溢，让大门的下面一部分都沾染上了腥臭的血液。

　　在疼痛中意识开始模糊，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手指在疯狂伸长，传来让人恨不得死命在地上挠出痕迹的痒。

　　他浑身传来火烧一样的巨疼，又像铁块一样沉重。好疼啊……痛苦的哀嚎都化作了嘴里含糊的话语。

　　他连哀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