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传说》任如是

55、第五回

　　辞别了沁雪出来，方辰的脑袋里面一片混乱。

　　原本以为自己凭着出身环境和从前的那段经历所积累的算计本事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安然呆在幽灵宫中打发掉余生。不想这个看起来遮掩得天衣无缝的身份竟然完全禁不住有心人着意的试探。才不过两日，便一再地在有心人面前被揭穿。

　　在目前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两个人中，沁雪虽然因为将自己误认为己方的探子不会对自己下手，可是这个身份朝不保夕，只要沁雪与安王那边稍微联系一下知道真相，自己随时都会因为知道沁雪的暗探身份的秘密而被沁雪不露痕迹地处理掉。

　　至于另一个知情人秋冷，虽然她在知道了自己假冒他人身份入宫的当时却并没有明确表示要将自己怎么样，但参照她之前特别关注自己的那份不寻常的关心来看，她对于自己也是有着什么特别的算计的。秋冷为人本就深沉阴险，加上握住了自己的把柄，谁也料不到她下一步会对着自己施出什么手段。

　　方辰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很糟糕，只要在宫里多呆一天，危险便多一分。原先明明打定了主意在这儿呆着便再不走了，谁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不过才第三日，自己的处境已然变得岌岌可危。如今最好的选择，竟是尽早逃出宫去。可是，这幽灵宫宫规森严，机关重重，高手如云，进来难，出去更难。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够顺利地逃出去呢？

　　方辰一面想一面往自己的房间走，才走到门口，不留神被一物一绊，差点摔倒。回过神来看去，却是一床锦被，瞧那花纹，分明是自己床上的。

　　方辰吃了一惊，抱起锦被立在门口向内张望。不料双目一扫，却为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给震住了。

　　由于新入的待令是两人共用一间房子，方辰在入宫之时便与同宿之人分配了各自的床铺柜子，房间里面两张床两面柜子各占一边，中间的一张长形的桌案却是两人共用的。而此时，以桌案为分界线，自己的这一边固然是行李零乱，床翻柜掀，如遭浩劫，而室友的那一边的东西却摆得井然有序，床铺被絮也都俱都清清爽爽，一尘不染。两相对比之下，眼前所见更觉触目惊心。

　　方辰瞥了眼坐在对面床上的两个脸上摆出看戏模样的女子，登时明白了眼前这一出的由来。快步跨入房中，迅速开始收拾起来。

　　“哟，这不是冰待令么？您怎么往这儿跑？难不成，和红红住一起的就是您呀？！”眼见得方辰并不像自己预计的那样吵闹，看戏的人开始坐不住了。

　　“有事？”方辰头也不抬，淡淡道。

　　“唉呀呀！您看看，这屋里怎么给弄成这样子了！究竟是谁竟然这么不识相，胆敢把咱们幽灵宫里惹得两位护法争相收录的新出炉的大红人的房中弄得这么狼狈！这也太不像话了！瞧我们冰待令与几位护法的关系都那么好，难道那人竟然一点都不怕冰待令您向着对您恩宠有加的护法那儿去告发她吗？！” 一个穿绿绸衣衫的女子斜眼睨着方辰，刻薄地冷笑着想引出方辰的怒意。

　　“告发倒是不必。”方辰回过头，淡淡一笑道：“这位姐姐你看看这房里床翻柜掀的样子，哪里像是人做的！依小妹看呢，这定是宫中哪里驯养的狗没有拴好，溜到这儿犯的事。人呢，怎好与那畜生去计较呢！”

　　“你-------你--------”绿绸衣衫的女子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了半天终于将头一偏，向着红衫女子道：“红红，与这种人同住一屋，你住得下去么？！要是换作我玄霜，宁愿与狗住也不愿和她住在一块！”

