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者自救指南》许五六

21、尤伊尔的挣钱之路

　　尤伊尔醒来正是凌晨，从海面上照下来的光微弱。他浑身酸痛的从棚子里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腰哀哀叫唤：“疼疼！这破棚子叫什么事啊，睡一觉简直要了我的命！”

　　可怜尤伊尔没死在妖魔手里，倒是差点死在破棚子手上。

　　他捡起地上的破布，闻到一股可怕的酸臭味。

　　“呕。”他马上把那东西丢了，连打算废物利用的心思都歇了。再闻一闻自己，一股淡淡的臭味。“要是再把那破布收着，在饿死之前我倒是会熏死！”

　　借着光避开地面上的水坑，尤伊尔总算顺利出了棚子。

　　昨晚没看清外面长什么样子，现在他一看。不愧是贫民窟，脏乱比妖魔的洞穴还可怕。一眼看去，基本上都是要倒不倒的破棚子。路边有几个醉鬼倒在地上，手边还躺着廉价的酒瓶子。

　　尤伊尔眼睁睁看着一只猫一样大的老鼠大摇大摆走过，差点溅他一身水。

　　“这真是太可怕了。”尤伊尔感叹。

　　“的确。”费迩懒洋洋的说，庆幸自己闻不到味道。

　　“你回来了啊，费迩。”尤伊尔正在低头躲过某户人家挂在外面的盆盆罐罐，听到费迩的声音愉快的在心底喊道。

　　“我以为你大战一场之后要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苏醒了之后除非自愿否则是不会去沉睡的。但如果我想敷衍某些人的话，可能会跟他说我沉睡去了。”费迩说。

　　所以，原来前世费迩说去沉睡原来是借口啊。

　　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费迩：“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冷漠脸尤伊尔。

　　还好意思问呢。

　　“没什么。”他嘴上敷衍道。不太懂人类情感的费迩自然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走吧，我们去之前那件灵物为我指引的地方。”尤伊尔很快振作起来，动作灵活得像一条泥鳅，企图在无数小道里找正确的一条。

　　等他停下脚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没办法，贫民窟的路实在是太绕了。再加上灵物的指引范围之广，能找到地方是他努力的结果了。

　　总之，尤伊尔费了好一阵功夫，累得气喘吁吁，饥饿和疲惫一股脑的席卷而来。

　　他费力从没人的角落里掀开可能当做窗户的一块破布，翻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尤伊尔什么也看不见。他走了几步就撞到一堆东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声音大得旁边棚子的人都被吵醒了，对着这里一顿吼：“维特！该死的你小声点！别弄出那些惹人讨厌的声音来，不然我要杀了你这个垃圾！”

　　看来这个棚子的主人是叫维特。尤伊尔装聋作哑，没管外面的叫骂。

　　“这里连一盏灯都没有点，我要到什么地方去找那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灯？”尤伊尔悲伤的在内心对费迩说。脚上动作不停，继续踢翻无数东西。

　　外面的叫骂声响个不停，用词之丰富，形容之巧妙让尤伊尔啧啧称奇。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没什么人愿意来看看发生了什么，都在冷漠旁观。

　　“好，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费迩，那是一盏灯吗？”尤伊尔两只手胡乱挥舞，总算碰到个东西，他高兴的询问费迩。

　　“是的。”费迩慢条斯理的回答。。

　　“那就好！灯有了，但点火用的火石呢？火柴呢？或者说打火机在哪？”尤伊尔用手摸索，发现那是盏最简陋的油灯，以某种低阶植物妖魔的榨出的油为燃料。下面是个大肚子瓶子装的灯油，上面插着根棉芯。使用不当起火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尤伊尔又一阵摸索，踢翻两个易碎的瓶子之后他才从不远处的破木板搭成的桌子上摸到一个小盒子。入手温热。

　　他便心存希望的握在手里，走到进来的地方掀开一点窗户布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里面装着两块红色石头。

　　这红石头摩擦便冒出火花来，尤伊尔小心翼翼借着火花点燃了油灯。房间里亮堂起来，连潮湿的空气都好多了。

　　只见这地上摔碎了一地的药瓶碎片。里面的草药和粉末撒了一地，和污水混合在一起，是半点都不能再用了。棚子虽然用破布之类的遮盖住隔离除了一个独立空间，但里面除了几张破木板组成的桌子就是一张木板床。

　　一个字，凄惨。

　　窗户布旁边摆了三个罐子，已经被他踢碎两个了。桌子上的药瓶也基本被尤伊尔撞到地上糟蹋完了。房间里一股苦草药混合着发霉的味道。

　　尤伊尔左右一看，瞧见那木板床前倒着道黑影。他拿着灯上前一看，竟然是个面朝下倒着的普通人，后心窝插着把刀，一动不动。他惊讶之余上前把那人翻了过来，男人脸色铁青双眼睁着，显然已经死了好久了。

