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天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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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婷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想到两人十年间一直朝夕相伴，找回家的办法，现在只剩她一人在这陌生的世界。豆大的眼泪掉到秦思送的月白色灵蚕丝裙面。
侍卫押着她又到了刚穿来时呆过的境狱。
在这里，薛婷用哭来占据自己惶惶不安的内心，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哭，不想未来。
就这么昏天暗地的待了几日，天光再次透进来，仍有一双手过来扶她。
哭成了花猫脸的薛婷看向来人。
身姿卓越、剑眉星目，松绿色天蚕丝袍用细金丝线勾勒龙族图腾，衣袍收边处用的是兮瑕的境主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眸中深处仍是幽暗一片，却带着秦思惯常的笑，只是大拇指带着表明兮瑕境主身份的扳指。
这些无一不是告诉薛婷，玄回来了。
其实从这刻开始，薛婷和秦思的种种都化作尘埃了。只是缘分尽了，人却还要强求，某天大彻大悟，理清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于薛婷而言，下界或许是做好的选择。
但是那抹笑让薛婷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到他手里，被一把拉起，抱个满怀。
贴着他炙热的身体，薛婷仍抱着希望问他，“秦思……是你吗？”
玄摸摸了她的头发，享受着她的柔软，心中有个塌陷被填上了，难得满足，但他还是说道，“吾名玄，兮瑕境主，秦思是吾一魂。”
薛婷感受着熟悉怀抱带来的陌生，忍不住在他身上找秦思的踪迹。
跟在他身后，看他的背影，走路的姿势，拿剑的手……
可是秦思，从来不会和她这样说话，薛婷捂住嘴，堵住自己的哭声。
悲哀不能改变事实，后院的女人对于玄的恢复还是敲锣打鼓的表示庆祝的。
玄终于离开了麻雀精的怀抱来后院了！
按照玄之前的习惯，将后院身份尊贵家世显赫的女人逛个遍，才会想到薛婷。
秦思的作用还是有的，不见到薛婷就有种难言的痛苦，但是随着他的消散，这种痛苦也随之减弱。
玄去找薛婷，聊的都是秦思在现代的记忆，翻着他的回忆和她聊天。
“汝与秦思去玩的游乐园，吾在素的小境看到过，听说是他母亲制造的。”
一般都用第三人视角，成功切割他和秦思。
不知翻腾到什么，他莞尔一笑，竟有几分秦思的样子，薛婷不禁看的有些呆。“没想到那青龙游历之魂在那竟是如此模样。”
薛婷重复：“青龙游历之魂？”
“就是吾一下界未飞升的亲戚，他竟在那做了哲学研究生。就是汝与秦思在大学讲座的时候碰见的，他还不小心撞了汝的杯子。”
说起这薛婷就能想起来了，那个杯子还是秦思熬夜给自己抢的限量版，被那带着啤酒瓶底厚度眼镜的同学一撞，陷进去一个大坑。
没想到自己的世界早被这些异世客人游览。
研究唯物主义哲学的学长竟是一条青龙，薛婷脑子凌乱了。
薛婷对玄，只会想着秦思，经常性的发呆出神，有时玄发现了，脸一冷，但是满室冷寂都召不回薛婷的意识。
玄冷着脸但也不会突然起身离开惊扰她，就让她盯着自己，还能镇定自若的喝茶。
他喝茶是真的优雅，比秦思和薛婷一手一杯来的贵气。
等薛婷回过神了，玄就自己起身离去。
有时玄也会和她讲自己，“吾本是父皇嫡子，但是父皇偏疼素的母亲，吾母虽是正妻却仍被冷落，吾与素，成年后更是比试不断。”
“吾取妻神凤族嫡女，也是为了成功稳固吾的地位。后院中很多女人都是各族的公主嫡女，吾虽利用了她们，却也努力善待她们，给予她们想要的东西。”
确实，虽然因为秦思被冷落了十年，但是没有任何人自请离去。
而且观之玄的账册，对于后院女人的赏赐和日常开销都占大头。
玄在天外之境是个十足的好对象，但是薛婷有了秦思，就再也不想别人了。
薛婷在玄的后院待的是没名没份的，羽上次的造册就没将薛婷带上，也没封赏给正式名分。倒是玄，一直想让她生个蛋，就能册封了。
虽然麻雀血脉低微，但是架不住神龙血脉高啊，越是珍贵的血脉生育越是难。
玄不像秦思一样，对于薛婷不想生蛋意愿是认可的。有时轻抚着薛婷脊背，长手一捞让她跨坐在腿上，俯身便是亲吻。
吻得薛婷一懵，挣扎不脱，玄又会学着秦思的样子让她沉迷。
但是最后关头薛婷总是因为恐惧而推开他。
总是会走火的，薛婷很是不安。
她想走！去哪都好，不能在这了。