　　“喔！原来霜待令你以前都是住狗窝的呀！”方辰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你这小人---------”玄霜欲要跳起来，被旁边的红红一把拉住。红红看着方辰冷笑道：“与这种不知廉耻的小人争吵，没得丢了我们姐妹的脸。霜姐姐你也须防着她跑去向护法说你的坏话。要知道，这种小人，可是什么无耻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方辰听了这话，再忍不住，直起身子道：“不知道冰冰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坏事，竟惹得二位一口一个小人，一句一个没廉耻，用这种无礼的话来羞辱冰冰！还请二位解说个明白！”

　　红红闻言冷笑一声“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中有数。”玄霜那边早就开始骂骂咧咧地再次骂开了。

　　方辰不得要领，正待再问，却听得门口有人大声道：“你两个自己运气不如人家，为什么把气都发在人家头上！砸了人家的屋子也就罢了，还学着那些街上的愚妇一般叫骂，这样很好看吗？！”

　　方辰抬眼看去，却是早前引自己入殿的春梅。

　　红红道：“既然你这样有风度，那你和我换呀！我是绝对不要与这种人共处一室的！”

　　春梅一翻眼，冷笑道：“你当我不敢么！”

　　两人一面说一面果然交换了房间。

　　好容易大家都收拾好了，方辰看着春梅好奇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倒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春梅用手撑着床，双脚悬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晃荡“明护法素来待人和蔼，可是轻易并不会主动要人；而秋护法向来冷淡，虽然与明护法较劲是常有的事，却也从来不用这么着紧一个人的。你究竟有什么秘密，怎么惹得两个护法这样看重的？”

　　“我也不知道！”

　　“还有呢。依照惯例，新进的待令虽然是分发到三殿，但是三殿所司众多，新来的都是从基层的部门做起来的。每隔一段时间由掌管三殿的护法对其工作进行评定，无误的才可以升任到上一级的部门，有误的便降到下一级的部门。从来都没有听说有哪个新进来的待令一进殿便分到护法手下直接做事的。可是你却偏偏破例了！秋护法向来守矩，这次竟然为你破了这么个大例，你当真是了不得呢！”

　　“原来是这样！”方辰心中暗暗思忖道：她这样做定是觉得将我放在眼皮子下面监视比较方便吧！

　　“岂止！刚才你跟着秋护法走了之后，雪护法为了补偿明护法，多分了一人到明护法座下。谁知明护法却推迟不受，说是你走了，其它人还有什么必要接受呢。最后，今年除了你以外的所有的新人都落在云宵殿了。大家都知道雪护法御人的手法，想到以后就要呆在雪护法身边，情绪自然是不太乐观的。而刚才的红待令和霜待令正是先前要分到明护法那边的三个人中的两个，情绪自然比较突出了。”

　　“看来果然是我的不是了！”方辰苦笑道：“也怨不得她们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要是我，说不定得闹得更凶！”

　　“你可别被她们唬住了！这又不是你愿意的！”春梅跑到案边拿了杯子倒水，慢慢道：“我瞧人准得很，是不是小人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哦，是吗？”

　　“是了！我差点忘记同你说了--------”春梅突然放下杯子，正色道：“刚才我过来就是想要转告你一件事：新进侍令明日集合，三殿护法要选弟子传授灵力修习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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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进待令的拜师仪式依旧选择在云宵殿由三殿护法之一的雪护法沁雪来主持。

　　新进的待令分两排而立。方辰站在前面一排的左边位置，右边立着的正是前一日与她吵过架的玄霜和红红，好在立在她正后方的是新室友春梅，免去了以前在那边的学校里面晨会时被后面嫉恨她的同学做小动作陷害的危机。

