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s》琐十七

4、第四章

　　天衍宗所在之地，名曰神印山。

　　此山坐落在距离万矣仙盟东北面，两千里外的月牙谷附近，山势陡峭，高约千丈。仿佛一块从地面硬生生拔地而起的巨大的方印，因此才有神印之名。

　　而天衍宗就在这山的山顶。

　　此山底部稍窄，四面都是绝壁，凡人很难上来。且天衍宗弟子又不像其仙门弟子一样 ，个个都会御剑，千年之前他们当时的掌门便依山建了一条悬空栈道。

　　那栈道环绕山体一周，仿佛一条绕山而上的蛟龙。

　　可惜，因栈道乃是就地取材，用的山顶的铁桦木而建，木质虽然结实，但毕竟饱受风吹雨打，经年腐蚀之下，如今看着只像一条灰扑扑的大蚯蚓，中间还偶有断裂，颤颤巍巍的挂在山壁上。

　　这也不怪蔺子瑜幼年会觉得天衍宗又旧又破了，毕竟少有仙门登山阶梯会做得如此“质朴”了。

　　符姝依照那乾元堪舆图所示，寻迹来到此处，还未靠近，便见到几个身着灰色道服的凡人站在山脚。

　　这几人原本站得东倒西歪，远远看到她从天上飞过，赶紧站直了身子，冲她挥了挥手，仿佛认识她一般。

　　符姝从未见过这么主动也不惧怕她的凡人，往常她见到的凡人若是看到她在天上御剑飞行，早就诚惶诚恐的跪匍在地了，这几人倒好，那招手的劲儿，生怕她看不到似的。

　　她眼力极好，无法无视这几人，又心生好奇，不知道这几个凡人是否真的认识她，便收了灵剑，冲这那几人飞了下去。

　　“姑娘，我等已恭候您多时了。”她一落地，为首那约莫三十多岁，留着一撇胡子的男子便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一躬。

　　“你们认识我？”她看这几人身上毫无灵力，的确是凡人无疑，但瞧着又目光清正，天庭饱满，不像是寻常凡人的模样。

　　“自然……不识得。但昨夜，师祖便让我等在此等候，说今日有贵客要来，我等特意守候在此，恭迎姑娘到来。”

　　此人表情不卑不亢，用词却又十分恭敬，符姝听了也觉心情舒畅，她活了这么久，头一次听到有人在等她，心中好奇更甚。

　　又抬头看向眼前的高山，只觉得此处灵气稀薄，并不像那魔尊所说是个灵气浓郁的福地。

　　但此山瞧着四四方方，山体极厚，不像是寻常山脉一样，可以被她一眼看到内里，兴许此山的灵脉是藏在了山内也不无可能。总之这灵脉适不适合，她总要看后确认一下方可。

　　她看了眼那峭壁上的栈道，又看看眼前几个凡人，点点头，“嗯，那你们带路吧。”

　　几人带她走向那栈道入口处，看情况是想带她走路上去。

　　这几人是凡人，无法御剑，可以理解。符姝本可以御剑而上，不过想着这几人既然在此处等了她一夜，那陪他们走走，也没什么，便跟着这几人拾阶而上。

　　一路上，这几人并不会闷着头不说话，而是对着她侃侃而谈，一会儿讲解一下这山中风景，一会儿讲解一下如今八大仙门的现状。

　　若是旁人，早就听不得他们这般废话，符姝却因为对此界不熟悉，又对所有她未曾见到过的事物心生好奇，见这几个人能说会道，便也听得十分认真。

　　只是这栈道本就悬空而建，有的地方还破破烂烂的，他们这一路走来，总是会遇到断裂之处，那几个凡人便踩着中间残留的横垣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随着越走越高，这样的行为也看着有些惊心动魄。

　　毕竟下面是百丈乃至千丈的高度，这些凡人稍有不查，失足跌落，便是粉身碎骨。

　　符姝对这几人印象不错，便也看不得他们这般舍命带她上山的模样。

　　她随手一挥长剑，就从旁边石壁上轻轻松松削下一片一丈长的岩石，然后拿起，稍微使了点力气，就插入到一旁的绝壁之中，刚好填补了断裂出的空隙。

　　这番造作简单粗暴，但十分有用，毕竟这一小段石桥可比木质栈道稳固多了。

　　那几个天衍宗的弟子在一旁看的两眼发亮，对着符姝又连连道谢。

　　所以等到了山顶后，这栈道上的所有窟窿都被符姝给补了个全。

　　这些事情对一个渡劫期大能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这几个凡人一路说话哄得她如此开心，随手帮他们一下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山顶的景象却不如山下那般美好。

