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与飞鱼》左岸儿童

6、21

　　21

　　曾经听说，在月球开发以前，或者更早，有非常多相关的传说。究其来源，都是人类对于那颗迷你星球所散发出的银白色光辉的臆想。什么样的传说已经没有几人记得了，3046人工的光芒和建筑将它改造得更像一团蒙昧不清的气体。C每次从宇宙某处看见它兀自围绕地球转动的样子，觉得它有些幼稚的倔强和自闭。
　　那时侯C想象，月球风姿绰约的模样。
　　而此刻他吻着K的时候头脑非常清楚，没有曾经的漂浮感。外面的照明投进光线，K让他想到自己幻想过的月亮。
　　大片大片的光线，泡沫般服帖在世界的每个角落。人走进去了，时空变成玩具花园。
　　是这样的吧。
　　他怀里也抱着800年前偷来的一小撮月光，不敢太用力又不敢不用力。他轻轻扶着对方的后脑勺，让K仰着脸向自己。他不是在和一缕月光接吻吗？那些光线会不会连续不断的跑到自己身体里呢？
　　这种想法又让自己有些担心，于是松开手好好看看，他有没有那里，已经流逝不见。
　　K微闭着眼，睫毛在轻轻抖动，被他吻的有点不知所措。然后也睁开眼睛看他。
　　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眼睛，眼睛，自己，自己。
　　“哥哥似乎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的样子。”K笑起来，用手指婆娑自己发红的下唇，“你在怕什么呢？恩？”
　　心里那些霉菌样复杂的情感瞬间拔地而起，而名为理智和自制力的存在则被它们吸光了养分，残骸被任意践踏。
　　C开始迅速的，猛力的吻他。竭尽所能的吻他。
　　……
　　（我想我已经验证，月亮其实是有温度的。
　　它把自己最后的积蓄送到我面前。
　　然后乔装成现在那庸碌的样子。
　　实际上，洞若观火。）
　　借着屋子里的微光，C缓慢的拉下K的衣服拉链。一段一段的，银白色的光芒好象从里面照射出来。
　　K半闭着眼看他，似笑非笑。整个人都像被拆开包装的精美礼物，世界刹那间惊喜起来。
　　C的吻慢慢厮摩。
　　两个人都开始呼吸不匀，K微微发抖。
　　下巴。
　　脖子。
　　锁骨。
　　胸膛……
　　随着光芒流动流动。
　　……
　　（最初的形态。
　　我们在同一个细胞里游动，互为一体。
　　现在也是如此吧。）
　　疼痛使K握紧了拳头，表情有些慌乱，薄薄的泪水已经氤氲起来。但是未发一言，咝咝的喘气。
　　C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感觉到对方的紧张，只能不停的吻。难道半途而废？
　　这时候K开始回吻，好一会儿，松了口气似的：“……我……没有关系。”
　　……
　　（《圣经》指示，上帝要毁灭罪恶之城索多玛与蛾摩拉，只因城民毫无道德，纵欲过度。更有同性相爱者，近亲□□者，罪孽深重。）
　　“……哥哥……Cloud……”K抱紧C的背，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刘海被汗湿了，淋淋的粘在脸颊脖子上。靠在C颈窝处，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
　　“我在。”C也搂紧他，一边啃噬他的脖子。
　　概视感。
　　无数次的坠落，风在耳边呼啸。
　　巨大的煎熬与快感，K一口狠咬住C的肩膀。
　　（最猛烈的，深层次的接触。
　　那只是由于我太急于，把两个灵魂相连。
　　以宇宙为布景，我们已经这样纠缠若干回。
　　什么都没有的寂静，除了星球转动发出巨大轰鸣的声音。
　　漂浮，漂浮。
　　我们是唯一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