　　不远处的台阶上，沁雪照例又开始了她长串的例词：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的目的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幽灵宫自慧明公主起，立宫四百余载，掌一族命运，定天下乾坤，责任实大。我幽灵宫之所以能数百年屹立于神界，这不仅仅依靠着族人所掌的丰厚的财力，更重要的是历代宫主和圣女传承下来的灵力修习之法。对付外面觊觎我宫众多法宝的不法之徒，面对妄想破坏我宫基业的不肖之人，怀有高深的灵力实在是各位必需具有的一种任务。所以，现在各位既已成为宫中的一份子，那么保护幽灵宫，修习高深的灵力已成为各位的一种义务。这件事同对本宫持有绝对的忠诚具有同样的重要性。本护法希望各位在今后的日子里务必要牢记这一项……”

　　“唉，天知道这雪护法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怎么一到集合的时候就偏有这么多话！”挨着方辰的玄霜小声向着右面嘀咕道。

　　“可不是，听这种东西真真无聊透了！”红红马上附合道。

　　“喂，你们两个！自己不想听也不要吵到别人呀！”春梅压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唉哟！梅待令管事的范围可真是越来越宽了！怎么，我们议论一下碍了你的事儿了！”

　　“就当是真碍着你的事儿又怎么了？就算是你这个时候上前向着雪护法打我们的小报告，雪护法会理会你么？！你当你是你那位备受各殿护法宠爱的冰待令呀？！”

　　春梅并不答话，抬起手向着前侧方的玄霜就是一下。

　　“唉哟！”玄霜突然一声大叫。

　　“怎么回事？！”沁雪的声音停了下来，抬头望向下面的人“霜待令，刚才是你在吵么？”

　　“玄霜无意扰乱雪护法，只不过因为方才冰待令和梅待令她们俩人联合起来对属下做出种种小动作，属下一时忍受不住才--------------雪护法恕罪呀！”

　　“哦？可有此事？”

　　“属下不敢欺瞒雪护法！方才就是梅待令在冰待令的怂恿下掐了属下的左腰，不信您可以检查，这会儿红印子还在呢！”玄霜急急道。

　　“梅待令，你刚才可是掐了霜待令的左腰？”

　　“是，可是------------”

　　“既是如此，梅待令与雪待令以扰乱纪律论处！你们俩今日散会后也不用去修习了，直接到灵贮房去帮侍女们整理东西吧。”

　　“护法大人，这件事---------”春梅还想说什么，却被沁雪一句话给压了回来：“你若是不服，只管出宫去！”

　　玄霜与红红对看一眼，满脸得色地一齐望向方辰，却见方辰冰着脸，只管盯着台上的沁雪，并不搭理二人。

　　两人大是扫兴，瞥到台上的沁雪似有意似无意的目光扫过来，再不敢做什么小动作，虽然如此，两人脸上的得意却是迟迟没有散去。

　　春梅见状在后面冷哼一声道：“小人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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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罚到灵贮房？听起来像是明霞的地盘呢！”秋冷笑一笑，无比优雅地端起茶杯“我还正愁找不到机会呢！这会子可正好了-------------红袖，今天在灵贮房值班的可有我们的人么？”

　　“人的问题姐姐尽管放心好了。只是，沁雪把人安排到那里，想尽是有什么目的的。万一-------------”

　　“你的顾及总是这么多！”秋冷用碗盖拂一拂浮在水面子上的茶叶沫，微微一笑“碍于身份，我们不能自己亲自跑过去执行我们的计划。同样的，她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她即便是有着什么事，也只能用她自己安排在灵贮房的人来替她执行。你瞧，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她的人看到了什么，她又能怎么样？灵贮房可是明霞的地方呢！”

　　“那我们下手的方法是?”

　　“你还记得我们宫里私底下那不成文的第三条禁忌么？锦公子那边----------”

　　“属下明白了！”红袖点一点头，迅速退了出去。

　　“呵呵-----------”秋冷举起茶杯在手中慢慢转悠，慢慢地翘起了唇角“算起来锦颜也有好久都没出来了。小渝的死他应该还不知道吧！嗯，许清茗想来是不会告诉你的----------这个时候加个人凑凑热闹倒也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