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传说》任如是

32、第十二回

　　一刹那之间，方辰直觉得以为自己的听觉和视觉出了问题。

　　“你--------找我？”迟疑地开口，方辰觉得很有些不能适应状况。

　　那人眼望着方辰，目光充满了控诉：“你既然都肯来这边了，为何这么长的时间却不来找他，你将他置于何地--------”

　　“你---------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我不懂--------------”心中的一根弦突然崩紧了。如果没有听错，他是真的了解到有关自己的事情。他甚至知道自己-------------

　　“你不懂？！---------哈---------你不懂---------”那人冷笑一声，突然上前一把捏住方辰的下巴一把将方辰的脸抬起来，力道之大，捏得方辰下巴火辣辣地痛。

　　“放手-------------你这是做什么------------”

　　“主子他一直都在等你------------------你怎忍心-------------让他这般为你-------伤神---------------”

　　听他话中的语气，难道竟是指-----------

　　方辰心中惊惶，欲抬眼张望，脸颊却被牢牢固定住，欲动不能，耳中继续传来质问的话语：“枉他为你画像满屋，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言语---------你--------哼--------”

　　-----------画像满屋！

　　蓦然，一个模糊的念头在方辰脑中闪过：

　　神界之中，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唯有那个人----------那个在那边使用钟元泽身份，与君寄晚一同拜在行云门下的人-----------

　　司徒韶！

　　是了，记得当时在那边被寄晚所欺，在密洞中神志有些恍惚，可依稀也是记得他发誓时用的仿佛便是这个名字。难道他果然是----------

　　“你家主子可是四------------”

　　“哼！”一声冷哼，那人看着方辰，眼中饱含讽刺，露出一幅“你果然知道”的轻蔑神色，完全印证了方辰的猜测。

　　方辰闭了闭眼，觉得现实离奇得简直可以编成一部八点档的连续剧。

　　完全没有料想到，司徒韶，当朝四皇子，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竟然就是昔日的钟元泽。

　　可笑当时凤鸣多次挑衅自己，说自己有燕王有旧自己还以为她乱吃飞醋，原来她的确是没有弄错，自己确是与燕王有旧，只可惜，关系却并非如她所料想的那样，而是-------

　　“前尘过往早就随着当日的方辰一起消逝，还请你家主子不用费心了。”垂下眼，方辰淡淡道：“今日的方辰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故人的一个心愿，并非是为了你家主子。”

　　“这样说来，你是不愿意随我回去见主子了？”

　　“我既无此心，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

　　“哼！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随我去见他！”硬生生地将方辰拉拽起来，那人恨恨地盯着方辰，阴森森地道：“哪由得你说不要！”

　　方辰正待与他分辨，忽听得东面有人长声叹道：“以前总是听人说书说那强抢民女的段子，偏是没见识过。今儿个运气倒真是不错，倒叫在下长了回见识了。唉，世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能尝美酒珍肴，何妨醉死美乡……”

　　声音听起来倒有些耳熟。

　　方辰抬头，却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面上被烟熏黑了一大片，五官看来稍嫌平凡，但眉宇间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神采。像是从不曾见到过的，倒感觉却并不生疏。

　　“你是何人？”重重地掐住方辰手臂，冷冷地睥视着来者，阴郁地开口道。

　　“自是行侠仗义的！”书生僵硬地笑了笑，笨拙地摆开姿势道：“这位姑娘不用怕，你想去哪在下都是可以送姑娘一程的。”

　　好僵硬的姿势----------他当真会武吗？

　　方辰怀疑地看向预备“行侠仗义”的某人，突然瞄到他眼眸轻转，流转间便似有一种说不出的艳色透出来，突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就凭你！”同样看到对方僵硬姿势的挟持者冷声讽刺道，一面说一面偏头去拔手上的剑，完全没有将对手看在眼里。

　　变故发生的太快，不仅是方辰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立在方辰旁边，自忖功力高强，暗暗打定主意想要只用一剑就把这眼前这半路跳出来搅局的小丑收拾掉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这看似只会一点花拳绣腿，只知瞎逞英雄的傻瓜书生竟然有着完全可与第一流高手相媲美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飞身上前快速地连点某人身上一十三处大穴。

　　“你-----------”

　　“倒是忘了还有一道哑穴。”书生道，并不紧不慢地补上一指。

　　“在下的手法并不重，阁下大约两个时辰后便可活动自如了。”看到被点穴的这位瞪瞪自己又瞪瞪方辰，两只眼珠子四下乱转，忙得不亦乐乎，书生好心好意地开口解他困惑，再迎来杀人的一瞪。

　　“现在下山得快着些了。”转过头看向仍跌坐在地上的方辰，书生淡淡道：“需要帮忙吗？”

　　方辰体乏力虚，便毫不客气的点点头。倒是旁边被点穴的那位看到方辰任年青男子扶住腰肢大皱眉头，奈何自己身不能动，口不得言，完全无法相阻，只能眼看着那书生抱着方辰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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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姑娘想问什么？”饶有兴致地慢下脚步，书生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方才不曾有的戏谑。

　　“阁下费如此大的周张救下妾身，到底所谓何事？”

　　“姑娘认为在下相救是有目的的？”

