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十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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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再一次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呆住。
“你---------”许清茗后退两步，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稳住身形，一手捂住胸口的利刃一手指着秋冷，颤危危道“你这个叛徒！”
秋冷坐倒在地上一面吐血一面哈哈大笑，面上神色癫狂有若鬼魅。
许清茗痛心疾首道：“神族人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幽灵宫待你不薄啊，你为何会-----------”
“这也完全是拜你所赐！”秋冷停下笑，冷声道：“许清茗，十四年前，你做了什么好事，你难道都不记得了么？我会这样都是你逼得我！”
“你胡说！”许清茗愤怒地尖叫。
“哈哈，我当然是胡说。”秋冷伸手拭去唇角血迹，笑声越发尖利：“那桩事情如果是真的，咱们前任的圣女和宫主的名誉立时会毁于一旦。所以，我说的自然应该是假话，哈哈哈~~~”
方辰偷瞧许清茗脸上神色死灰，知道她们说的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了。只是此时此地，实在不好让这样的陈年秘密公储出来，于是试着开口劝解道：“秋护法，宫中正处于危难时刻，私人的恩怨可否暂时先放到一边。你也是本宫的一份子，当不愿看到幽灵宫分崩离析，毁于一旦吧！”
秋冷抬眼看了眼方辰，轻蔑地笑道：“圣女大人用不着拿这话来激我，我今日这样做早就想好后果了。实话告诉你吧，放神族人进来的那个人就是我！”
“你--------”方辰摇摇头，实在不认同她将私人的旧怨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来报复的方法。
“你不认同我，是觉得这幽灵宫不该毁？”秋冷微哂：“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么？藏污纳垢，无情绝义!我想毁掉它足有十四年了！”
“你是墨萦的什么人？”许清茗似是已经平静下来了，开口问道。
“难为你还记得这个名字。”秋冷看着许清茗，笑得讽刺：“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她忘得干干净净的了呢！”
许清茗对她的嘲讽充耳不闻，只细细打量她的脸，突然叹气道：“你的五官果然有她的影子，你们是姐妹么？”
秋冷并不答应，眼光瞥过来，看着一边呆立的方辰，突然神秘地笑道：“圣女对这段往事也有些感兴趣了吧。要听我讲个故事么？”
方辰摇头道：“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现在宫主那边大敌逼近，我要过去看看。”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不准走！”秋冷尖叫，状若疯癫。
方辰想起秋冷之前的样子，心中暗叹仇恨毁人如此，叹息地抬脚前行。
“等等，我与你一道。”许清茗突然开口。
“是。”方辰应了一声，转向许清茗走去，想要扶起她。
“你怎么可以还与她一道，你知道她当年做了什么好事么？”秋冷急叫：“你---------你小心她也如当年对我姐姐那样背后突然捅你一刀！她为了名利权位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许清茗听得此话突然抬手一挥，但见银光一闪，秋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躯慢慢跌倒在尘埃之中。心口处插着那把她方才用来刺杀许清茗的小刀。
“宫中的事，她知道得太多了。”许清茗喘着气道，显然，方才那一刀也耗费了她过多的灵力。
“我明白的。”方辰淡淡道，心无旁骛地扶着许清茗往前走。
“听了她的话，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想法么？”许清茗垂下目光，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目光中的杀气。
“我只知道你现在是宫里能解宫主之危的唯一希望。”方辰头也未抬。
“锦铭果然把你调教得不错！”许清茗笑了两声，不知怎的突然笑岔了气，咳嗽了两下竟然咳出一口鲜蓝的血来。
蓝色的血溅在衣襟上，鲜明的蓝在灯光的映照下幽幽地反着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好！好得很！果然是早有准备！”许清茗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与绝望。
“这毒--------不要紧吧！”方辰心下有些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许清茗咬牙，双目的瞳仁在灯光中竟然映染出血一般的颜色。
“许大人--------------”
“跪下！”许清茗伸手按住方辰肩头，强硬地往下压制。
方辰无赖曲起双膝，抬头看着许清茗。
夜风拂动，许清茗的长发早已散开，此时凌乱地飘散在空中，有一种很凄凉的悲怆。
“今夜的事情不得传于第二人之口，用你的本名发誓。”
方辰垂下眼，依言道：“我方辰今日对天发誓，今日所见所闻之事绝不会传于第二人之口，倘有违背，天地不容。”
言罢，想要站起来，可许清茗压在她肩上的手却仍是纹丝不动。方辰无奈道：“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你再发一个誓，继你之后，下任圣女必须为我崔氏中人。”
方辰愕然之后紧闭住嘴，不声不响地跪在那儿。
“你不愿意？！”许清茗提高声音：“你可知道，我虽然中毒，但要杀死你却仍是轻而易举。你莫要在此挑衅我的怒气！”
“许大人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方辰镇定道：“幽灵宫如今已是朝不保夕，下任之主自当以能者居之。许大人这种私心放在这种时候，不嫌太过份了么？”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方辰在宫中一无权势二无凭侍，唯一的一点身份放在现在也是完全无足轻重，许大人想要怎么样自是无人能够阻止的。”
