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人生》安钱钱

17、第十七章

　　庆幸我和苏恒的关系没有因小波折而结束。
　　苏恒的精神状况恢复了许多，只是身体状况不大好，瘦的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掉，苍白到毫无血色，但他拒绝看医生，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是个讳疾忌医的人。
　　时至五月中旬，我的生日快到了。每逢有人问我生日的时候，我都会很自豪的告诉他我是和释迦牟尼一天生的。苏恒很高兴，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给对方过生日，他很花心思，说要给我个永世难忘的生日。我告诉他，他给我过生日已经足够让我永世难忘了。
　　五月是雨水多的季节，我听长辈们说我生的那天风雨交加，可是在我出生后就雨过天晴，万物萌生，所以给我取命叫“萌”。今年的雨季到了，我和苏恒在安宁温泉看的似乎是今夏的头一阵。我灵感大发，改了句《风云》里的台词：“依楼听风雨，淡看人生路。”
　　我生日那天我们很早起身，在晨雾中漫步，到翠湖边等待太阳射出的第一缕光。夏天初升的太阳是最具活力的，因为它知道自己能成为一个大火球。《四季歌》里唱道：“喜爱夏天的人儿是，意志坚强的人。”我不知道我算不算。
　　苏恒迎着初生的阳光，拿出一个粉红色、毛茸茸的盒子，非常非常可爱，我小心翼翼的打开合盖，哇，天啊，好美，是一对水晶红嘴鸥。“苏恒我好喜欢。”我真的好喜欢。水晶在新阳的照耀下反射着梦幻的光。
　　“我们的红嘴鸥提前来了。”苏恒微笑。阳光下的他，深深映入我的脑海。
　　“不，我们依然要等待秋天的到来。”
　　“好，我们等待秋天，等待第一片落叶，等待红嘴鸥。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要一起看红嘴鸥。”
　　今天好美好，我情不自禁的唱起了《水晶》。苏恒也跟着唱起来，山泉般的声音。“小萌，我还没听你拉过小提琴呢。”说着苏恒摆出了拉小提琴的姿势。
　　“那着实在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我无奈的说。
　　“练习乐器是很不容易，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听你演奏一曲，因为从一个人的演奏中能了解他的内心。”
　　我回到宿舍拿出了沉睡在柜子顶上多年的小提琴，抚去厚厚的灰尘，调好弦……
　　苏恒短信：“小萌，我听懂了，你的《黑暗中的光明》。”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我仅仅是拉了一弓空弦而已。

　　今天的一切都是由苏恒张罗，和朋友们饱餐了一顿后，我们到酒吧里活动筋骨，大家玩得很High，一直疯到凌晨。
　　时间跨过12点后，苏恒说要去洗手间，离开前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我：“小萌，我真的不想去……”我笑他不就是去个洗手间么，不想去就尿裤子上吧。苏恒又磨蹭了一阵，最后十分认真说了句：“小萌，我爱你，永远的。”然后“哗啦”起身走了。人喝多了就是奇怪啊，我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其他人都在舞池里扭动着，桌前只剩下我和李风羽。李风羽很严肃的看着我：“小萌，你今天开心吗？”
　　“很开心。”我满脸开心。
　　“那你和苏恒在一起开心吗？”
　　“非常开心。”我满心开心。
　　“有和他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吗？”
　　“有好多好多啊。”
　　“那好，足够了。”李风羽停顿了一下：“你们该分手了。”
　　“分手？李风羽，你开什么玩笑？”我很吃惊，他也喝多了吧。
　　“小萌，我说认真的，你们该分手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连现在的美好都留不住了。”
　　“李风羽，你把话说清楚。”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了，该结束了，放手吧。”李风羽露出很痛苦的样子，双拳握得咔嚓作响。
　　“给我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就是‘你们该分手了’。”
　　“李风羽，你觉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如果真的需要分手，那也应该由苏恒来亲自对我说。”
　　“他没有这个勇气，所以我来和你说。”
　　“简直是莫名其妙，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叫得很大声。
　　“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小萌你听懂了没有？Over！”李风羽咆哮得更大声，我被他吼得呆了，他抬起一杯酒一口气喝干，双手抱住头反复念叨着对不起。
　　我意识到李风羽不是在耍酒疯，于是开始剧烈抽泣：“我需要时间，真的，我需要时间。”
　　“没时间了，放手吧，不要问答案，答案终究会来。”
　　我想见苏恒，很想很想，但是我已经哭着跑出了酒吧，跑到了冷清的街上，下雨了……
　　我躺在床上，看了一整夜那对水晶红嘴鸥。我感觉到太阳再也不会升起来了，宿舍里为什么这么冷？这是夏天啊。苏恒，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等到秋天看红嘴鸥的么……

　　一早，袁媛带回来一封我的信，我知道这就是苏恒给我的答案，我不知道该怎样打开它，用怎么样的心情去阅读。或许我不知道答案最好，但我想知道。
　　“小萌：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懦弱，我对这个世界始终都是恐惧的，我一直希望你能把我带出黑暗，开始是，现在依旧是。但我好累，我无法继续，等待走出黑暗的那一天，或许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我所向往的那个地方。我需要麻痹，酒精已失去了作用，你一定想不到我沾染上了毒品，很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失望极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让我对你的爱变为折磨。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刻骨铭心，就是因为这样，我很怕失去你，所以我对木弥的事很敏感。看着我的躯壳一天天毁灭，我知道它已经无法坚持走完这个夏天，我只能选择离开，虽然我万般不愿，不愿离开你。李风羽告诉我分手是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但我无法开口，我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李风羽帮我完成了最后的事，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记得我永远是你的苏恒，你也永远是我的小萌。记得秋天，红嘴鸥来的时候，带上那对水晶的红嘴鸥，我们到翠糊边。还有第一片落叶，秋日，年年岁岁。永远爱你的苏恒”

　　几天后，美院一名学生夜晚在酒吧洗手间自尽的消息传的满校风风雨雨。又几天后，警方找到了我。再后来，丁柠因为吸食毒品进了局子。
　　一个月后学校以违反校规，屡次不改为理由，让我恢复了久违的自由之身。我打点行装时。袁媛哭的几乎虚脱，好象是她被开除了一样，废了我好大一番劲去安慰。而我的简历也都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我坐在已不属于我的学校门前，前途一片茫然……

作者有话说

　　这个结局很仓促。关于苏恒同学呢，就是你猜你猜你猜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