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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肆 凤凰台(02) ...

  •   在黄岑的安排下由汪蝉带孟粱轮流到基地去做思想工作。黄岑确是不信任她们,来去的路上她都是蒙上眼的。她很少见到黄岑,难得遇上也说不了几句话他就匆匆离去。他很忙很忙。
      虽没有正式通知,众人也都知晓现在的萦部的地位,一切号令几乎都是由萦部总指挥使卞清河及他的四位元使大人发出。这四位元使大人是木蝉子、陆若、付昀与李听别。他们构成了萦部的核心力量。就是因为此次权利的更迭,在各地萦部的指挥使所获得的力量就是要比禹、闻两部要大。
      黄岑的自信便是来源于此吧,背后有人撑腰壮胆,无视来自闻部指挥使·萧意的反对,公然将闻部的人带走,带到凤凰台去。凤凰台里大半都是闻部之人,萧意向上级反应次次无果,这便是当下的局面。
      除了基地位置不透露给她,其他事情黄岑没有干预。孟粱向汪蝉要了萧意居住的位置,很快找到了他。
      轻轻一推,门吱啦一声半敞开,蜘蛛网结在庭院各个角落,灰尘散漫。孟粱挥着手努力消散围绕在周围的浓烈的霉味,是尘土与药水结合的怪异的气味。
      上次在富人区伸手拉她的小女孩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萧意慢步跟在小女孩身后,托着一盏油灯。
      “有别于其他教习,在去过那里后你居然主动来找我。”
      孟粱迎上他的目光,道:“是啊!我来了。”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前去,牵起小女孩的手,往屋内去。
      萧意没有立刻跟上,凝视着她的背影。天空一排飞鸟掠过,发出长鸣。
      回到赌坊,曲黯良已在房间内等着了,她问道:“你同萧意说了什么?”
      “保存力量,好好休息。”
      孟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而尽。晚间还要去不知哪里的基地开讲。
      黯良叹道:“真是一身功夫无用武之地。萧意在闻部可是很有名的,大小任务完成的都很棒,尤其是他卓越的刺杀本领,我都羡慕。”
      孟粱拿起一身青色的衣服,边穿边道:“你若有暗探刺杀天赋早把你调过去了,羡慕也没用。”
      她将脱下的白衣挂在墙上,想到今日又遇见的小女孩,对黯良道:“你帮我暗中查两个人。”
      今夜,她认出了那个用银针帮她的“满兵”。对于孟粱的出现,他有点错愕。常规事情说完后,孟粱打算与他单独聊一聊。
      也许会问满域怎会在战争结束后仍如此粗暴对待一个城市。因为他们是故意的,他们害怕泓山的存在,于是用尽手段欲将泓山拔地而起。暴政时间不会很长,只看每一个人能否忍住躁动不安的正义。
      在与泓山聊天中他们的回答都很符合“隐”的思想,孟粱感受到消极的情绪蔓延开来,论及此事即使知道是谎言也掩饰不住眼神黯淡。轮到那个人时,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道:“这样的话那我们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他同大部分人一样都陷入了“泓山的意义”这个怪圈里,身份上的自豪感使得人们完成不了自我定位的转变,在他潜意识里我们是英雄般的存在。这是说不明道不了的。孟粱所能给予的解释也很苍白,“是精神的延续”这些话她说多了也很厌烦。
      孟粱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回头对汪蝉道:“今天差不多了,你先带他们回去休息,我留他说说话。”
      汪蝉应声带着其余人离开,屋内空旷不少。
      二人有一丝尴尬,孟粱让他坐到自己正前方,笑道:“我们聊聊?你先和我说说你的名号吧。”
      他神色不明,摸不准眼前的女子要做什么,犹豫了几秒道:“我叫任侠,那天的乞丐是你。”
      孟粱点了点头:“是我,我第一天来沐城熟悉情况,多亏你出手我才这么快脱身,然后惊喜地注意到了你这号人物。放心,我没有和黄岑讲。”
      听到黄岑的名字,他的手下意识的卷紧,整个人呈现抗拒的姿势。孟粱注意到他的变化,静静的等着他的反应。
      他的话里带有讽意:“此前接连来了三位教习,仅在这儿住了几日,面都没见上就走了,你是第一位与我们见面的人,想是你们理念相合,可以共谋大事。”
      孟粱观察着他的神态,轻言道:“我其实不喜你们指挥使的做事风格,凤凰台一事做的也过分,可是我来此地,他便成了我的上级,他又是个骄傲的人,我有何法。若不附和,我也会像你说的前三位教习般被赶出去,这样的话,谁还能来与你们谈心,排遣心中苦闷。”
      任侠冷笑一声:“姑娘岁数不大,看事倒通透。我不是不知“隐”的好处,只是不愿成为苟且偷生之人。”
      看他生气郁闷又不敢大力反抗的模样,孟粱倒从中发掘出一点乐趣。她倒了杯茶递给他,自己也小啜一口,清了清嗓子,道:“我终日遮面,你可能看不出我年纪,我其实比你们指挥使还要年长个六七岁,私下里,你可和他一样叫我一声姐姐。”
      任侠接过茶水,听了孟粱此言,面色发红,不禁低下了头,忙道:“不敢。”
      见他尴尬的模样,孟粱觉得整个人放松许多,声音也温和了些:“说说你的想法吧,今日你可以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也许你所言还能帮自己一把。”
      汪蝉安全护送其他人到了各自营地,确保万无一失后他去厨房取了两份小食,到了门口,敲门询问道:“教习,厨房准备了粥,属下可要端进来?”
