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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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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当Peiper第一次到达La Gleize时,他就不喜欢这个地方。
很长时间以来,他的喜好就和个人情感没有什么联系了。虽然在草地和树丛掩映中的红顶小农舍如同风景画一样可爱,他从SPW里探出半个身子,扫了四周一眼,还是皱起了眉毛。
镇子不大,除了教堂外,没有一座高耸的建筑物可以一览无余的观察附近的地形和阵势。农舍自然都是结结实实的,墙不算厚。窗户凿在很高的位置,和东线那些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村镇不一样,不能作天然的掩体。四周是稀稀落落的树林,冬季的早上一定是晨雾弥漫。这是一个难守易攻的鬼地方。
但没有其他选择。穿越默林河的桥被几个美军第291工程营的工兵炸断了。他刚刚把“火炬营”的营长Diefenthal打发走没多长时间,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等到他亲自赶到河边,只能看到面色如土的上尉和遄流河水中若隐若现的石料残骸。
Knittel的队伍正在赶来会师的路上。希望他们还有足够的汽油,就是柴油也好。没有燃油来打仗,等于拖着成堆的钢铁垃圾赶路,更何况这个地形千回百转的区域,布满了河流和细小的桥梁。如果再找不到承重足够过硬的桥,他真的要放弃那些还没机会开炮的虎王了。
Peiper对着司机Zweigart一扬下巴:“去,叫Poetschke过来!”
进攻没开始多久,Peiper就依照老习惯,离开了自己的4号指挥坦克,跑到装甲掷弹兵二团第三营,即火炬营的SPW里找指挥车来了。老兵们谁都没有大惊小怪:一年多过去了,这个LAH第一团的中校团长还是喜欢和铁杆儿老部下凑热闹。这次组成战斗群,Peiper手一伸,从第二团的团长Sandig手里又把火炬营要了过来。火炬营的现任营长Diefenthal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后者只好给中校拨了一辆SPW出来,而且费了很大功夫才把团部的无线电报话器硬塞到狭小的车里。这样一来,原来作SPW司机的Zweigart,就顺便沦落成传令官了。
这小家伙似乎不太在乎跑腿,乐颠颠的向装甲团第一营的位置跑过去。
Peiper坐到了SPW的顶上,习惯性的掏出烟,点了一根。温暖的烟草味缓缓弥漫开,勾得车里的副官和炮手也开始摸腰包:自打从Stounmont撤回来,他们已经有几个小时没有喘口气的机会了。
世事难以预料。就在一年前,跑到车顶上抽烟还是自杀性的行为。俄国人的狙击手似乎从来不休假。现在倒好,在诺曼底纠缠了几个月之后,只要天上没飞机,你想在车顶上睡午觉都行。阿米们的战术确实霸道得奇怪:有很多时侯,空袭之后居然没有步兵跟进。到今年八月底,大家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空袭了,大不了爬起来拍拍土,继续给坦克刷油漆。
冬日下午四点种的阳光有些黯淡,远处的建筑被涂上了一层模糊的光影。不远处的房子里有一个当地人探出脑袋,看到这一长列黑压压却显得疲惫不堪的装甲战斗群,立刻飞快的关上了门。
这个比利时的小村庄,还没经历过任何战火的样子。事实上整个阿登尼斯地区都没有参与过什么争战。前两天经过利戈维尔的时侯,Peiper不想打扰当地的居民,就在谷仓里将就着休息了半夜。谷仓里的小麦堆得满满的,很殷实富足的样子,让他想起在东线的战壕里,大家争论一块面包该怎么分才公平的日子。
“多么肥沃而滋润的土地啊。”希姆莱抬起一只手,指着波兰一望无际的平原。“十几年前维系德国的生存和今日的强大的,正是我们完善的农业基础。”
那是在39年随希姆莱访问在波兰厉兵秣马的党卫军部队时,这个帝国的领袖突然开始了他的一番感慨。当时身为副官的Peiper知道,又一次教育性的语重心长的演讲要开始了。他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点了点头。
不过那次希姆莱居然放过了他,原因是脚下芳草萋萋的平地上,开满了白色和黄色的小野花。鉴于希姆莱不过是和几个参谋副官出来散步,他就没什么可以避讳的,俯身采起野花来。
有时侯,Peiper搞不懂希姆莱到底是骨子里的浪漫主义者,还是因为元首标榜自己的艺术才能,所以他也跟着时不时的效仿一下。希姆莱居然对他提及,等到统一欧洲的大业完成了,他要回去继续作农场主……要不是他日后私下里重复了几次这种理想,Peiper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些党政要人早年的经历,确实也需要某种莫名的激情才能付诸行动啊。Peiper没有跟着希姆莱走远。他远远的看着几个身穿党卫队黑制服的人在星星点点的野花中俯身忙碌着,真的有些滑稽的感觉:小女孩的营生么。
于是他似乎看到Elke在草地上蹒跚的样子:小小的,淡黄头发,裙子很长,很吃力的拖着一个篮子,里面混杂了野花,草根和跟本不能吃的面包片。那是Elke两岁生日的时侯,家里人去野餐的记忆。
“让她去吧。”对面坐着的Sigi笑着,制止了忧心忡忡的父亲。“女孩儿都喜欢花的。”
那是当然。38年夏天,他第一次送花给Sigi的时侯,她的脸上焕发出很奇特的光彩,让她的五官都异常的靓丽而柔和起来。
“中校。”少校 Poetschke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Peiper回过神来,赶紧把快燃完的香烟狠吸几口:“我们要在这里等Knittel和Sandig的战斗群,你知道该作什么?”
“是。我叫人在镇子外面挖战壕,布雷….”
“油还剩多少?”
Poetschke也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不是故意要模仿顶头上司的习惯。“我刚看过我的坦克的油签子,只有不到两成了。”
Peiper指了指村镇入口处,大路两边的房子:“把虎王和豹式坦克开到屋角去,调整炮塔等着。”他突然嘿嘿笑了一声:“美国人真要进攻,我们总不能推着坦克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