　　“阁下面貌不俗，倘若无事，何苦要戴着面具遮住阁下的花容月貌！”方辰冷声回答，想到溪边被他捉弄的情景，心下更是愤懑。

　　“这样便恼了！”书生轻声一笑，一手撕去脸上面具。细长的眼弯成一条缝，眉目间透出一种惊人的艳色，可不正是溪边的那位美丽少年。

　　方辰撇过脸，只不去理他。

　　“喂，对救命恩人便是这种态度么？”少年笑眯眯地道。

　　“救命恩人？！”方辰冷笑：“你相救的时机这么巧，总是跟在我后面既不运用轻功赶路又要隐着身形被人发现，挺辛苦的吧！”

　　“也不算太辛苦，就是腿着实有些酸了。”

　　“你-----------你跟踪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方辰告诫自己要忍耐，快些弄明白这个痞子的目的后快些甩脱这个麻烦。

　　“在下今年刚至弱冠，腹中才学虽不足却也能达才子之赞誉，武学技艺虽不至睥睨天下却也足够行走江湖。堂上唯有父亲健在，家中无妻无子无侍妾，另外-----------”

　　“慢着！”越听越不对头，方辰连忙叫住说得不亦乐乎的某人“我问你跟踪我的目的，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耶！姑娘难道没有听明白么？在下自认为表达得很清楚了呀。莫非姑娘是嫌在下说得不够仔细，想要再听一次？没问题，在下可以----------”

　　“一句话-----------你的目的。”

　　“这个-----------要一句话么----------会很草率的-------------有些难以启齿耶----------”某人开始嘀咕。

　　“你若再不说，我会放弃刚才打算对你的任何问题完全说实话的念头。”

　　“在下对姑娘你仰慕之至，所以请姑娘答应嫁予在下吧！”

　　“你------------”方辰觉得额角的青筋狂跳，强忍着不让堆积在嘴边的连串能彻底毁灭自己形象的脏字冲出嘴巴，憋了半天，再三地确定自己的忍耐力之后，终于佯装平静地开口道：“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在下就知道这样说出来，姑娘是一定会不满意的。”某人重又开始嘀咕“这样干瘪瘪的一句话完全无法将地下满心的诚意和对姑娘满腹的爱意完美充分地表现出来。唉，如果姑娘你接受了在下，这句一点都没有情调的话必会成为在下这一生都洗不去的污点，每一回想必会痛苦不已的黑暗历程。若是姑娘你因此不愿意接受在下，在下今后的人生必然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而在下必然会因为思及此而-----------”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重点！”

　　“在下自溪中一见，对姑娘一见钟情，因仰慕姑娘你的人品风度不能自拔从。在下----------”

　　“你既不肯说明原因便也罢了，何苦用这种方法来封我的嘴。”方辰抬首，看进对方绝色的瞳眸深处，微微一笑“一见钟情的热血青年么？这种身份可不适合你！”

　　“原来在姑娘心中竟是这样的腹诽在下！”少年眉头为难地蹙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垂下，用宛若完全不关己的口吻淡然道：“却不知在姑娘心中何人能适合这个身份？是平南王呢，还是程二少？还是说----------只有燕王殿下才适合这个身份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的那个人在下倒也认得。”少年慢悠悠地道：“此人姓林名沂轩，官职不高，却是燕王手下第一号心腹。能劳烦他亲自请人，姑娘与燕王的关系可真是相当不错呀。”声音酥且软，听得人耳根痒痒，方辰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阴谋的丝丝气息。

　　“我与燕王的关系并非你想的那样！”急着想要堵住对方有心的套话诱导，待到话说出口却又突然后悔起来，觉得实在是欲盖弥彰。

　　“哦。”少年轻应一声，眸光闪动，若有所思。

　　“你救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方辰重新开口。

　　“在下早就说过是因为在下倾慕姑娘呀，怎么姑娘就是不愿相信呢。莫非是在下容貌不佳，教姑娘嫌弃了么？”少年似抱怨似轻嗔，突然向着方辰轻轻一瞥，墨黑的眼睛中眼波幽幽，盈盈婉约，幽幽落寂。仅仅只是一眼波光，已足以令得红尘繁华尽失颜色。

　　“你----------”对上面前这双几可勾魂摄魄的眸子，饶是以方辰的冷静也不禁为少年过人的容色所惑，一下子竟然怔住了。

　　似是瞧见方辰一瞬间的失魂，少年眸中亮了一下，停下赶路的动作，将脸紧紧地凑紧方辰面颊，嘴唇贴近方辰耳边轻声道：“济州就在前面，在下身份有些不便，便不陪姑娘进城了。姑娘自己可保重了。”说话之间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之声清晰可闻，气氛十分暧昧。

　　方辰心中一动，突然醒过神来，猛地将人一把推开。想到自己先前举动，心头惊慌之至，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慌张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少年看着方辰的样子，似是大感有趣，眼眸中已带出几分明显的笑意，轻佻地向方辰抛了一记媚眼，趁着方辰未及反应过来，赶紧转身飘然离去。

　　方辰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面色一阵呆滞。想到自己在少年面前竟然因为少年刻意的勾引竟然数次失魂，面色连变数变，心中懊悔之情实难言表。

　　呆了半响，终于回过身来，目光下垂，果然看到前面一块青黑的石碑，上书着离济州还有半里路程的字样。

　　远远地眺望过去，城楼的轮廓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了。

　　济州果然就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