薛婷开始打听境内境外的各种消息，在知道玄和素在下界对弈后更是一直都在跟进。
玄说过这个庶弟，是强劲的对手。
为了打探更多的消息，薛婷不惜把秦思送给自己的月白色天蚕丝裙面拆了当手绢送人。
有些侍女见她出手阔绰也愿意跟她多说也写，素是龙皇最宠爱的女人生的孩子，玄是条墨绿色近黑的龙，素则是条白龙，两人经常比较，这次在下界的对弈，素棋高一招，目前已经赢了三步，到了下界棋盘决胜阶段。
玄除了对弈之事烦心，还有神凤族对他的压力，之前十年对羽多有冷落，传到神凤族便掀起了他们的愤怒，让他对羽尊重些。
羽倒是尽力安抚了族人，站在他的身边。这样更是让玄心有愧疚，想要补偿。平时便宿在了羽的寝宫内。
棋盘中，玄本是让断代年天劫在青龙沉睡时度过，这样青年就能顺利搭起传承之桥，结果素让断代年晚了一千年，青龙提前五百年醒来，玄不得不帮助下界沉睡青龙躯体。
之前也掷了太阿神剑下去，本要安排一个执剑之人，却不知道派谁好。
就在愁眉莫展之际，薛婷过来主动请缨，言之切切，“我在兮瑕一直没名没份，就是因为我除了身份卑微也没为兮瑕小境的主人排过忧解过难，如今有此机会，希望您能成全。”
薛婷这番话，说的甚是符合玄后院女人的心态。虽然玄对于薛婷的态度转变有些疑惑，
只是玄不是秦思，不了解薛婷，这个女人只是想走罢了。
玄说自己考虑一番，薛婷看他神色有些意动，心下觉得此事应该能成。
没错，人选为什么难考虑，就是因为这太阿剑不是谁都能用的，能用的身份尊贵，自己又不好差遣，不能用的下去了也没用。
但是薛婷与玄沾了因果，还是最重的情丝，太阿剑能为她所用，她又能被他差遣。
玄想到神凤族的要求，让薛婷陪他演一场决裂戏码，然后跳入轮回井中，一举两得。
薛婷乐呵呵的答应了，那时玄已经没了秦思的任何痕迹，在被拒绝多次后，玄连装都懒得装了。
薛婷倒是会在他过来时询问下界的环境，玄都是轻蔑一笑，“不过蝼蚁。”然后告诉她一件旧事，“古时这个下界是有主的，但是主人战败身死，此界就被充作龙族领地，又变成吾与素的棋盘。”
当时薛婷只是觉得玄为天神，与下界没有感情是很正常的。在天外之境都有严苛的阶级制度，更别说天外和一个小界。
玄给神凤族的交代很简单，就是送薛婷去下界轮回。要知道天外之境的神很多都是后天生养，更知道下界飞升的艰难，送她下界，相当于不复相见了。
神凤族对于薛婷的处置很满意，一时兮瑕就传遍了麻雀被弃的消息。
玄为了安抚她，还来看过她一次，那是下界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仍是那副深沉持重的模样，手优雅的端起茶盏喝了口放下。然后又用左手旋转右手大拇指上的松绿色的扳指。
那时他们已经很生疏了，薛婷看到这张脸都泛不起任何熟悉的感觉。
但是她也知道玄的动作是在思考，低下头一言不发。
半晌，玄打破静寂，“吾虽不能多次下界，但吾保证，汝完成任务后，定能飞升天外之境。”
玄深邃的眼睛正看着她，薛婷回望，杏眼都没了和秦思在一起时的光亮。
玄又问，“你想看看吾的真身吗？”
薛婷疑惑了。
没等薛婷回答，玄拉住她的手，眨眼间到了宫殿外的空旷地带，这是薛婷第一次出境主殿。
玄起身间，变成一条墨绿色的巨龙，驮着薛婷飞向天空。不坐飞机也能遨游，还能直接触碰到云彩，薛婷仍不住尝了下身边的云，没什么味道。
张开双手，尽情欢呼。而且玄变成龙之后就不常说话，直接让薛婷划成工具龙行列。薛婷把一起不愉快抛掷脑后，收获了最开心的一天。
连回到宫殿，薛婷都是蹦蹦跳跳的，还向玄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在众人围观薛婷下界的时候，薛婷上演了一出君若无情我便休的好戏，彻底撇清和玄的关系。
薛婷说完准备好的台词，“秦思才是吾夫君，虽是玄的一魂但终究不是玄，所以今日吾便下界轮回，与玄再无瓜葛。”
说完跳入轮回井中。
玄仍不住伸出手去抓那月白色的裙摆，又想到周围的人，猛地收回去。薛婷决绝的模样让他不安，又想到自己在下界的安排，薛婷仍是能飞升回来的，也仍在他的操控之中。把心里不安压下。
但是当天他仍是去了薛婷的那处小院，没了主人仿佛缺失了什么，抬手捏了个禁制，将整座小院封存。
而羽看着薛婷跳井，勾唇一笑，扶着玄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轮回井跳的麻雀好生熟悉，落入井中瞬间，薛婷耳边响起一道女声：“还不醒？”若惊雷般在脑海炸裂，散去灵台上弥漫的薄雾，瞬间清明。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天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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