“你不怕死么？”
“自是怕的。”方辰敛眉道：“只是有些事当为则为，是不能顾忌生死的。”
“这算是你的肺腑之言么？”许清茗冷笑：“你看起来并不像是这样的人呀！”
“别的事上面，我可能不是。但这件事涉及到幽灵宫的根本利益，我不得不如此。”方辰道：“小渝死前心心念念不能忘怀的就是幽灵宫和宫主，我不能对不起小渝！”
“崔氏------------崔氏------------”许清茗干笑了两声，道：“你知道为了这个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么？”
“为了避免家族争权，宫中规定同一代侍令之中不得出现两个同族之人。我崔氏在势力在宫中日渐式微，父亲为了重振家风，在我出生之后假造户口，自小便寄放在许家生长。”许清茗眼角泪光闪烁，哀声道：“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可是明明面对的是亲身的父母，却只能用陌路人的称呼来呼喊他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可是我没有。他们不是不疼爱我，只是面对家族，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用来被牺牲的！你知道吗，以前侍令入宫是可以保留姓氏的，可是自我当上圣女的第一天，我就主张废除所有的姓氏。我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的假姓氏心虚，而是我从心里疼恨这种打上了深深家族烙印的东西。”
“你可以放弃。”方辰淡淡道。
“你不明白家族。”许清茗道：“家族，就是让你恨到骨头里，可是却怎么也放弃不了的存在。”
“秋冷的姐姐墨萦当年与我一同入宫，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了她，我可以被罚杖刑而无怨无悔。可是，为了家族，我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我还记得当时用那把刀刺进她身体里面的那种感觉，她的血溅在我的手上，脸上，滚烫滚烫的，我甚至以为我的肌肤要被烧穿了呢-----------”
“够了！”方辰喝止道：“崔氏的人优先考虑，我只能答应你这点。”
许清茗眼睛睁得大大地，定定地看着方辰，好半天终于绽出一抹笑容，幽幽道：“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哈哈哈~~~~~~”
方辰被她的笑声弄得心里发毛，怔怔道：“我可以起来了么？我想去看看宫主那边的情形。”
“我下面对你说的事非常重要，历来只有圣女一个人知道，就连宫主都不知道。”许清茗并不理会方辰，神神秘秘道：“人人都只知道圣女的身份尊贵，证明物是她所佩戴的印信，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圣女的尊贵并不在于其身份，而是唯有这个身份才能掌握和知道的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事关真正的‘魅眼’！”
“什么？！”此话一出，即便以方辰的从容镇定也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知道我们鬼族是当年的慧明公主亡国后所建，而神族的神宫其实原本就是我殷氏坐拥江山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所以，慧明公主在当鬼族圣女之前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神族的圣女！”许清茗道：“更有趣的是，当年的慧明公主的情人恰是魔族中的要人，当时为了与情人私会，也不知她怎么弄的，竟然阴差阳错地当上了魔族日月宫的圣女。”
“而后，司徒一族篡位谋国，慧明公主只身在外难挽大局。后来她的情人去逝了，而就在她情人死的时候让她知道了‘魅眼’的秘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始终没有运用‘魅眼’的力量。只是在临终之前，她将‘魅眼’封印起来，却留下了一份开启之物。慧明公主感念自己身兼三族圣女的独特身份，于是将那开启之物分作三份，分别交给后来的三族圣女作为信物。涉及此事的所有情况，她谁也没有告诉。但常年紧跟着她的一位柳姓心腹却从她的言语行为此猜测出事情的经过。而后这位心腹做了我宫的第二任圣女，所以，三族之中，唯有我族圣女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方辰听得连气也顾不得换，遥想慧明公主当年的风姿，心下折服不已。
许清茗从项上取下所佩的项链，郑重交予方辰，道：“我宫复兴的希望就在此物上面了！”
方辰接过手来细看，却见那项链乃是用银线吊着一方玉制的吊坠。观那吊坠的玉质不过中上水平，形状弯弯像是月牙，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谁能想到，这样一只吊坠竟然有如此重要的身份呢！
许清茗言道：“此事事关重大，历任圣女只有在身亡之前才得传授给下任圣女知道。本来这也应该由你发誓，非临死不能说出来，但现下情况特殊，具体的分寸我相信你自己能够把握。”
方辰点头应是。
“宫主那边我会想法，你就不用去了，快些收拾东西后在密道等着吧。我会想法子将宫主弄过来。你们出去以后速速去宁城，那里有一家‘明心客栈’，里面的老板娘是我宫的弟子。前任宫主的手信都在那里，遗失在外的印信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线索。”许清茗轻轻叹息道：“后面的事就靠你们了。”
方辰听她语气像是交待后事，只觉心酸异常，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好收，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呢。”
“那你快从小路越过大殿赶去‘涤尘池’吧。”许清茗叹息道：“宫里的密道可能都被奸细传扬出去了，唯一一条不会泄露的应该就只有历任圣女和宫主才能知道的‘涤尘池’了。”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十六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