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怀中撒娇的猫》吾不知也

5、专业数钱的

　　这时正值学生下晚课时间，校园主路的热闹程度与白天不相上下。这是个可以直接用城市名称的大学，足以证明其地位之崇高。办学宗旨之一就是为泓港乃至全世界培育顶尖人才。在泓港本地，泓港大学只招收中学会考成绩中挤入前10％的学生。
　　而这些凭借优良成绩成为港大学生的未来精英们，是众人眼中当之无愧的前途光明的天选之子。但是现在他们因为无负担的年纪，夜蒲得疯狂，竟比逃离写字楼的精英们更肆意放荡，真是后生可畏。
　　卿云为了避开狂欢的人潮，特别选择了一条林荫小路。挺拔的棕榈树中夹杂着一颗颗芭蕉，树影之间相互重叠，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让卿云想起了幼时奶奶用来去暑的扇子。
　　初夏，师傅们选取蒲葵中最结实的叶片，从根部整片截取，剪去散开的部分，留下的部分自然而然的变成一个完整的扇形。经修剪，在阳光下晒干，用粗布镶边，一把朴实又环保的芭蕉扇就最好了。
　　卿云记得，那时的清川极少数人拥有空调。夜晚流行的纳凉方式就是到滨江公园散步。在还不流行惊天动地的广场舞的年代，晚饭过后，一家大小，到江边吹吹江风，三世同堂，其乐融融。
　　芭蕉扇的摊子出现，一把扇子3元钱，不过比一碗米粉贵，还不会几个小时就消化了，所以往往引得妇孺老少的哄抢。这个叶面宽，扇风大；那个躯干结实，用得久。而卿云和奶奶曾是这里的一员。
　　后来呢，后来的后来，弟弟出生了。
　　新生舞会的风波，就像水中涟漪圈不住烈日也卷不起风浪。于无关紧要的人来说，不过是增加生活趣味，例如见证这场风波的普通观众。而对间接责任人卿云来说，在满足报复心里之后，就自动转变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谁管那三角的生生死死、分分合合，都成年人了，要是这点挫折都受不了，迟早被社会吞噬，时间早晚而已。
　　此刻的卿云正在St.Paul 舒舒服服的坐着。体验泓港大学丰富多彩的 hall文化。与本埠大学不同的是，泓港大学为每一座校舍都留有一个空间足够的、功能强大的学生公共交际区，这就是所谓的hall文化啦。
　　不同于第二校舍的David Tai，由曾经的泓港首富戴峰所创，好似为了配合首富的地位，门槛高得吓死人，病态般的看中推介人，自然为平头百姓紧闭大门。也不像第三校舍的Joyous ，主打女子运动，力争将成员操的头疼眼晕脚抽筋，回到宿舍就一头栽倒的程度，再无精力课后狂欢，更别说酒后乱性了。
　　St.Paul 是最棒的，至少卿云这么认为，将全部住进第一校舍的新生默认为临时会员，期限一学期，主打让学生放松，愉悦的展开交际。hall内有健身房、阅读区，也有bar等不同的功能区供学生自由使用。
　　卿云吹着小空调，红茶的浓度恰到好处，凑近鼻尖闻了闻，加入浓郁的全脂牛奶。随意拿着本八卦周刊，愉快的欣赏着艺人们被富豪保养，撕逼大战。
　　“唯有戏子才能唤起群众巨大的兴奋。”
　　尼采老人家所言极是。
　　卿云看看手腕上的时间，已经下课一段时间了，想着那个人应该快到了。
　　这时，心里念着的人儿在眼前出现了。
　　林熙一股脑坐下，脸颊带着细汗，以手扇风。卿云推了推为她准备的柠檬汁，示意她解暑。
　　林熙喃喃道，“太冰了，喝了头疼。”
　　还没等卿云说“热不死你”以示鄙视，林熙难敌热浪，端起杯子，小口小口慢慢吞咽。
　　待她平静过来，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kim学姐和渣男分手了，然后有人看见渣男和三在浅水滩牵手赏月。”
　　呵呵，小三上位成功。看来他们拿的是《一帘幽梦》的剧本。
　　“哟，现在连续剧都不怎么演了。”卿云捏着杂志的一角，向上抬，翻开新的一页。
　　“就这点反应？”林熙看着始作俑者。
　　“婊子配狗，祝他们天长地久咯。”
　　“那么毒。”
　　“本来有女友的人，还要有个红粉知己；有了红粉还不够，好想勾搭学妹。上半身那么多想法，下半身完全不够用。渣男总以为自己是情圣，小三总以为自己清白无辜；深情守候的受害者；而总有女人这么傻，以为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就能让浪子回头。我这个局外人不会多管闲事，但谁让三撞到我枪口上，就代表月亮消灭他们咯。”
　　“哦，对了，还有”卿云挑眉，“还要感谢社团学妹的鼎力相助。”林熙与Kimberly 同属钢琴社。
　　林熙的姑姑是本埠第一艺术殿堂--中央艺术大学毕业。当别人家的孩子（比如说卿云）还在用录音带听着儿歌版的《小兔子乖乖》时，林熙已经在其亲姑姑的指导下弹奏完整版的《小星星》了。听林熙说当年家里为了她的前途进行了几轮家庭会议。