      孟粱见汪蝉回来了,让任侠先别说话,朗声道:“麻烦你了,端进来吧。”
      汪蝉拿着托盘,将两碗热腾腾的南瓜粥送至任侠与孟粱前。南瓜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舌端,引诱人流口水。
      孟粱笑道:“真是贴心呐!任侠你先吃,别辜负汪大人的好意。”然后拉着汪蝉走至边角,小声道:“你也知我脸上受了伤,整日面纱覆面,实不愿在他人面前露了真容,且帮我一回,夜间寒气浓重,将它吃了。我还有话与任侠说,你跟着我累了一天,先在这儿找间屋子休息会,我走时唤你。”
      汪蝉接过碗,略带愧疚道:“抱歉,是我有失考虑。”
      孟粱道:“行了,没事。留我二人在此便可,你退下吧。”
      汪蝉躬身退去。见他掩门而去,孟粱松了口气,黄岑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时刻都被他盯着,实在变扭不爽的很。
      说话功夫任侠已经把粥喝完了。孟粱见着空碗揶揄道:“少年郎还在长身体,不够厨房还有,不能饿着了。”
      任侠正色道:“教习别取笑我了,我已过弱冠之年,只是看起来年纪小了些。”
      孟粱亦恢复正经姿态,摆好了坐姿,请道:“好,那就接着刚才的话题,你说吧。”
      任侠的直觉告诉他也许此人真的可以改变当下局面,遂鼓起勇气,冒着风险道:“战事至今,以南嘉域亡国而终。战时各地联名上书请求参战,均被驳回,城池接连覆灭。其中问题,我有疑问。”
      “隐”的思想无非保存实力。那天你看到了,为了逼出我们,沐城的百姓连同接受惨无人道的折磨,他们何其无辜。那些惨遭羞辱的百姓有些是我们的亲人,泓山受到保护安全脱身,家属却因为指令被放弃,有些受不了内心折磨去救家人,事后都被黄岑关进了凤凰台。你说,当我们的生命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上时,我们还依旧不改吗?其中缘由,教习你能解释吗?”
      任侠诉说时,孟粱的心也跟着下沉。她思考了一会,想着怎么与他说明才能让双方都理解。
      孟粱挺直了肩背,让自己在他面前坚强坚硬。她道:“你记得卞清河大人“隐计划”的第一句吗?”
      任侠道:“我记得。他说,我很抱歉,我们都不是泓山了。”
      “那你明白了吗?”
