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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12月22日下午

      Gruhle把一杯颜色和味道都与泥浆酷似的咖啡代用品放到了桌子上。Peiper端起来抿了一口,咧咧嘴表示抗议:“再加点糖。”

      Gruhle一边撕开糖块的纸包装,一边嘀咕:“你已经超过指定配给了,长官。”

      Peiper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副官。

      “我在开玩笑。”Gruhle做了个鬼脸。LAH第一坦克团的几个老烟枪虽然经常闹烟荒,但他们神通广大的副官总能从军需官那里拿到额外配给。这次形势有些困难:从17日出发后,Peiper的烟和咖啡配给和装甲车里要命的燃油一样,眼看就要告竭了。Gruhle开始严肃而郑重的考虑牺牲自己的配给。“你该去睡一会儿。”

      Peiper看看表,他已经徒劳的等候师部消息有几个小时了。美国人今天没有大规模进攻,但镇子东北角上险些被对方的侦查部队乘虚而入。Poetschke派了50个人去那里驻守。除此之外,“西线无战事”。

      他揉揉脖子,点点头,慢慢走到屋角的床垫前倒下身来,说:“有事随时叫醒我---咖啡给我留着。”

      从昨天起,他的头就时断时续的疼痛着,让他几乎忘掉没有酸痛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各种各样的杂事头绪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支离破碎的飞舞着。静静的地下室里,他几乎可以听得见无线电的静态噪音,和自己的心跳不合规律的震动着。上次入睡是什么时候?他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迟迟没有允许撤退?第6集团军指挥部不许吗?还是更高一级的KRW大本营?如果是大本营,保不准就是有几个老王八蛋从中作梗。老爹和古德里安,曼托菲尔的关系历来不敢恭维。四个月前古德里安来LAH视察的时侯,老爹作陪,一桌子达官显贵,勋章钻石排得让人头晕目眩,但居然就找不到轻松的话题。最后还是军衔最低微的自己拿私人问题开了个玩笑,代价是某个可怜的助理参谋被迫闪电式的结了婚。

      想到曼托菲尔,他的第5集团军正在南边齐头并进。如果真要坚守到救援部队的到来,第5集团军可能是个最佳选择。他不应该在国防军的部队上面寄托太多希望。这次战役,小胡子明摆着是让党卫军出风头的。战事进行到此,再由国防军来收拾残局,岂不是太不给小胡子面子。元首丢了面子的代价,又是如何?

      恍惚中,梅耶站在一辆废弃的卡车后面,灰绿色的卡车帆布在寒风中乱舞。梅耶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相反他一脸怒气:“怎么现在才来?!”

      见鬼。明明是火炬营赶来给他的侦察部队解围的,结果反倒迎来这么一句问候。然后,梅耶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展开地图,指着十公里外的一片城区:“我们马上要清场这块地方。”

      Peiper看着地图,又看了看脸色冻得发青,但眼睛闪闪发亮的梅耶,暗自寻思,是疯子都加入了党卫军,还是加入党卫军后才变成了疯子?

      这个疯子后来去了青年师,领着上万个异想天开的年轻人在诺曼底血战了两个月。最后他的残部被命令去坚守法莱斯,挡着美国人的狂轰乱炸,让其余的23个德军师能够逃出包围圈。国防军,帝国师甚至警卫旗队逃的比兔子还快的时侯,他手下的那些疯子还抱着炸药跳进美国人的坦克。这种事情无关小胡子的面子,但青年师的撤退命令一直没有到来。他的参谋说他哭得象个孩子,但还是不肯自作主张逃跑。他当时在想什么?没打算活着回来,还是坚信兄弟部队会最终来解围,就象哈尔科夫,就象罗斯托夫,还有顿河?

      反正梅耶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如果他还活着,但愿他在美国人的战俘营不会挨一顿痛打:阿登是德国人自诺曼底后第一次大反攻,前几天阿米们被打得很狼狈。毕竟事关美国人的面子……

      无线电的噪音突然响起,Gruhle的声音似乎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Peiper战斗群收到,请讲。”

      Peiper猛地坐起来,顿时一阵头晕目眩。他走到桌子前,从一个小盒子里倒出两个药片,和着那杯已经冰冷的咖啡吞进了喉咙。

      无线电那边是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大概是师部的某个通讯兵。“第6集团军命令,Peiper战斗群坚守La Gleize,等候救援部队。”

      “谁的救援部队?”Gruhle没有注意到身后Peiper的神色,有些急不可耐的发问。

      “目前尚未确定。可能是Hassen,也可能是第5集团军的第2装甲师……”那个声音干巴巴的似乎在背诵什么东西。

      Peiper已经抢过了话筒:“给我接蒙克。”

      “蒙克将军不在师部。他暂时返回第6集团军参谋部了。”

      “那给我接Priess将军!”

      “将军他被调回大本营了……”对方迟疑着,显然变得有些结巴。

      “还有谁在参谋部?Kramer在哪里?”Peiper强压着喉咙,Gruhle看到他的脸突然变得不正常的殷红。

      “总参谋长……我不知道。很快给你回电……”可怜的通讯兵落荒而逃,结束了通话。

      “混账!”Peiper终于爆发了,他狠狠的把话筒摔到了桌子上。

      Gruhle有些慌恐的看着他的上司。以前团部打赌,谁能让团长失态一次,赌金一千马克。看来今天师部这个倒霉的通讯兵中了头彩了。

      Peiper手扶在桌子上,盯着无线电良久。旁边没有人,指挥官们都在各自的阵地上。Gruhle看看无线电,再看看中校,乖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倒是Peiper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转过头,正对上Gruhle询问的目光。“Gruhle,你战后想做甚么?”

      这个问题真的是防不胜防。Gruhle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式不动,大脑里一片空白。“我?我从学校参的军。我父亲是修炉子的……”

      Peiper似乎笑了笑。这一笑让Gruhle彻底掉进了云里雾里。他为什么笑?莫非是□□的副作用?

      事实证明Gruhle的担心是多余的。大概一刻钟后,参谋长Kramer开始呼叫Peiper。参谋长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Peiper,我知道你很失望。可是总部不死心。再努把力,奇迹说不定会出现。美国人的士气很低落,这你是知道的。”

      “那么你知道我已经没有燃料,也没有桥梁了吗?”早就恢复了常态的Peiper坐在椅子上,脚翘在桌子上,椅子的两条腿悬空,另外两腿在重压下委屈的兹嘎响着。

      “你不是有工程兵编队吗?油料的问题我想法给你解决。”

      “关于燃料,你去问亲爱的Priess将军吧。”Peiper轻蔑的笑笑:“或者你不相信我的汇报?”

      他不着急把通话扳到接受频率,Kramer在无线电那边自然是难以争辩。“或者,总部是谁?不是你总参谋长么,长官?”

      Kramer终于得到了回话的机会:“Jochen,小心些。你知道谁对这次战役前景非常看好。”

      “哦?”Peiper继续悠然的仰着,那张椅子发出让人心惊胆颤的兹嘎声,“天大的荣幸啊。”

      “Jochen”,Kramer毕竟沉得住气。他的声音和善的像是在乞求:“再坚持一天,我会帮你争取到命令的。”

      Peiper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或者你给我送点汽油过来。开着一辆坦克跑到缪斯河边,这还不算太难。”

      Kramer大概只有屈尊接受了这个揶揄。谈话结束前,他又想起什么:“有六辆虎王已经被送到Stavlot附近了,怎么再给你运到La Gleize?”

      Peiper终于咯咯笑出了声:“空投吧,我的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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