　　林熙的爸爸认为艺术专业就业前景不明，且很难出头，自己的掌上明珠这么乖巧，不应让她吃苦；而身为林熙母亲和姑姑的两位却坚持要求林熙选择艺大钢琴系，反驳说丈夫（哥哥）是刻板印象，学音乐环境单纯适合性性格温和的林熙，而且就算无法闯出名堂，以后也可以从事教育行业。对未来组成家庭也很有帮助。
　　重要的是容易嫁入名门吧。卿云阴暗的想。
　　可长辈的争执对于刚刚在高考中解放的卿云来说，其实都不及明天要去哪逛街、去看什么电影来得实在。当交战双方僵持不住时，就把目光转向林熙。林熙想了想，论美食泓港号称美食之都；艺大所在的蓟城除了烤鸭、驴打滚等民间小吃外，还有著名的宫廷美食。天气方面，泓港是热带地区，太阳太毒；蓟城是温带四季分明，秋天香山红叶更是全国闻名，但美中不足的是冬季有沙尘暴。
　　最终林熙权衡利弊，最终还是觉得与杭城同为南方的泓港更适宜居住。并且在爷爷的支持下顺利入学。
　　来到泓港大学以后，林熙以一曲《月光曲》赢得钢琴社众人包括Kimberly 的青睐，顺利打入泓港本地学生阵营中。常常与本地学生接触中，对粤语一知半解的林熙粤语能力突飞猛进，竟与方言与粤语本来就沾点边的卿云不相上下。
　　“对了对了，那天和kim学姐在一起的那两个男生是谁啊？”
　　“好像是....同系的学弟...”卿云低头尝了一口自制奶茶，奶味浓郁，红茶的烘焙感也恰到好处。“怎么，有想法？”左手支着右手，右手手提着茶耳，玫瑰色的唇轻吐芬芳，眸如水杏，秋波阵阵，散发出狡黠的光芒，就差一头大卷，就活脱脱的一个上世纪红茶广告女郎了。
　　“才没有呢，好奇而已。”林熙风也不扇了，端正坐好，以示清白。
　　“有想法也是好的。看样子估计是两个贵公子。”再常一口奶茶。
　　“你怎么知道？”林熙好奇宝宝上身。
　　“我学会计的，天生对金钱敏感。”卿云一脸骄傲。
　　“不如说你是貔貅好了。”林熙挖苦之。
　　“才不是呢，我又不便秘。”卿云回怼。
　　貔貅作为中华神兽，喜食金银，而且只进不出。
　　“谈吐和衣着。”卿云补充道。“疏远又不失礼貌的打招呼方式，和衣着看似简单，但随便一个配件也价值你我一个学期的学费了，比如说那块低调奢华的积家手表。”
　　在这片人均亿万富翁树全球最高的地区，阶级固化早已不是新闻。林熙在来之前也听爷爷说过早年泓港富豪一掷千金的异事，但在这间大学里潜伏着隐形富豪，还是让林熙大感惊讶。
　　“不过呢，在一起还是算了吧。”卿云继续说，“这种贵公子，从名门私立幼儿部一直读到高中部，再进入顶级大学。毕业后，与同样是名门的大小姐结婚生子，继承家族事业，如此让荣华富贵周而复始，令我等庶民望尘莫及。父母健在时，为了遗产对他们的指手画脚忍气吞声，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可父母去世之后，却利用遗产要挟孩子服从自己。怎么说呢，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大少爷而已，可能连巴士都没坐过。”
　　“说的我不知还能补充啥。”林熙附和。
　　“不过我到不仇富，反而希望世界上有钱人是越多越好。毕业以后大概率会去会计事务所工作，到时候的主要工作就是帮有钱人数钱啦。”
　　“手抽筋怎么办？”林熙挖苦之。
　　“现在都是电子化办公，我对数据就行了。”两人嬉笑间，周围传来了——
　　“哼哼。”男性化的鼻音从卿云身后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正是欧阳执礼和许飨亨，两株1米来高的琴叶榕刚好隔开两桌亲密的空间。不过她们依旧可以发现执礼和飨亨的存在，只是之前的两人一个无心回头，一个被热气充混了头。
　　“靓女，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吧。”飨亨咧嘴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等待他们花容失色。
　　谁知卿云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只见她左手支着沙发，回头、挑衅，“学长，我一直都是当着人面说的。而且也不算坏话，就事论事而已。”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不怕不要脸的，卿云就吃定了他们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这有伤公子形象。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只是说出了本身就是事实的事。
　　“Alex，我们快迟到了。”又一道男声传来，少了一份戏谑，多了款款深情，低沉而温柔带着沙沙的磁性。
　　这个有些剑拔弩张又带着几分尴尬场面，就这样结束了。两位青年相携离开，女子们继续享受安逸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