      任侠哑然,他忽然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南嘉域亡,泓山灭。作为亡国的将士,他们不再有存在的意义。
      他眸中的惊异恐慌无助,孟粱看的清清楚楚。
      泓山放弃了君王,成为平民。现在我们所从事的是个体的自救,自私自利的仅为泓山而已。
      孟粱不想让他感受到绝望。缓了语气,道:“你说的对,我们的冷漠自私与满军的恶行一样都在杀人。和你说个秘密,我本不是教习,与你相同我亦是萦部的战士。我是涵城一战幸存者,屠城当晚我被人救走勉强活命,受了很重的伤,修养了很久才接到卞清河大人的命令来到这儿。期间我的教习告诉我活下来的办法,是“隐”中最难回答的问题,也是最难突破的思想关卡。他说,什么是泓山?若要拯救世人,泓山从来不存在。它只为命令而生。我们不是为拯救什么而来的,我们只做泓山要做的事情,真正的泓山从不是大众所想的那样,我们都未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它冷漠,纯粹。从前是,现在更是。”
      任侠听的认真,如同那时自己坐在萧会面前听他讲述的模样。
      她很珍惜有人愿意听她说话的机会,“我起初觉得真是讽刺,每当回想涵城那天漫天大火,鲜血淋漓。死去的光荣,活着的行尸走肉。任侠,目前状态就是这样,满域连同各地势力视我们为最大敌人,生存激发了我们所有的阴暗面。若有人可以打破僵局,或许人生的光就能透过绝望照射进来。”
      愿意殊死一战的泓山很多,请战书层层叠叠向上传递,一个个名字夏野都有认真看过。孟粱触摸过他们的笔迹,滚烫炙热。
      满域战争打响后,坚持战争的泓山已经出现,只是那时人数不多,各地指挥使都能控制。现在高层动荡,生逢末路,在拼尽全力制造未来罢了。未战而败,怎能甘心,怎不遗憾。
      在等任侠的回复期间她不由想起军队的书院文化。大家都称老师为萦部教习。每个人进军伊始就要进书院学习,多少也培养出点文人情怀。若是没有这些渐入骨髓的文化素养可以帮助我们平复心境,加强逻辑思考的能力,现在情势也许会更糟糕吧。可若是他们都是不懂圣贤书一味听从命令的“莽夫”呢,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如今的问题。可是一味服从也无用。
      汪蝉敲门道:“教习,已是戌时了,差不多该走了。”
      任侠听到汪蝉的催促,立即站起身来。他坐的时间久了,突然站起,晃悠悠的往后退了三步,有些局促。
      孟粱看着他,他低着头也不说一个字。
      “你抬头。”
      任侠抓着衣袖,肩膀处的衣服都被他扯的有些掉落。
      “我知道一下子与你说这么多你很难接受,理解它需要时间。只是我与你说的话只允许你自己知道,明白?”
      “明白。”
      孟粱怕他又做出违背指令的事,又道:“我会多来几趟,有话届时再和我说。我与你说的那些若你说漏了嘴被我知道了,我便也把你的透露出去。”
      任侠终于开口道:“谢谢您今天与我说的这些话,我虽然还未参透其中意思,但已有几分明白了。我会认真思索,今后的事我心里有数,不用为我担忧。”
      见他清醒聪慧,孟粱很是开怀,“自我进沐城来我还未曾有如今日般觉得可待,日后你有何想法我们再商讨,我这儿包容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夜已深,教习回去多加小心。”他恭敬地行礼。
      今日是十五,月圆时节。回程路上丝毫不黑,汪蝉用黑布条蒙上孟粱双眼,马车走了一段路停了下来。
      汪蝉帮她解开布条,道:“前面的路需要我们走过去。”
      孟粱跟着下了马车,闲问道:“你在跟我之前是做什么的?”
      “黄岑大人身旁副将。”
      孟粱让他走在与自己同一水平线上,“我是个最平和不过的人,与我在一起行事不用考虑那些虚礼,随意些好了。”
      汪蝉不语。孟粱又道:“刚才我与任侠相聊甚欢,你对他有了解吗?”
      他思索片刻道:“听过几次名字,常惹分队长生气。”
      孟粱笑了笑,道:“反正我也见不到黄岑,你在和他述职时便说,我很欣赏任侠,希望他多加栽培。”
      汪蝉解释道:“我并不是被指挥使派来监视您的,大人派我跟着您只是不放心您的安全。”
      “你可别多想,这些天你在我身边让我轻松不少,那碗粥我还没向你道谢呢,只是下次一定要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给我。”
      汪蝉微微笑道:“属下明白了。”
      孟粱日日跟着汪蝉在各地指导学生,费尽口舌,奈何座下大都是木头人,无人与她沟通。她总算体会到了昔日教习的苦楚。终于有一日回来的路上汪蝉与她道:“明日休整,大人好好休息。”
      孟粱听罢,压住心里欢欣,她只有一个想法,要睡个昏天黑地。说是如此,第二天她还是早就起身,边洗漱边问黯良:“你今日打算干什么?”
      曲黯良接过仆役送来的早饭,懒懒的答道:“要来一个新城主,今日要去探探消息。你呢,这么多天有什么收获吗?”
      孟粱闻此,终于有机会让她批评一通,抑不住心内委屈,道:“都是木头人,除了一成不变的发言,就是默不作声,没有自己的想法,都不如那天我与你说的任侠好。”
      曲黯良忍不住笑道:“你居然会开玩笑对他说你比黄岑还大六七岁,还说黄岑私下里唤你姐姐。”
      孟粱狡猾道:“他的外表实在太像一个未见世面的孩子了,我才忍不住逗他一下。我完全想不到他会有令我惊讶的见识。”
      曲黯良收拾好屋内,便坐下来吃早饭,“黄岑管的紧,他们有想法也不敢在你面前发表,那个任侠见解颇深,是不是之前有受过什么人指导?”