　　预料中的宫殿或者金碧辉煌的山门都没有，眼前只有十几间破旧瓦房。

　　不说和她的碧霄宫比，就是和那魔尊的渊庭比起来，似乎都完全没有可比性。

　　瓦房前面整整齐齐的站着一群身着灰色道袍的男女，看着几乎都是凡人体质，唯有几个身上瞧着有点灵气，但瞧着也多是筑基样子，甚至连心动期都不到。

　　在符姝眼中，这群人脆弱至极，与凡人无疑。周围也无一点灵气，她此时才有几分怀疑，那个魔尊莫不是诓骗她的吧？

　　此处当真是天下间灵气最浓郁之处么？若是她这一剑劈下去，能不能找到中间藏着的灵脉？

　　即便真的有，这灵脉又真的担得起世间最好么？

　　她来之前想的是，若是此处灵气当真十分浓郁，这天衍宗在此处建宗已久，便也没必要驱赶。直接收纳对方，将其宗门改名换姓，变成她的碧霄宫，这宗内弟子若是想继续留在这里，便留着，不愿意，就随他们走。

　　或者她拿走对方灵脉，自己另寻个山头，重建碧霄宫。

　　但无论如何，她未曾想过这种场景。不说灵脉，这些人说话虽然讨喜，可修为都太差了，凡人之躯不过百年，百年之后，她就要换一拨人，收几个还好，这一门若都如此弱小怎么成？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先把这山剖开，确认此处若当真没有灵脉，就按照蔺子瑜给的地图上的仙门一个一个找过去时，从天衍宗那瓦房里又走出来一个童颜鹤发的老头。

　　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灰色道袍的少年，这人一出现，瞬间便吸引了符姝的目光。

　　玉骨冰肌，皎月之貌，松柏之姿，眉眼精致的不似凡人，长得实在是让人一件难忘，好看至极！

　　就是修为有点低，看起来刚到金丹，不然可以当她碧霄宫的副宫主了，但和周围那群歪瓜裂枣比，又实在好上太多，实在不行，当她的右护法也不错！

　　“贵客临门，薛某有失远迎。”那老头迎了上来，刚好挡住符姝看人的视线。

　　符姝有些惋惜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眼前这个老头，这人脸上虽没有皱纹，但这白发看着实在不好看，模样也差了许多，不过修为还好，合体后期，在这些人中也算是顶尖的了。

　　至于周围其他人，修为不行，长相也普普通通 ，此刻看起来，甚至还有点不堪入目，果然还是刚才那个少年顺眼一些。

　　“你似乎知道我会来？那可知道我到此处是为了什么？”想到山下遇到的那几个凡人，以及山上这群人早早等在此处的行为，符姝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应该早就知晓了她今日会来此处，那是否已经打算好了，将灵脉拱手让她？

　　如果对方如此知情知趣，也省的她动手了。

　　只是，“此处可有灵脉？”

　　她开口问出此话，周围人甚至包括那老头都是一愣，半天没回话，却是对方身旁那个长相好看的少年忽然开口，十分肯定的说了声，“有。”

　　“哦。”符姝看他那肯定的模样，便也信了他的话。

　　老者趁机邀请符姝进屋，说是给她备了好茶，要取灵脉随时都可，不急于一时。

　　符姝也觉得有几分饿了，她从魔域出来到现在，好几日没吃东西，虽然以她这样的修为，早该辟谷了。可作为一个从未吃过食物的人，如今有了机会，对吃饭反倒有了种奇怪的坚持。

　　于是，还未进门，她便开口问道，“我饿了，可有饭吃？”

　　那老者点点头，吩咐一旁的弟子快去准备，然后便带着她走进了天衍宗的大门。

　　没想到，这宗门外面虽然瞧着破旧简陋，里面倒是比外面看着好上许多，干干净净的，还十分雅致。

　　地上铺的是最普通的石子路，两旁种着各色花草，和符姝脑子里的碧霄宫完全不一样。

　　碧霄宫前的平台都是玉石铺的，房顶都是刷了金漆的，正殿中央除了一大块碧玉台是她常年站着的地方，两旁都是经年不败的桃花林。

　　符姝看腻了那样的风景，头一次看到旁人宗门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稀奇，有有些好看。

　　她跟着那老头来到正中的一间大瓦房内，中间一个八仙木桌，待她座下后对方给她递了碗茶。

　　符姝喝了一口，只觉得苦涩，便不愿再喝。

　　倒是如今刚到午时饭点，那饭恰好已经做好，刚才被吩咐去准备午饭的弟子，这会人也带着几个人，将食物端了上来。

　　他们天衍宗不像其他仙门，没筑基的弟子一抓一大把，所以大部分自然都没辟谷，还是要吃喝拉撒。

　　只是这里毕竟是山顶之上，菜是他们自己种的，肉却很少，毕竟这山上也没什么猎物，所以上桌的基本都是素菜，和魔尊准备的大鱼大肉当然不同。

　　符姝反正也没吃过，一边听着那老头介绍他们天衍宗，一边小口小口的夹菜吃饭。

　　那老头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他就是天衍宗如今的宗主薛崇月，一句话说完，桌上食物少了三分之一。

　　薛崇月又开始介绍他身旁的少年，那是他最小的徒弟薛凌音。

　　话一说完，桌上食物只剩下三分之一。

　　薛掌门大约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姑娘，片刻之后，看到桌上食物已经被符姝一扫而空，忍不住问了句，“姑娘可吃饱了？”

　　没想到眼前女子微微蹙眉，十分坦诚的摇了摇头，“没。还有么？”

　　于是当天，天衍宗所有弟子，都只吃了个半饱，今日所有的饭都供应给了新来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