　　地上的一大滩血早已经凝固了，只有淡淡的血腥味。但在发霉和苦涩气味的房间里并不明显。尤伊尔不由松了一口气，蹲下来把灯提到男人面前。

　　灯火晃动，照亮了男人与尤伊尔有五分相似的脸。恍然间，他就像个鬼魂在研究自己的死亡现场一样。

　　可怜的男人孤独的被杀死在自己的小破棚子里。尤伊尔不忍心再看那死不瞑目的脸，便把他翻了个面。

　　“算了，这么一来我顶替他的身份就不用担心被巡逻队发现是外来者了。略加掩饰别人看不出我和他的区别。”尤伊尔摸了摸脸上的汗，对着尸体发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杀死你的凶手为你报仇的！”

　　“人类真是奇怪。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跟死人发誓有什么意义呢？”费迩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人讨厌的不理解人类情感的作风。

　　“这是交易。”尤伊尔提着灯站在一堆破碎垃圾里说，他的面孔若隐若现，“我顶替他的身份，就替他报仇。我不欠他。你要知道，人类总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来满足自己虚伪的愧疚。”

　　“真是虚伪。”费迩平静的评价。

　　“好了，现在处理处理尸体吧！我不能随便丢掉，也没办法把他留在这个棚子里。”他苦恼的皱起眉头，心里盘数被人发现尸体后自己暴露的可能性。

　　“不能冒这个险。”思考了一会，尤伊尔抬起头郑重的说，“现在是敏感时期，被发现的话一定会刨根问底追究到我身上，那样的话跟我原本打算的悄悄潜入的想法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话……我亲爱的费迩先生～你也许能帮我处理这个小难题？”

　　“伟大的命运先生，为什么不问问梦魇呢？”费迩不想接这个烂摊子，选择把难题丢给梦魇。“你等我一会，我去和梦魇好～好～聊～聊～”费迩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带着欢快的尾音消失在他耳边。

　　在等待的空闲时间，尤伊尔收起那把刀，然后提着灯把整个房间搜索了一遍。

　　没找到吃的。

　　他要饿死了。

　　但更好玩的是，这个棚子里除了那些药瓶子，没其他的生活用品。

　　“维特，你还有什么秘密吗？”尤伊尔低头看脚边的尸体，深感麻烦上身。

　　“嘻嘻，这一切都在命运先生的预料之中吗？您总是安排别人的人生，不是吗？”离开了一会又回来的费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趣。

　　“命运的安排吗？”尤伊尔苦笑了一下。“这倒吊之城中最适合我替代是是位有大秘密的维特，因为我和他很像。如果我的幻影不是初级就能伪装其他人类，也用不着替代维特。”

　　“我没闻到强大的异变者的气息。”费迩安慰他，“谁又能安排命运先生呢？”

　　“是的。”尤伊尔看着不出声的梦魇从角落伸出一缕彩色飘带，轻飘飘的卷住尸体的脖子，然后猛地一拉，尸体在飘带手中轻得像纸片被扯入了不知名的梦境中。

　　梦魇真的挺好用，那能帮他保管一些杂物吗？尤伊尔胡思乱想。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想，除非我决心把梦魇打死，否则祂是不可能同意的。”费迩对尤伊尔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很无奈。

　　那真是太可惜了。

　　尤伊尔真诚的感到可惜。

　　但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拿起桌子上仅存的几个药罐子和刀一起丢进口袋里。“等之后我再来考虑维特的秘密。现在，我得找点渠道好吃个午饭。”

　　尤伊尔从木板床上找到块比较干净的布，他展开一看长度正好可以当做围巾来挡脸。

　　于是裹了围巾从窗户布翻出去了。

　　尤伊尔一路躲着人来到了倒数二层的右边城区。虽然这里也满是棚子，但比刚刚的地方干净整洁得多。

　　这里是整个倒数二层最混乱最有名的黑市。它的名字在寂静黑夜里酒馆人私下的低语中传递，在大型组织的势力无力到达的地方滋生。某些层的黑市甚至有权贵带着面具欣然前往。它就是人的影子，与倒吊之城纠缠不休，在暗处发酵。

　　倒数二层的黑市不能算得上什么盘踞黑暗的巨头，只是一条鱼龙混杂的小巷。

　　尤伊尔的目的地只是小巷里的雇佣兵联盟分部。不管你的真面目，只要你能完成悬赏，雇佣兵联盟都会付出报酬。

　　实在是他这种身份不明的人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