      孟粱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接过黯良递过来的碗筷, “我不知他的来路,汪蝉也没说清楚。我现在最希望其他人也能和我交流,说出自己真实想法,这样才能有效帮助他们。”
      “你知道黄岑最近在忙什么吗,我找他多次都不在。”
      孟粱夹起一筷子配菜暗笑道:“你们俩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让我觉得很奇怪,你们是不是之前认识?”
      曲黯良侧过身子,认真的看向孟粱,神情凝重道:“我也不知为何,我与他就是不对付,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所以我能不见他就不见,这回是真有要事,迫不得已。”
      孟粱从未见她有对一个人如此“惧怕”的时刻,搁下筷子道:“如果不是非要面对面说的话,我可以代你去说,正好我也找他有事。”
      黯良摇摇头道:“不要了,我亲自找他吧。”
      清早书房,黄岑果然在内。
      孟粱敲门道:“指挥使大人,白叠子有事求见。”
      只听里面声音传来:“快进来。”
      孟粱打开门,瞧见他正坐在桌头认真写着什么,自顾坐下来道:“打扰了。”
      黄岑写了一会才抬头,整理好桌面,笑问道:“难得休息一日也不多睡会,这么早来找我是有要事?”
      孟粱答道:“没什么要紧的事,自我们来了这儿大人就好菜好饭的供应着,我却一直没来道谢,心内慌得很。”
      黄岑起身,坐到孟粱右边,道:“这些都是我特意吩咐让人准备的,应该是符合你们口味的,陆若大人亲自派来的客人,我定是要好好照顾。”
      孟粱默默听着他的话,道:“您说笑了,可惜我等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大人准备的菜我竟从未见过,只道味道不错,真是羞愧。”
      黄岑皱眉道:“你今日怪的很,当我第一天见你吗?”
      孟粱见他不满,亦忿忿道:“我也不知你什么意思,给我们准备高规格的膳食,还有那个仆役,日日繁复礼节,你想暗示我们什么?”
      黄岑轻笑一声,见她恼了,放缓语调道:“你想多了,我是这样的人么。你是陆若派来的,我虽忌惮你,但也不至于拿这些无聊事物来恶心你。我见你们从都城来,身旁恰有一位仆役曾在宫内做过事,便让他去了,我也没想他会如此周全,等会我必叫他过来好好训斥一顿。吃的那些是有人为了讨好我,特意送来的,我吃不惯这些,这才端到你屋里。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为这个而生气。”
      孟粱听他胡诹一通,摆弄着手指道:“那是我多心了。以后不要送这些来了,我和你一样,真的吃不惯。”
      黄岑点头道:“也是我没了解清楚,这就撤掉。”
      孟粱望了望他,几日不见瘦了几分,随意道:“何人如此有钱,连续送十多日珍馐,富贵朋友啊。”
      黄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朋友算不上,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只期待真切的友谊。”
      连续早出晚归,好像着了凉,孟粱觉得身子有点发热,这时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黄岑知晓她身体不好,道:“若是不适,便回去躺着。”
      孟粱掏出帕子捂住口鼻,摆摆手:“没事,我就是这样,自从受了伤,就怎也不见好。”
      “我听说要换城主,是真的吗?是不是意味着······”
      孟粱还未说完,黄岑就打断她道:“这些你就不用费心了,沐城的事我会安排好,曲黯良这几天找了我几次我都不在,过会我和她说。”
      他唤汪蝉进来:“扶她回去,再去请医师过来。”
      孟粱最不喜这样,忙道:“不用,我清楚自己怎么样。你先和我说沐城的事。”
      黄岑见她坚持,今日不与她说明白她是不会罢休的。便让汪蝉先去请医师,回过头对她道:“也许光明很快就能到来。等几天,等新城主来了,我们就会重获新生。”
      “我忙活了这么久,应该有成效。”
      “你做的很不错,我从未见他们如此安分过,那些个跳脱的小子也不找我麻烦了。”
      黄岑站起来走到她前面,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手又一路滑下,搭在她的肩上,只听他说:“回去休息,别让人担心。”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语。孟粱心中一疼,师兄常在她做错事被责罚时这样安慰她,她抬头,愣了半响,嘴唇微启,喃喃道:“你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黄岑以为安慰效果良好,见她感动不已,又道:“回去休息吧,别让人担心。”
      孟粱猛然鼻头一酸,怕在他面前流出泪来,乱了步伐,匆忙离开屋子。推开门,汪蝉正在外候着,他跟着她道:“教习,医师已经来了······”
      孟粱失态,慌道:“别跟过来,别过来。”
      汪蝉看到她哭了,停住脚步,不知所措。黄岑也跟上来,迟疑道:“我有说错话···吗?”
      “等会再请医师过去,看诊结果回头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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